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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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少年坐在落地窗前的木椅上落寞地发着呆，看这架势似乎是要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一整天。
“你是新来的保姆吗？”
少年的发呆被莉莉娅打断了。少年扭过头看了一眼莉莉娅，然而少年并没有回答，他继续落寞地望着窗外。
莉莉娅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了少年的身旁。
窗外的繁密树叶遮住了部分阳光，但还是有些透过落地窗照射到屋内，在地板上留下细碎的树影还有一个阴郁的背影和一个娇小却活泼的背影。
冷与暖在安静中互相对抗着，终于，少年投降了。
“你这小鬼......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只是想问问你的名字而已。”
“我叫艾斯。回答完了，你可以走吗，我只想一个人看看风景而已。”
“夏天的确快结束了唉......”
“不是想看夏天的风景，只是单纯地想看风景......”
“？”
“对我来说，呃，总之，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看风景了，所以想多看一会儿！”少年嗓音越发沙哑，“现在你可以走了吗，我只想一个人......”
莉莉娅没有再纠结，她离开了。
少年又恢复了之前的状况，落寞地坐在落地窗前。他的心里有许多许多话想向别人吐露，他刚刚差点就要跟莉莉娅倾诉了，但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赶走她。
他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即便是夏天，艾斯也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南方冰原的寒冷实在是太难以令人忘却了。最恐怖的还不是刺骨的严寒。
就在几天前，艾斯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了冰原考察团做后勤工作。
考察团的行进速度很快，不到三天就已经接近了冰原的中心。山脉多了起来，寒风也越来越凛冽。
到了第四天，考察团因大雪实在无法前进，在一处洞穴中安营扎寨。
团长点燃了篝火，他看到考察团的士气已经低靡到了谷底，于是他鼓舞道：“远古帝王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我们一定能穿越冰原！神灵保佑我们！”
考察团的士气明显回升了，大家一副摩拳擦掌誓要与大自然做抗争的样子。我也被团长鼓舞了，身心热腾腾的。
蔷薇城此时是夏天吧。
——艾斯《冰原考察纪实》
艾斯放下手中的笔记本，闭上双眼，尽力驱走那严寒的感觉，他又回忆起来。
到了第五天，大雪依然不减，大家随身携带的木柴已经用光了，食物也快竭尽了，团长指定我们后勤部去探索洞中的情况。
我是后勤部里最年幼的一位，跟我一起作为实习生加入到考察团队伍的还有两位男生——一个比我大三岁，名叫莱恩，长着一头金发：另一个比我大了整九岁，个子很高，名叫泰戈，长着红色的头发，他和我一样来自蔷薇城。
——艾斯《冰原考察纪实》
艾斯不敢在回忆，他害怕了，开始退缩了。
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但那恐怖的经历化为了梦魇又来折磨他了。
梦里他再一次完整经历了那段回忆：
他和另外两名实习生走在队尾，突然，他们听到了前方队员的惊呼。
艾斯和另外两名实习生走上前，洞的深处竟是一个更大的宫殿似的空间。高高的穹顶是紫色的星空，斗转星移竟完全被模拟出来，星星的移动速度也极快。
后勤部继续往前走着，他们来到了大殿的中心。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雕像的底座上刻着奇形怪状的像文字一样的符号。
“那是远古的文字。”莱恩悄悄起对艾斯和一旁的泰戈说。
“上面写得什么？”泰戈悄声问道。
“嗯，呃，上面说......人生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厚度。” 身为古语言系高材生的莱恩的翻译绝对无误。
“很富哲理嘛！”泰戈称赞道。
“话说你们两个文科生干嘛到这个考察团来......”艾斯在一旁默默地吐槽到。
“你们在后面窃窃私语干嘛呢！快跟上来！”
“是，部长！”
我望着雕像。雕刻的是一名穿着古怪长裙的女子，她弯下腰，右手好像在拾起地面上的什么东西，离近之后能够发现她是在捡拾地上的枫叶，莱恩说那是梧桐叶。
那名女子的左手则呈托举状，手里面的是一只用黄金铸成的抹香鲸。雕刻的是如此栩栩如生竟仿佛让我来到了金秋时节。
此时站在雕像前，我不禁感叹起人类的渺小，并不是雕像的巨大无比，而是雕像本身给人的一种威慑力，让人产生了一种必须顶礼膜拜的心情。这名女子到底是谁？
我们跟上团队，绕过巨大的雕像。
雕像底座的背面也刻着远古文字，底座上则是一张凹进雕像的石椅。
我们三个便停留在了那里，据莱恩的翻译，那些符号代表的意思是“邪王墨晚秋之陵寝，肉体凡胎均请止步”。
据历史系的泰戈推测，这尊巨大的雕像便是远古六王之一，传说中的秋之女神——墨晚秋的王座。
以上记录皆为真实纪实，我们三个都在为这一足以震惊世人的发现而激动不已。
泰戈端详着王座，莱恩则跟上其他队员的脚步，我则陪同泰戈留下来记述。
——艾斯《冰原考察纪实》
梦中画面跳转，宫殿的大厅中，队员们在为争夺满地的宝藏而厮杀着，莱恩已经死了，血流到了艾斯的脚下。
艾斯瘫坐在大理石地板上，泰戈则是一脸的愤怒。
“一定是那个！”泰戈指大厅最深处那幅发着金色光芒的壁画，“就是它，蛊惑了队员们的心！艾斯，保护好自己，我去毁掉它！”
怒火在泰戈眼中灼烧着，他掏出一把手枪，向壁画奔去。
艾斯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口里叨咕着：“......壁画......抹香鲸......墨晚秋......”
突然他仿佛听到了从那幅壁画传来了一个极亘古却又极清晰的声音。
“哈哈哈——没错，抹香鲸岛就是我的故乡！”
“不要！！！”泰戈在壁画前举起了手枪，艾斯声嘶力竭地喊道。
世界，清静了。
所有人都死了，唯独艾斯。
艾斯僵尸般走向壁画，泰戈满头是血。
“把这个交给......我的哥哥，你认识他的......”泰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他留下了热泪：
“对不起，艾斯......”
“不！！！”艾斯跪倒在血泊中，抱着他视为亲哥哥的泰戈的尸体，晕倒了。
醒来后，艾斯带着泰戈的信离开了宫殿，那恐怖的壁画还在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哈哈哈——......不知道现在的抹香......岛......还能否看到抹香鲸......”
“去死吧，墨晚秋！！！”艾斯回身怒吼道，“你这没有心的恶魔！我告诉你，看不到，永远也看不到！！！”
艾斯回到了营地，他看到了满地的人类尸体。
考察团，团灭。
艾斯麻木地跨过队友的尸体。
在不到一个小时前这些尸体还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为了真理为了科学离开了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家乡，来到这片不毛之地考察。
团长那慈祥的面孔还浮现在艾斯的脑海中。
艾斯为死后的团长整理好衣容，然后走进了大雪中。
寒风不再寒冷，因为心比它还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