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家主红莲 ...

  •   朗空中的太阳好似害羞的女子般躲进了云中,湿润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一丝暖意,硬生生的加入了一分秋的凛冽。到底是深秋的季节,即使是温如暖玉的奇人谷,现在的微风中也透着难以掩饰的凉意。

      紫凝一行人疾步行至梅林,走在最前面的日月却突然停了下来。清晗和娉婷纳闷的对望一眼,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站在最后的紫凝却看到了日月紧握的拳头,她明白日月现在的心情就如那已经捏的泛白的指节,想必如果有些事现在不让它变得透彻些,面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会被憋死。

      “清晗、娉婷,我有些话要和日月说,你们在前面的傲雪亭等我们吧。”紫凝上前拍拍她两的肩膀投以平和的一笑,清晗和娉婷霎时感觉心里那根紧绷的心弦在这温和的笑容中渐渐软化,两位少女乖巧的点点头,向傲雪亭走去。

      紫凝一直站在日月身后不语,直到清晗、娉婷逐渐走远,日月才缓缓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紫衣少女。

      许久之后,日月突然开口:“紫凝……”

      “怎么不叫九小姐了?”紫凝打断日月的话语轻笑着问道。

      魅惑众生的俊颜上霎时腾起一抹红晕,日月感到一阵从内到外的无力感,每次在面对紫凝的时候,自己就像是从那纵横江湖的天命居居主突然变成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孩童,一言一行都尽在紫凝的掌握中,无处遁形。

      时间如透过指尖的微风般一点一点流逝殆尽。在此之前日月设想过千百种在面对紫凝时的情景以及千万句要对紫凝说的话,他想知道为什么紫凝会对他那么绝情,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却仿如过眼云烟一般只浮过眼前却没有停驻在她的心间。但是当自己心心念念要见到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却踌躇的像个孩子,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一句:“三年前为什么要拒婚?”

      这时紫凝突然笑了。尽管只是微微一笑却仿佛将天地间的所有凉意都一丝丝驱散,冰秋转眼间变就为暖春,明媚灿烂的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万物间只有这一抹纯洁的笑最为重要。

      日月看着满眼透笑的紫凝霎时间心中的气愤、不甘、别扭都消失殆尽,唯有悲悯像藤蔓一般疯狂的滋生紧紧地纠缠住他的心,突然间一种奇怪的感觉由内心渐渐渗出至每一寸肌肤:面前的少女就像是天地间的那一缕可以温暖人心的清风,不能也无法为谁而停留,她与自己之间仿佛永世都隔着那咫尺天涯的距离,看不见抓不住也配不上。思及至此,日月只觉得过往的一切的变得那样微不足道,只要她此刻还在我身边就好,只要她能在我身边,哪怕只有一瞬也好!

      “紫凝,什么都不要说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愿意相信你。我们走吧,萧然主上还在等我们。”日月伸手将紫凝的手紧紧的握住转身向前走去。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日月那一声充满无奈与悲伤的叹息却深深的刺进了紫凝的心中,让即便是知道紫电就在附近的她也没能再一次狠心的甩开那双修长却布满厚茧的手。

      暗渡阁内莫五郎细细品尝着自己刚刚沏好的祁红,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的那张薄纸,这时门外响起了日月恭敬的声音:“萧然主上,紫凝、清晗、娉婷三位小姐已经在门外等候。”

      莫五郎放下茶杯,抬头看着褐色的木门,平静地开口:“都进来吧。”

      三个秀雅绝俗、亭亭玉立的少女鱼贯而进,依次排开,双膝微屈,玉手做莲,倾身作揖:“见过五叔叔,紫凝(清晗、娉婷)向五叔叔请安。”

      “都起来吧,坐。”莫五郎伸手指了指身边的枣木雕花圆凳,转而对日月说,“你去把其他人叫来。”

      “是!”日月顺从的退出了屋内。

      “嗳,五叔叔,五叔叔,这是什么茶呀,好香啊!”娉婷像只可爱的小兔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圆凳上,迫不及待地问。

      “你们猜猜,答对了有好消息告诉你们。”莫五郎笑着说,一双眼睛却直直的看向紫凝。

      会意的紫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道:“香气似果,又似花,可是素有“群芳之最”之称的祁红?”

      莫五郎笑而不语,伸手递出一张纸,娉婷开心的接过,“哈哈,我就知道紫凝可以的,她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来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十一月初一的皇历?这是什么意思啊?”

      娉婷纳闷地看着莫五郎一双柳叶眉微蹙在玉面之上,而一旁的紫凝和清晗却已经喜上了眉梢。

      “傻孩子,现在离皇历上的日子是不是没几天了?”五郎含笑而语,“这张皇历是六叔叔托星辰带给你们的,意思是让你们尽快出谷。”

      “哇,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出谷了!那五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走?”娉婷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一旁的清晗虽没有娉婷欢腾却也难掩心中的雀跃。只有紫凝虽然面上言笑晏晏,但心中却沉静如斯,默默地思考着。

      “三日后。”五郎的温和的声音仿如惊雷般炸响,如此仓促的时间,多少让清晗、娉婷有些措手不及,在紫凝心中更是多了一份揣测。

      五郎没有给大家惊讶的时间,便收起了笑容,兀自的开了口:“现在我要说的你们只须要字字铭记,刻如脑海,无须究其原因,明白吗”

      清晗、娉婷素来就畏惧严厉的五郎,现在看见五郎严肃的样子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赶紧点点头应了五郎。

      “在峥州出霞镇有一户叶姓世家,此家世代经商,一脉单承,传至第五代叶富山手中却只出一女。可是叶富山与妻子伉俪情深,妻子早逝后宁愿背负不孝之名也不愿续弦,对女儿更是视若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天耀三年,孜犹国来犯,攻掠我朝洎州八城,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于是大量灾民涌入比邻的峥州。在灾民逗留出霞镇时,叶富山在灾民中发现了二个刚刚逝了父母的女孩,便发了善心,不但厚葬了女孩的双亲,还将两个女孩带回府中认作干女儿。”五郎顿了顿,扫了一眼紫凝。

      “七年来,叶富山对三个女儿不偏不倚,对两个干女儿更是视如己出。本来叶氏一家过的也是其乐融融,只可惜半年前叶老爷突染恶疾,不治而亡,而镇上的恶霸乘机想要强霸叶家三位小姐为妻。因情势所迫,三位小姐在几经商讨之后决定变卖所有祖产,在两位远房亲戚的帮助下前往京城安身立命,以求富贵命长。”莫五郎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道,“这便是你们出谷以后的身世,紫凝以后便对外称姓为叶,清晗、娉婷姓氏不变,你们记住了吗?”

      清晗、娉婷此时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该怎样反应,想问为什么却又不敢。紫凝则是默默地点点头。五郎见清晗、娉婷半天没反应,不由得哀叹一声,“这也是为你们好,莫家在外树敌颇多,此番你们入京还是万事小心、步步为营比较安全,莫要叫叔叔放心不下。”

      哀痛的语气令少女们心头一酸,不由得点点头,以示了解。五郎见此满意的一笑,接着道,“紫凝,你留下,清晗、娉婷你们随我到内室。”

      “五叔叔!”五郎话音刚落,紫凝便不顾一切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放手!”五郎厉声喝斥道,“你不是一直很遵从祖上的意愿?”

      从未见过莫五郎发过如此大的火,清晗、娉婷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紫凝则是一直和五郎僵持着,直到清晗见五郎的脸越来越黑,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紫凝的衣角,在紫凝转头的一瞬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紫凝才慢慢收回了自己手,低声道:“紫凝不敢,是我逾越了。”

      见紫凝认了错,五郎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领着清晗、娉婷进了内室。外厅里紫凝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许久后,她慢慢的闭起了双眼,将空洞留给了自己,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坚强的莫紫凝,仿佛刚才那个无力的她只是一个错觉。

      肃穆的内室,简单的摆设,在昏暗的烛光下,清晗和娉婷勉强辨出挂在墙上的那一幅幅画像中的人物即是莫家的历代家主。

      莫五郎踱步到屋子的前方的桌前,慢慢地打开了桌上的檀木雕纹盒,霎时间屋中一改先前的昏暗,盒中夜明珠所散发的光芒照亮了内室的每一个角落,就连画像上的人物好像也变得更加的栩栩如生。

      突然她们的视线被内室中间的那幅画像吸引过去。画像上的少女置身于烟云缭绕的巍峨山顶,身着一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白锦布衣,外披一件紫烟清波纱,一头如瀑黑发不加任何修饰的随意的散落在肩,潇洒而又恣意,这是她们熟悉的莫紫凝。

      然而画中少女脸上那俯瞰世间,傲视天下的神情却又让她们感到陌生至极。若是在平时她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以平和著称的紫凝身上,然而现在看见了却又不觉得有任何的突兀,仿佛这才是紫凝应有的神情,那才是真正的莫紫凝!

      清晗和娉婷沉浸在这幅画所带来的震撼中久久不能自拔,当她们终于回过神之后,她们在画上看到了一行字:莫家第六代家主红莲。

      这行字所带来的震撼远远胜过初见此画时的感受,因为据她们所知莫家家主之位向来是代代而传,从不隔代为之。但是在这间内室的墙上,紫凝画像的旁边,第五代家主画的却是骏远侯,紫凝的祖父。

      就在清晗与娉婷还挣扎在重重疑惑和惊讶之中时,莫五郎却没有给她们任何解决疑惑的机会,而兀自的开了口:“清晗、娉婷你们可知为何奇人谷存于世间这么多年,人们却依然不知奇人谷与莫家有关?”

      两位少女对视一眼,皆茫茫然的摇摇头。这时五郎端起一个湛红的瓷碗,开口道:“这是因为任何一个从奇人谷出去的人都要发下毒誓,绝不将向外透露奇人谷或是莫家的一丝一毫,否则自己所珍视的一切都会一一毁灭在自己眼前,而自己更是会与自己深爱之人永世相隔,饱尝锥心之痛!”

      娉婷、清晗越听越是心惊胆颤,往日她们只是羡慕着莫家的辉煌,孰不知这辉煌的背后却有着如此沉重的代价。再看五郎手中的那只湛红的瓷碗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精美,圆形的碗口此刻仿佛泛着嗜血的光芒,迫不及待的想要吞噬新一轮的赌血誓言!

      秋冷风,浮云飘。当日月带着其他英魂来到暗渡阁的时候,莫五郎并不在外厅,开门迎接他们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但现在的她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叫人不由得收起笑意,随之严肃起来。

      紫凝侧身将所有英魂引入屋内,不等日月询问,就先开了口:“五叔叔和清晗、娉婷在内室。”

      一时间所有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神色各异的望向通往内室的那道红木门。不一会儿,木门突然打开,五郎领着那两个手指各被划了一道的少女走了出来,“清晗、娉婷你们先回去吧。收拾好东西,不必带太多,三日后的清晨出发。”

      “是!”两个女孩似乎对刚才的赌血仪式还心有余悸,回答得有些怯懦,逃似的离开了暗渡阁。

      紫凝看着清晗、娉婷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浓浓稠稠的挥散不去。

      “你们都进来!”两个女孩一出门,五郎便开了口。

      英魂们很自然地给紫凝让出了道,让他们认定的主上带领着他们向前走去。等到最后一个英魂走进房间后,莫五郎递给除紫凝以外的每人一碗酒,带头跪在紫凝面前,朗声道:“莫家然辈五郎莫萧然,拜见莫家第六代家主红莲。”

      英魂们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墙上关于紫凝的那幅画,所以虽然有些吃惊,但却很高兴自己所认可的紫凝能当上家主,不仅纷纷跪拜,而且还行了专为为家主所设的大礼,以示忠诚。

      行完礼后,五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紫凝,“当着大家的面用你的血打开这个盒子,拿出里面的血玉令。只有拥有血玉令你才能算是真正的莫家主人。”

      紫凝那起桌上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缓缓地流入盒子上的圆孔内。陈旧的木盒像是被注入了一种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不断发出的开锁声在静谧如斯的内室中显得格外的庄重而又响亮,突然盒子从中间开始突起,然后仿如一朵沉睡的莲花渐渐苏醒般慢慢开放。

      待片刻后睡莲完全绽放,紫凝便将盒中的东西取出一一放在桌上。一个青花瓷瓶,一封书信,一块绣有红莲的方巾,却偏偏没有那象征家主身份的血玉令。一时间,人们表情各异的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知该怎样反应。

      其中莫五郎的表情最为怪异,有惊讶、更有喜悦,有担心、更有不安。而一旁最应该惊恐的紫凝此时却是最为平静的一个。她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澜,只是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一块光洁圆润的玉雕令牌。红色的血纹被完好的包裹在上好的羊脂暖玉中,温润的玉料巧妙地化解了血纹的煞气,白玉红纹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不耀眼却又令人过目难忘。

      从玉雕令牌出现的那刻起,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它。这时紫凝用那块放在一旁的红莲白巾被轻轻地盖在血玉令上,她平静又温和的声音像是穿过层层云朵的阳光直直射入室内每个人的心魂,唤醒他们已经沉沦的意识:“血玉令有惑人心智之效,则凝气于膻中,下贯于鸠尾、巨厥,后散至全身各穴而不留,即可破之。”

      轻吐的字句好似佛祖荡人心神的经文,循循善诱,引人为之。突然室内除紫凝以外的所有人都仿佛被凉水从头浇下,头脑被刺激的清明如镜,而后回想起方才经过的一切却又是胆战心惊,只有一个感受:若不是紫凝以声相唤,授以破解之法,只怕就算是要自己落入黄泉,也不会有半点反抗!

      静默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内室里的英魂们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如今他们在最为平常的状态下,毫无防备的被摄去了心魂,即使是平时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腥风血雨落眼前也可面不改色,毫无畏惧的他们现在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敛心神,御真气,忘前尘,则心平如镜,复往之,无大碍。”紫凝的声音好像从天而降的梵音,轻抚人们的心弦,平复人们的情绪,慢慢的屋里的人都渐渐恢复了过来。

      一旦清醒,大家就不得不面对新的问题:为什么血玉令没有出现在玄机盒中?它究竟是怎样到紫凝手上的?

      “第五代家主临终前曾将莫家信物分装入天玄机与地玄机两盒中,交于然辈五郎与六郎保管。”紫凝看出了诸位的疑惑,语气平缓的解释,“六郎保管为天玄机,内藏血玉令、显影液及一封书信;五郎则保管地玄机,内收红莲方巾、祁香脉络丹、家书一封。事实上两年前,我就已经拿到了天玄机,成了莫家第六代家主。”

      这时日月突然上前单膝跪地,将天命居的行天令高举过头顶:“日月曾受第五代家主嘱托暂任天命居居主,代管天命居所有事宜至时机成熟时交还于莫家紫辈九小姐。日月幸不辱命,天命居在江湖之中虽未成霸主,但也未有衰落,现下恳请请第六代家主收回行天令,掌管天命居!”

      日月此举一出,象征着英魂对紫凝的完全认可与信任。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而向,静候紫凝接下令牌对天命居进行重新安排。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紫凝没有如此去做,她只是走到日月面前,将日月摊平的手掌,轻轻握起,让他重新把行天令攥在手中,朗声道:“天命居现在的成绩我很满意,我认为日月你完全可以胜任居主一职。”紫凝托住日月高举的臂膀,将他拉起,“我以莫家第六代家主的身份宣布从即日起将日月正式任命为天命居居主,赐行天令!”

      “这……这……”日月已经被紫凝那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怔。

      “无论你们以前姓甚名谁,但自你们进入奇人谷的那刻起,你们就已经是莫家的一份子,天命居由英魂掌管无可厚非,日月你也不必再推脱。”紫凝说完对着英魂们微笑着点点头。

      霎时间,英魂们觉得全身仿如暖风拂过,心神不由一振。一直以来莫家为了防止英魂对自己的背叛,天命居居主都是由莫家人来担当,如今面对这种托付身家的信任,可所谓已经达到了莫家对英魂信任的极致。日月点点头收下令牌,感动之情溢于言表:“日月定当竭尽全力稳固天命居,不负家主厚爱。”

      紫凝微笑着,跪拜在自己面前的英魂,柔声道:“你们先行退至凝雅小筑,我尚且有些事要与你们商定。”

      “是。”英魂便纷纷推了出去。

      只剩紫凝与五郎的内室格外的安静,几乎达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空旷的屋中紫凝与五郎各行各事,平静、沉默却又蠢蠢欲动、欲言又止。

      五郎与紫凝间涌动的暗流渐渐平复,神情凄怆的五郎首先开口道:“难怪六郎再三修书于我,叫我将地玄机快快交付于你,到底是知子莫若父,我一生恃才傲物、自诩多才,可如今我却被一个逝去的老人、一个黄毛丫头和我那个只懂得经商的弟弟耍的团团转,真是可悲啊!”

      五郎轻吐的语句仿佛尖利的锥子字字插入紫凝的心中,顿时暗红的血液立刻开出一朵颓靡的花,妖娆却已经历经沧桑走到尽头。

      突然,五郎发疯似的拿起玄机盒狠狠的砸向紫凝,大喊道:“解不解咒真就那么重要吗!现在莫家就剩你和我还有六郎,死又何惧!莫家上上下下百十条人命被楚家害死,楚家的人都该去陪葬!”

      紫凝强忍着肩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冷声道:“被下咒的不仅仅是我们莫家日炽一脉,还有莫家的月影一脉和当年随莫家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如果血咒不解,死的可能就不是这百十条人命而是上万条甚至更多!”

      “月影一脉躲起来偷生,却要我们日炽一脉去送死,你们都是大仁大义之人!要解咒是吧?那好啊,把他们姓楚的皇位继承人抓起来,让他们解了不就得了!”莫五郎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道。

      “五叔叔你冷静点。楚家的皇位继承人是不能三长两短的,不然所有中咒的人都得陪葬。况且我们现在不知道真正的皇储是谁,我们帮他拿回皇位后他会不会出尔反尔不给我们解咒?这个咒到底该怎么解?他有没有在骗我们?皇陵里的那些神秘的白家守卫者会不会让我们顺利的进入皇陵解咒,这些都是问题。”紫凝抓住五郎的手哀求道,“五叔叔,我恳求你不要冲动,以大局为重!”

      “不劳家主屈尊降贵来求我这个废人!”莫五郎冷哼一声,“想必这几年你已经多次出谷,我却一直蒙在鼓里,今时今日才被动的猜出真相,你真是好深的心计竟连周衍之都愿意帮着你欺瞒于我,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紫凝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周衍之本就是月影一脉留于谷内的监管者,六叔叔所经营的生意也不过是月影一脉手中的一星半点而已,月影一脉的势力之大超乎想象。百年前莫家可建尨国,其实力绝非一般世族可以比拟。日炽与月影从来都是互相牵制、互不分离,你觉得月影一脉苟且偷生,只是五叔叔你内心偏激有失偏颇,无论是日炽还是月影,莫家就只有一个!”

      “好,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深藏不露,眼睁睁的看着我像跳梁小丑一般在那里自以为是的谋划布局,最后一败涂地。”莫五郎凄凉的大笑道。

      紫凝紧蹙着眉:“五叔叔,我们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担心你执念太深,这些事情会对你打击太大……”

      “怎么现在把真相抖出来,不怕我受打击了?”莫五郎冷笑着恶狠狠地开口,“收起你们的伪善!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恕不远送!”

      至亲间的伤害总是能这般轻易的穿透人们的内心,现下虽然紫凝的心仿佛被车轮碾过一般疼痛难当,但她既无法解释的更多,也无法说服莫五郎,只能含泪而言,“五叔叔,切莫过于执着宁馨婶婶的死。地玄机里的这封信是爷爷写给你的,或许你看完以后就能明白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说完便捡起玄机盒转身离开了内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家主红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