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沈江一

47、酸

　　“清溪，我想告诉浩宇。”早上李真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无精打采地对赵清溪说。
　　“也好，有什么问题好好解决，不要冲动。”赵清溪早就整理好一身了，她拿上包，“我先走了，你打个电话请个假吧。”

　　匆匆赶回家，张梓桐已经去公司了，客厅地上的手机残骸和花瓶碎片还在，赵清溪的心紧了一下，虽然能够想到张梓桐会有多生气，现在看到这一副景象却还是会一阵难受，她来不及多想，迅速地收拾干净地面，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上班了。

　　因为有一份文件要赶，中午清溪便没有回家，反正张梓桐中午几乎都要在外面应酬或者忙其他的，她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必须回去的理由。就这样，那份紧急文件在清溪加班加点忙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终于赶了出来，存档发送之后，只剩下她独自一人下班。
　　初夏的风总是带了一丝残春的凉意，清软舒适，赵清溪远远地看见马路边那一辆熟悉的车，有些诧异，却忍不住在心里微微一笑。
　　她以为昨夜之后她不会来来接自己下班，可是她却依然在楼下等了她许久，她走过去，弯着腰敲了敲车窗。
　　她看到张梓桐侧过脸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回过头继续把目光停在前方，她暗叹一口气，车门却在此时打开了。
　　坐上车，张梓桐仍旧面无表情，清溪索性把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又忙了整整一天，之前还没有多少感觉，只是在看到张梓桐的那一刻，疲惫突然就席卷而来，现在，她想安心地休息片刻。
　　一夜未归，张梓桐是在强压怒火，她并不是不生气，更不是没有怨念，她只是不想她和清溪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温馨关系就这样破灭掉，要建立感情或许可以靠努力，但要想守护一段感情，特别是一段不够确定的感情，付出得更多的是智慧。
　　她或许不够智慧，但她懂得珍惜。
　　手机铃声欢快地想起来，赵清溪从恍惚中醒来，半睁着眼看到张梓桐犹豫了很久才接起了电话。
　　“喂。”
　　“是我。”
　　太久没有听到，以至于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了，张梓桐轻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晚上出来吧。”顿了顿，罗飞接着说，“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什么人啊？”
　　“女人。”
　　“你女朋友吗？”
　　话一出口，两边都陷入了沉默，张梓桐有些后悔出口太快，她咬咬唇，硬着头皮承受这份尴尬。
　　“是。”良久之后，罗飞如是说。

　　打开车窗，让风灌进耳朵，飘忽声让人顿时清醒了很多，张梓桐瞥了一眼赵清溪，然后说：“待会儿回家换了衣服，然后跟我一起去‘深深’。”
　　休息了几分钟之后的赵清溪感觉舒服了很多，所以对这个无论是性质或是和它相关的人都有些敏感的地方，她没有考虑太多，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你没有用蓝牙耳机吗？”
　　“没有。”张梓桐不知道她的话题为什么转得这么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开车不要看旁边，很危险。”

　　“深深”灯光炫目，赵清溪只来过一次，当时也没有细看过，现在走在里面看到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张梓桐倒是熟门熟路的，径直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赵清溪跟着她，也坐在了那个不太显眼的地方。
　　跟第一次来的感觉不一样，这一次，赵清溪没有了小心翼翼的感觉，也不再刻意地压低目光，曾经以为尊重就是忽略掉，以为只要不去看就是理解，现在才知道，所谓的尊重，是坦荡的直视，用最平常的目光看待，一秒就是一秒，一分就是一分，避开只是一种从心里嫌弃的自我高尚。
　　沉默充斥在两个人之间，张梓桐侧着身子看向人声喧嚣处，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的手随意地放在肩颈相交的地方，神情冷冽，姿态优雅而不失性感。
　　赵清溪看她丝毫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趋势，于是低下头，用吸管轻轻触碰玻璃杯中带着清香的柠檬水。

　　“张梓桐，真难得啊。”
　　孙馨洁一向都是一副调戏人的样子，她斜勾着眼看了看赵清溪，然后对张梓桐说：“好像很久都没看到你了，突然发现有点想你了呢。”
　　张梓桐对孙馨洁态度倒是还不错，虽然看不惯孙馨洁对谁都暧昧的做法，但是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尊重这个女人的。
　　尊重归尊重，嘴巴上张梓桐依旧是一点不肯表现出来，“等你哪天不想我了，那我才是真的荣幸之至。”
　　“哎哟~你这小嘴，还是这么厉害呀！”孙馨洁笑得风情万种，还把头靠近了张梓桐一点，“不想你也行啊，只要把你带来的这个妹妹让给我想，我保证再也不想你了。”
　　说着，孙馨洁的眼睛像带了电一样，极具暗示性地看着赵清溪。赵清溪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孙馨洁的暧昧眼神，只客气地微微一笑后又恢复一派沉静恬淡之姿。
　　张梓桐在一旁看到孙馨洁非但没有失望，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赵清溪来，顿时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她干脆一伸手就把赵清溪手中的杯子拿了过来，尝了一口之后皱着眉说：“怎么这么酸啊？换一杯甜一点的吧。”
　　转过头，她又对孙馨洁说：“孙姐姐对喝的有研究，不如你去帮我们家清溪调一杯，怎么样？”
　　这一幕十分突兀，孙馨洁被张梓桐搞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又反应过来，张梓桐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出那份亲密的。一杯水两个人分享而已，这份甜蜜她也曾和那个人共同拥有过，只是时过境迁，如今只能看别人百般痴缠了。
　　她看了看表情自然又看不出起伏的赵清溪，会意一笑，优雅地起身，“好啊，我去给‘你们家清溪’亲手调一杯‘倾心’。”
　　刚刚走了两步，孙馨洁又回过头，俯下身子在张梓桐耳边说：“其实这里的柠檬水一点都不酸，酸的是你这个醋坛子里泡出来的女人。”
　　“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孙馨洁妖娆的背影离开了，张梓桐有些吃味儿地看着赵清溪，“明明我长得不比你差，怎么就没你那么能招桃花呢？男桃花，女桃花，从来就没断过。”
　　“你是觉得喜欢你的人太少了吗？”可是她却记得她身边的罗飞和胡易斌，还有她不知道却能猜想得到的男男女女。
　　赵清溪的语气像是开玩笑，张梓桐怔怔地盯着她，表情越来越严肃。
　　不知过了多久，赵清溪才听见她说：“你知道的，关于感情，我只想要一个人给的。”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