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之情牵》清菱

50、（五十）甘来

　　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身旁有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摸着我的额头，手掌带给我一阵冰凉的舒适感。身旁的声音不曾间断，男男女女的都有，极力睁了眼，突然瞧见眼前的几个人影，让我一下子缓不过劲来。
　　“小燕子，你醒了？”温柔又带着关切的话语，睁大眼睛细细一看，正是乾隆，他的手掌探在我额处，我又往四周打量一圈，紫薇他们都在榻边站着，太医们也恭谨地站着，我才察觉这居然是漱芳斋。
　　“皇上。”我艰难地出声，他笑着扶我起身，接过常太医手中的药碗，一面道：“你发了烧，在牢房里晕倒了。”他把药吹凉了往我嘴里送，以往我不能了解乾隆亲手喂紫薇吃药是什么感觉，如今我仿佛也能体会到了，我咬着唇，低首道：“小燕子不敢。”
　　“快趁热喝了。”他一手抬起我的下颌，我惶恐地含了一口咽下，他看着我，眸中湿热，“身上的伤还疼么？”我一下哭了，低低道：“不疼。”乾隆深深叹了一口气，“小燕子，朕要认紫薇，可朕也真的是舍不得你啊。”
　　我哽咽道：“皇上终于要认紫薇了么？”他颌首道：“这么好的女儿怎会不认呢？”他执过紫薇的手，又执过我的手，“紫薇是朕的好女儿，小燕子你也是。”我吓得抽回手，直直道：“小燕子没有资格。”
　　乾隆一笑问：“没有资格做女儿，那有没有资格做儿媳妇呢？”我还没从无尽的喜悦中反应过来，永琪带着一脸惊愕与欢喜上前问：“皇阿玛愿意把小燕子指给儿臣？”语中是满满的不敢相信。
　　乾隆点点头，尔康也是不可置信地问道：“皇上宽恕她了？”乾隆看着我，叹气道：“都过去了，朕实在是舍不得小燕子。”我眼中湿热，眼泪不停地落。还不及谢恩，外头太后由晴儿搀扶着进来，忙出声截道：“不行！小燕子怎么能嫁永琪呢？他们是兄妹啊！就算不是，可在百姓眼里他们就是兄妹，这婚一指可不就叫人笑话了。”
　　永琪面一紧，哀求似地看着乾隆，乾隆理解地笑笑，起身去扶太后，道：“皇额娘不必担心，昨日朕与弘昼商量好了，当初对外称收小燕子为义女，跟永琪本就不是亲兄妹，至于紫薇，朕过两日会宣布她格格的身份，这样小燕子和永琪的婚事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文韬那儿要怎么说呢？君无戏言啊！”
　　乾隆笑道：“本也没有下旨，谈不上什么‘君无戏言’，朕问过他，那孩子也说愿意成全的。”太后顿了话，垂目似在思索，乾隆见状又道：“愉妃也都答应了婚事，皇额娘就放宽了心，成全两个孩子罢。”
　　永琪一叩首道：“求太后成全。”
　　我心下疑惑愉妃怎么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婚事，还没理出个头绪，太后已经点头道：“罢了罢了，那就下旨指婚吧。”气氛一时轻松下来，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与祝福，我还犹在怔然中，永琪坐到榻前，紧紧地握过我的手，笑着流泪。
　　我的真相大白终究是结束了，翌日乾隆颁布了许多旨意，给紫薇格格的身份，给我和永琪指婚，追封夏雨荷“婉妃娘娘”的封号，一连串的旨意中，没有任何的流言蜚语，有些知晓真相的，也是绝口不提。恍如做梦一般，没有受刑，没有劫狱，一切苦难却都结束了，恍然中却是欢喜不止，这是我的幸啊。
　　这一日我去永和宫瞧了琬烟，无论如何对她总该有个交待。我进屋的时候她正倚靠在床榻上，痴痴地看着半敞开的窗子外，听永和宫的宫婢说她为了给我求情，冒雨还在跪着请求乾隆和太后的宽恕，淋了这么一场大雨，身子不堪重负，虚弱更甚。我心中酸涩，缓步过去，轻轻唤她。
　　她听着声响转过头来，淡笑道：“我就知道你定会没事的。”我坐到榻边，执过她的手在掌间，“下着雨居然还跪着，不要身子了么？”
　　她伸手覆于我手间，一笑道：“为你跪求只因你是我的好姐妹，好知己。”我突觉歉疚，喃喃道：“我和永琪……对不起。”她目露忧伤，良久一叹道：“缘分的事本就不好勉强，是我哥哥他没有福气。”
　　她抬手指向不远的桌案上，我会意一瞧，上头只有一块刺绣，绣的是一对嬉戏在水中的鸳鸯，她接过细细抚了一阵，又塞回我手中，笑道：“你与永琪快大婚了，我这里也没什么贵重的礼好送，这个就当你大婚的贺礼吧。”
　　我颤着手接过，紧紧地拽在手中，她喃喃道：“能嫁给自己所爱的人，是件幸福的事啊，好好珍惜吧。”语中不无歆羡，我心中也是感触颇多，作为一个女子，我比她幸运了太多，我能与相爱的人共结连理，白发齐眉，她却与她所爱的人两地相隔。思念能叫一个女子肝肠寸断，这滋味绝对是不好受的。
　　我心疼地环住她，勉强安慰道：“你也可以的。”她淡淡道：“我这一辈子怕是就要这么过了，还好有你和晴儿，能陪我说话解闷。”她面露疲惫之色，我赶紧扶她躺下歇着。
　　怀着一分沉重出了永和宫，却见尔泰在宫外站着，我扯一抹笑道：“这么赶巧儿？”他也笑笑，“不是赶巧，我特意在这等你的。”说罢提步在前，我跟随其后。
　　两人并肩而走，一路上皆是默默无语，良久他出声道：“你大婚前一日，要在学士府候嫁，这是皇上的意思，他说你与紫薇情同姐妹，正好能让紫薇送你出嫁，那日我会接你出宫。”
　　总觉得有许多的歉疚要诉说，涌至嘴边却只成了一句道谢，他冲着我一笑，感叹道：“苦尽甘来，终究是熬到大婚了。”我也是一阵感叹，呢喃道：“真的要大婚了，好像做梦一样。”
　　他大笑道：“那就永远不要梦醒，一直开心下去也未尝不可。”他顿一顿，转眸道，“紫薇两日前就在府里忙着打理了，亲手收拾你出宫后要住的屋子，什么事都要亲自动手，我哥可急坏了，生怕她动了胎气。”
　　我大喜，忙问道：“紫薇有孕了？”
　　尔泰也是笑意深深，直点头道：“阿玛额娘也高兴坏了，日日好吃好喝，仔细照料着，昨儿她哭了一晚上，我们也差不多一夜未眠了。”
　　“怎么哭了一晚上？”
　　尔泰道：“为你高兴啊，终是要嫁永琪了，她作为你的知心姐妹，能不为你高兴么？”我低下头，觉得感伤难言，他挨上我的肩头，笑道：“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怎能一副愁苦的模样？”停一停，又说，“马上就能见着她了，你若是愁眉不展，只会叫她更难过。”
　　我展颜而笑，重重地点头。
　　回到漱芳斋就赶紧让明月彩霞寻了针线出来，想着该为未来的东儿做几件贴身的小衣物，以表心意。正自穿针引线，永琪便进了门，瞧一眼满屋子的贺礼，做一副惊叹的模样，直道：“我那里什么都没有，你漱芳斋的贺礼倒是多。”
　　我心知他在玩笑，手中不停，嘴中挪揄道：“你若是喜欢都搬到永和宫去吧。”
　　他也不接话，踱步到我身后，把我圈入怀中，笑问道：“在做什么呢？”我一面引线，一面道：“听尔泰说紫薇有喜了，反正我也是闲着，正好为她的孩子做几件小衣。”永琪的面颊贴着我的颈窝，深深一吸气道：“紫薇都已经有喜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我一笑问：“怎么不是女儿呢？”
　　他笑道：“女儿我也喜欢。”他转过我的身子，眸低充斥着满满的柔情，“最好是像你一样漂亮可爱，招人喜欢。”说着就要凑唇吻过来，我一下转过身子，“我还有正事要忙呢，再不做怕是赶不及了。”也不知为何，如今对着永琪，总觉得分外的羞涩，他又踱步到我跟前，牵过我紧紧交叠的双手，故作苦相道：“就一会儿也不成么？已经好久……”话说一半，眸中哀求地看着我。
　　我偏过头，不予理会。他倏地轻笑出声，在我唇间轻轻一啄，见我没有反抗，他伸手环住我的身子，唇瓣轻柔地吻允着。几个辗转，正要抽身，他却猛一稳住我的脑袋，柔情的吻一瞬便凶悍起来，他的舌头在我不及防备下急迫地溜进口中，我睁眼瞪他，他也正看着我，眸低凝着得逞的笑意。
　　我微微扬唇，双手环住他，感受着久违而又强烈的柔情。

　　天也逐渐冷了，令皇贵妃特意让御衣房给我做了好几件御寒的秋衣，还叫明月彩霞好好地照顾我，千万不能让我在大婚前得个小病大病。永琪几日来也是不见人影，我知道他有很多事要忙，要应酬。
　　御衣房早就为我做好了大婚的喜服，试穿喜服的那一日，箫剑和晴儿正好在漱芳斋。晴儿眼中透着艳羡，箫剑默默搂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不禁感叹，不知他们何时也能苦尽甘来呢？又想着太后那日的话中之意，怕是也要经历一番千难万险了。
　　这一日带着永琰在御花园闲荡，他如今已能在别人的搀扶下走路了，我看他努力伸展小脚的模样，欢喜不已，小心地扶着他，随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永琰是个机灵的小家伙，走了两步就会转过头来看我，含糊不清地笑着叫我姐姐，每次见他这样的笑脸，总是心头一阵动容，也想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让我可以陪着学走路，学说话，伴着他成长。
　　一直没瞧前头，冷不丁撞到一个人身上，有女子的痛呼声，我抬首看去，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她婷婷而立，眉间自有那么一股傲气，身旁永琪也在，他笑着看了看我，说道：“小燕子，这是索绰罗家的小格格，欣荣。”
　　我一下怔住，好像一下从天堂落进地狱，踌躇着不知该作何言，只好直了身子默然不语。欣荣打量我几眼，先笑道：“这是还珠格格吧？”我一下慌张起来，脑中是一片凌乱，她眸中的笑意让我辨不出真假，只得愣愣地点头。
　　永琪跟她耳语了几句，她点点头带着随侍先行了，我犹自在一片恐慌中，永琪一把抱起永琰，哄道：“十五弟，让五哥好好瞧瞧，是不是又长胖了？抱着比以前重了。”说着又抬手轻刮我的鼻翼，问道，“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我强硬着扯了一抹微笑，摇摇头，永琪笑道：“正好额娘让我叫了你一块去永和宫用午膳，快走吧。”说着唤了宫婢过来将永琰抱回延禧宫，牵过我的手往永和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