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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五,礼佛遇险(五) ...

  •   俯身行礼过后各自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悄悄打量四周,随太皇太后同来的还有几位装扮艳丽的年轻女孩子,一眼看过去只认识我的大嫂乐安公主。

      想来那几位应该也是公主之类的身份尊贵的女孩儿,真不知太皇太后忽然心血来潮玩的是哪一出,怎么会一下子这么有雅兴。

      “哀家今日把大家叫来就是为了陪我这个老太婆赏赏花说说闲话,咱们鲜卑人虽不兴汉人那些个文雅的游戏,但哀家是年纪越大便越觉得冷清得慌,你们又只管在自己的宫里做活计,哀家平日里想找个说话解乏的人也是找不着,没办法只能这样将你们叫来了。”太皇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威严的面孔上泛出慈爱的笑容。

      可真是会说话啊,平日里谁也不愿去她那儿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害怕打断了不该打断的事情得到不明不白的处分。再说这个日理万机的国家元首本来的空闲时间就不多,她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年纪大了想起来放权下去,所以才有时间搞出些文雅的活动来。

      我胡思乱想的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到一位身着鲜卑服,模样极为俊俏又显几分傲慢的小女孩身上。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就是那个在宫里颇有名气的彭城公主。据说她大胆至极对太皇太后也是敢顶撞的。只是她回视我的目光明显不友善,我记得我与她并没有过接触,怎么会这样,我又不是长着一副讨人嫌的模样,她的敌意从何而来呢!

      美人面对着娇艳的花朵品着美酒嘴里还不时的溢出赞美之词的确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只是身临其境并不若远观的来得美好,我自是鲜少出声凑这种无趣的热闹。

      太皇太后对我的冷淡反倒让我在这种场合里变得舒坦自在许多,尤其是拓跋宏的众位老婆们也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居然或真或假的对我添了几分热情,可这些只让我觉得很好笑!

      当然闲话家常只是一小部分,成功的活动总是要让人觉得有点看头才行。

      才艺比拼是在用过点心之后开始的,先出场的是自告奋勇的彭城公主,她跳的是一段胡舞,大嫂用琵琶在一边给她伴奏。彭城的异常自信加上两姐妹相当默契的配合,赢得了太皇太后极高的赞美,当然也让那小丫头的小尾巴翘得更高。

      她们的表现自然让那几个存心借着机会表现一番的人们脸色不觉沉重,想必是添了不少压力的。

      如果将自己当作局外人来看这场热闹倒也能平添不少乐趣,只是如今的我已不能完全置身于事外。

      今日郑充华的神色一直黯淡着远不似往日那般爱说爱笑,该是有些在为他那贪婪无耻坏事做尽的老父亲而忧心吧。也不知那样的人曾为太皇太后做出过什么样的贡献,居然能让太皇太后念着旧情不出手惩治,只是对郑充华日渐冷落。

      拓跋宏与老太婆的做法刚好相反,可惜他还没有什么实权,对那个郑曦也只能在心底恼恨着,却不能出手去惩治。

      我偷眼瞄着郑充华的同时也在注意着场上的表演,现下表演舞蹈的是太皇太后为拓跋宏新纳的两位小妾。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行为举止却已如大人般。

      我不得不再次感叹古人的早熟,是否除了生活条件以外,过早的失去天真,也是导致她们的寿命变得短暂的原因。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的袁贵人这次可变得谨慎许多,她这一次照旧表演舞蹈,却拉着性子安静的罗夫人为她伴奏。

      看来这次真的是下过苦功练习,比起上次的效果明显要亮眼太多,就连太皇太后也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们赞许的笑容。

      只是跪坐着抚琴的罗夫人虽也勉强的微笑着,面色却很苍白,状似很不舒服的模样。

      这丫头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像是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小羔羊。今日的感觉却有些不似以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只见罗夫人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抱住胸口不住的干呕不止。

      太皇太后见状立即吩咐身边的近侍将她扶到一边,不多会儿那边已有人急急的抬了卧榻过来,紧接着太医院的一帮老头们也过来了。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情瞬间沉到谷底,脑海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不愿去正视。

      赏花宴在太皇太后的吩咐下匆匆散场,她只留了冯洁等几个亲近的人下来,而我们这些个闲杂人等自然是回归到自己的地方去。

      到晚间便有了确切的消息传来,尽管是在意料之中还是被彻底的炸到。冯洁跟罗夫人居然同时有喜了,这样的事让如今的我又怎能平静的去接受,心里像是梗了根刺般不是滋味,却又恨不得也怨不得啊!

      该死的拓跋宏一定很开心吧,古人好像最重视子嗣,他现在一下子有了两个还不乐坏了。我越想心里就越气,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不去做的。

      我必须准备礼物去祝贺她们,罗夫人那儿拖到明日走一趟没有关系,冯洁那儿却不行,我们可是亲姐妹又同住一个院子。

      我一直以来都知道冯洁是真心喜欢拓跋宏的,能怀上拓跋宏的孩子肯定也是她心里最希望的吧。我这个做妹妹理应为她高兴才对,怎么可以,也不能莫名其妙的去妒忌她。

      我在心里不断的对着自己进行自我催眠,可惜收效甚微,心底仍旧百般的不是滋味。

      梅香抱着两匹上好的绸缎紧跟在我身后,她的脸上堆满了不情愿。因为那两匹绸缎是御府里刚发下来今年的份例,她不舍的心情我很明白,可我这院子里能拿得出手送她的也只有这个了。

      魏宫内素来省俭,我的份例本就微薄,而那冯老爷子似乎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一点补贴也不给我。若不是偶尔有冯洁的接济我早就捉襟见肘了。

      我那几个兄弟也只是很久才过来问候我一声,至于太皇太后跟拓跋宏已经很久没有给我特别的赏赐了,而宫里日常需要礼尚往来的那些大多是逃也逃不掉。

      “润儿来了!”冯洁见我踏进进门来立即开心的招呼,她斜倚在卧榻上神情里有几分倦怠,我进门时她正用发自内心的幸福表情凝望着拓跋宏。

      “臣妾拜见陛下、昭仪娘娘!”我生硬的俯身行礼,心里不由得一阵懊恼。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在这儿,我怎么偏挑了这样的时候来考验自己薄弱的意志。

      “免礼!”拓跋宏大方的给我赐座。

      我极力避开可能与他视线的接触径自跟冯洁说着闲话,她这是头一胎,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除了兴奋还很紧张。

      我在那个遥远的现代,年龄虽然大却是一点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还真说不出什么对她有所帮助的言语来。况且我也知道那些该注意的太医们怕是早就小心嘱咐过了,所以只能胡乱的对她说着些言不由衷的祝福。

      “早知道陛下在,润儿就不过来打扰姐姐了。润儿也真是糊涂,这都没想到。”一不留神话就出了口,幸好语气还算平淡。

      “你这么快就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陛下一会儿就要去罗姐姐那儿了。”冯洁轻巧的笑着从眉眼一直甜到了内心。

      “润儿就在这儿多陪会儿洁儿吧,朕是该去罗夫人那坐坐了。”拓跋宏边说着边站起身,这位少年天子的背影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十九岁的少年,脚步迟缓得看不出来他的内心里到底有没有几分再为人父的开心。

      “看你前些日子累的,这下终于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歇歇。”待拓跋宏走远我凑到冯洁的榻前握住她的手笑着说。

      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谴责着妒忌她的自己,见到了拓跋宏之后我的心情反倒逐渐平复,我想那该是失望至极的心灰意冷吧。这下我是可以暂时摆正自己对拓跋宏的态度了!

      这大半年来冯洁清瘦许多,原本圆扑扑的脸已经变得尖尖的。她轻叹口气无奈的说:“是累,不过也没做出来多少事。如若不是亲手去做这些事情还真是体味不到姑母的辛苦,我是远远及不上她的聪慧的。”

      “姐姐尚且年幼,初办起那些事来吃力自是正常的,以后熟识了自然就会好了。”也太皇太后不知给她灌输了些什么思想,不会已经认准了冯洁作为她的接班人了吧。我暗自担忧,却又不便多问。

      “你啊,什么多懂,就是一点也不肯上心。”冯洁垂下头复又抬起头来:“以后姐姐就有时间陪你了,听说前些日子你在学习缝制新衣,以前你最烦的就是这个,看来真的是长大了。”

      “是呀,年纪大了,心也变得容易静下来。”我笑得无奈,这样的生活环境容不得我作其它的选择,不变似乎也是不行的。
      “现在才想起来学这个好像迟了些,姐姐可要多帮帮我。”

      “只要妹妹想学姐姐自当倾囊相授,姐姐就怕你跟之前一样对什么都不在意。姑母她其实也是疼你的,可是你—。”冯洁心疼的看着我,声音越来越低。

      “姐姐,只要你疼我就足够了,真的!”我低头轻轻趴在冯洁的肩上,她心里想些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但是我却不愿她再说下去。

      “傻丫头,姐姐自是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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