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羽星寒》星残

12、幻星篇 第八章 效忠

　　「羽痕，你没事吧？」早朝后，苍有些担心的问一直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的羽痕，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是那灵动的双瞳，却失去了平日的色彩，变得黯然无光．
　　「我没事的，苍，只不过昨天有些发烧而已，已经好了．」她淡淡的笑着，一语带过，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两个多小时的早朝已经彻底的耗尽了她的精神．

　　「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现告退了，苍．」她福了福身，朝自己书房的方向走去，纤弱的背影，却是那样的单薄．

　　是因为昨天的事么？

　　苍的心微微抽痛，那个誓约，她－－－是认真的吗？幻界的规定，她是知道的，即使是王也不能改变，所以，当她登基后，纵使不愿意，自己也必须离开她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为了留住自己，她竟然会动用血誓．

　　血誓，是以自身的鲜血立下的誓言，是众多誓约中最崇高的一种．表示了立誓者的重视与决心（说白了就是普通的誓约只不过加了一点血而已），若是无法遵守，那就将成为立誓者一生的耻辱．

　　苍叹了口气，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吗？羽痕立下的血誓中有漏洞，她并没有说一定要留下他，而是约束了自身不去追寻自己的身世，只要她不主动寻找的花，那就没问题了吧？

　　苍摇摇头，真是个令人担心的孩子啊．

　　「幽尘．」他低声唤到．

　　「在．」墙脚的阴暗出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羽痕她没事吧？」

　　「回秉冰之幻主，属下只知道羽殿下昨晚又发烧了，因为属下也无法进入幻冰宫后殿，所以不清楚详细情况，请您恕罪．」幽尘单膝跪在苍的面前．

　　「起来吧，幽尘，这也不是你的错，羽痕不想让别人进入的地方，就是我也不敢乱闯，何况是你，算了，你退下吧．」苍摆摆手，「照顾好羽痕．」

　　「是，属下告退．」

　　黑影一闪，殿中又只剩下了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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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幽尘？」书房中，原本专心於手中宗卷的羽痕淡淡的说道．

　　「苍问你什么了？」羽痕放下手中的工作，看着突然出现在她书房中的月暝．

　　「他问我您有没有事．」幽尘恭敬的回答，眼中从满了对眼前之人的崇拜．

　　「你没说什么吧？」

　　「是的，羽殿下，我只说您发烧了，其他的不知道．」

　　「那就好．」羽痕微微一笑，那笑容璀璨的让幽尘有些睁不开眼，「不过这样可不好哦．．．身为苍的臣下，你居然对他隐瞒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你真是怀心呢，幽尘．」她开玩笑的说．

　　「哎呀呀，羽殿下，您这样说可叫我们太伤心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书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有着金色短发，褐色双瞳的男孩晃了进来．

　　「祈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对羽殿下如此无理．」他的身后，一个浅绿色头发的女孩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旁边还跟着一个冷漠的黑发少年．

　　「见过羽殿下．」两人躬身行礼．

　　「行了，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多礼了．」羽痕淡淡的笑道．

　　「看吧看吧，羽殿下都说不用多礼了，」祈寒又开始咋咋呼呼了，「你们几个还真是迂腐啊！」

　　「祈寒，你就不能守守规矩吗？」站在一边的幽尘也受不了他，无奈的说，「哥，你也说说他啊．」她转向一边的冷漠少年．

　　「算了，要是他能守规矩他就不是祈寒了．」羽痕说，也不管被她打断了的祈寒和月暝正在不服输的大眼瞪小眼，自顾自的说：「好了，月暝，逸，祈寒，你们不好好在别苑里修练，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想要和我过过招？」

　　这次几个人倒是齐心，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叁个字：

　　「不用了！」

　　「和我过招有那么可怕吗？」看着几人见了鬼般的表情，羽痕明知故问道，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当然！」最没有大脑的祈寒脱口而出，「咦？你们干什么站的越来越远？」他看着正努力让自己离开他远一点的同伴们，不解的问．而月暝和幽尘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就连平日不动如山的冷逸，嘴角也有一丝丝的抽搐．

　　「他们当然要离你远一点，因为．．．．．．」羽痕的笑容有一些捉弄的意味，「白痴是会传染的．」

　　「．．．．．．羽殿下．．．．．．你捉弄我．．．．．．」听了她的话，祈寒的声音变得哀怨无比．

　　「是你先说我可怕的哦！」羽痕的口气终於带上了点八岁女孩该有的天真，「好了啦，你们还没有回答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祈寒有些不满的瞪着她，「才几天不见，你又生病了，怎么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

　　「就是说，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月暝也插嘴道，语气有些冲，但羽痕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

　　「我没事的．」羽痕淡淡一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

　　「你是清楚，但你从来都不会好好照顾它．」冷漠的少年－－－冷逸终於说话了，「而且，就算我们不担心，你也想想冰之幻主吧，他肯定会担心的．」

　　「冰之幻主？」羽痕对这个称呼挑了挑眉，「叫『王』不是会顺口一点吗？」少说叁个字呢！多好．

　　气氛却一下子变的沉默，几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羽痕疑惑的看着他们，她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来着．．．．．．咦？

　　她现在才发现，除了月暝，他们几个，好像从来没有称呼过苍为－－－「王」．

　　「你们－－－不解释一下吗？」羽痕依旧微笑着，声音却变得轻柔而－－－危险．

　　没有人说话．

　　「幻界的子民，却不称幻主为『王』，你们，有必要解释一下哦．」

　　在幻界，以下犯上，这是死罪．而且，苍．．．．．．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即使是他们－－－她亲手救回来的人；和她一起长大的人．

　　「因为冰之幻主并不是我们的王．」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冷逸．

　　「什么意思？」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压得几人喘不过气，他们从不知道，一直都是温柔的笑着的羽殿下，竟然可以有如此令人胆寒的气势．

　　「羽殿下，我绝对没有任何对冰之幻主不敬的意思．」冷逸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但迎向羽痕的目光却依旧坚定，「我敬重冰之幻主，但是，他并不是我想要效忠的王．」他一反平日的冷漠，如夜般漆黑的眸中闪烁着狂热，「两年前，当您救下了我和幽尘的时候，我的命就已经是您的了．当您问我要不要跟您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了，您是我要侍奉一生的人，所以，羽殿下，只有您，才是我的君，只有您，才是我想要效忠的王．」

　　冷逸猛的跪下，已无比庄严的语气说道：「我－－－冷逸，在此发誓，永远效忠於幻界第十叁任帝王－－－羽殿下，不弃不离，至死不渝！」

　　站在一边的祈寒，默不作声的看着冷逸，那如猫眼石般闪亮的褐色双眸中，早已没有了那玩世不恭的笑意，他走到冷逸的身边，单膝跪下，一丝不的施行了宣誓效忠时所应有的礼节．

　　祈寒永无比认真的语气，缓缓的说出了他的誓言：「我－－－祈寒·夜，在此发誓，永远效忠於幻界第十叁任帝王－－－羽殿下，不弃不离，至死不渝！」

　　此时，一直呆立於一边的两个女孩也终於回神，她们连忙盈盈拜倒在羽痕的面前，开什么玩笑，已经让那两个家伙抢先了，再不快点宣誓，主子就没有啦！

　　「我，冷幽尘（月暝），在此发誓，永远效忠於幻界第十叁任帝王－－－羽殿下，不弃不离，至死不渝！」

　　「你们．．．．．．」羽痕呆呆的看着一切发生，等她回神，四人早已完成了他们的宣誓．

　　羽痕别过脸，清清淡淡的垂手而立，洒落了一地清华．

　　「你们．．．回后悔的．」她幽幽的说，声音却小的似在自言自语．

　　永远？不弃不离？对她来说，这是多么温柔的字眼．可是．．．．．．

　　「不，我们－－－绝不后悔！」决然的声音让羽痕睁大眼，紫色的双瞳中充满了讶然．

　　绝不后悔？她．．．真的可以相信吗？永远．．．．永远是多远？他们真的能陪她到永远吗？

　　羽痕茫然的摇摇头，这几年来，他们对她的关心她是知道的，她无法否认，他们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达到了仅次於苍的地步，而且，他们和苍不同，并没有什么原因会让他们离开她吧？他们，真的能永远陪着她吧？

　　如果．．．如果是他们的话．．．．那么．．．．自己也许能够期待一次吧？

　　呵呵．．．．．．她还不够成熟呢．．．．．．幻帝的位子，早就注定了她不能有多馀的情感，可是．．．让她任性一次吧，一次就好．．．让她－－－有一点希望吧．．．．．．

　　妖异的双瞳逐渐沉淀，她似乎决定了什么，微微叹息，低头叁秒，抬起眼时已没有任何的迷惑与游移，现在的她又是那个永远温柔微笑着的羽痕．

　　「随你们吧．」她说，「只是，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你们今天所说的话－－－决不后悔．」

　　缓缓站起身，她绕过书桌，抬手放在了为首的冷逸的额前．

　　「我－－－羽痕，幻界第十叁任幻帝，接受你们的效忠．」

　　清冷幽然的声音，就如同咒语般，魅惑人心．．．．．．

　　这，是一个誓言，一个关於永远的誓言．

　　可是，永远，永远－－－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