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神》墨昔

2、凌家之散

　　娘死的那天，是我九岁的生辰。
　　那时我和姐姐都站在床前，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娘。
　　“璃...璃儿...”娘沙哑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的，姐姐听了便上前一步，握住了娘伸出的手。
　　“娘...娘希望你能照顾好...昔儿...毕竟他算...算是你弟弟..咳...咳咳...你知道的..昔儿他只是想要自由些...咳...”娘又咳了起来，一抹鲜红从她干皱的唇中溢出。
　　姐姐依旧是毫无表情，只是慢慢地帮娘拭去那抹鲜红。
　　“璃...璃儿，那件事...是娘的不对..以后你不要为难昔儿...娘求你...咳..”娘还未说完，又是一大口鲜红溢出，姐姐刚要去擦拭，娘却固执的抓住她的手，满眼含泪的望着她。
　　“答...答应娘...”娘的泪缓缓顺着已有些蜡黄的脸流下。
　　然后整个屋子里边是死一般的寂静...
　　......
　　良久之后，姐姐看着娘，慢慢地把头地点了下去，于是，娘笑了，是一种很满足的笑，然后缓缓合上了眼，紧握住姐姐的手也缓缓垂下。
　　......
　　不知又过了多久，姐姐又僵硬的摇了摇头。
　　然后她猛地站起来，开始笑，笑的张扬，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她的笑声，带着童音...却又不失刻骨的恨意...她大步跨出门槛，留下脸色已经渐渐灰白死去了的娘和依旧毫无表情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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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之后，家里的东西开始陆陆续续的被搬走，包括娘。
　　我依然留在我的院子里，岁外面的吵闹声问之不顾。
　　幼嫩的指尖滑过龙草暗紫色的尖端，有抚摸着冰玉洁白的花苞。我只听见...它们在为我唱着冬辰的赞歌。除了她，我爱的，就只有你们了啊!呵呵~猛然向后倒去，身子狠狠地砸到地板上，却没有声音。
　　感觉不到任何痛呢，望着满屋美丽的花枝细叶，我咯咯地笑出声来，真的是，很久都没有这样笑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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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乱的脚步声涌进了里园，柔和的冬阳将温暖的光撒入屋中，却刺痛了我的双眸。
　　看到了...看到了那些人的心...惊羡？嫉妒？还是先惊讶后贪婪？是因为这张脸？我的手缓缓抚上脸颊，或许吧....
　　人心...还真是丑陋啊...
　　娘，你看，这些是姐姐送给我的大礼呢。被你保护了五年的我，被你从四岁那年起不许见任何人的我，此刻，就站在这里，被那些人类像动物一样的观赏着。
　　呵呵...
　　我缓缓伸出手，四周的龙草便舞动起来，将它们美丽的叶儿向门口的人们伸去。
　　恐惧。厌恶。嗜血分子的蠢蠢欲动...真的...真的很难看呢。
　　很快，龙草便缠上了往外逃走的人们那纤细的脖颈，只有几个零食勉强抵挡着，但是，每一根龙草都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刀锋，谁都逃不过呢..呵..
　　“凌墨昔!你在干什么？!”清脆却又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一身火红裘衣的姐姐突然冲进来怒声喝道,她柔顺的长发被高高挽起，耀眼的金钗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抹红纱遮住她美丽的脸庞，我却隐隐看到她黑眸中流动的火红。
　　红色，还真是适合姐姐的颜色呢。只是...姐，你才十一岁，便有了不属于你的成熟，究竟是何时，你失去了最初的童真。是那件事之后么...
　　我跑到他身边，踮起脚尖，抚上她化了淡妆的脸庞“姐...你好美...”
　　“放开!”她甩开我的手。
　　“王妃娘娘也是你可以碰的？也不看看你是...”姐姐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个粗声粗气的妇人，她骂骂咧咧的刚扯上我的胳膊，却在看到我的脸厚愣住。
　　愣了好一会后，她终于注意到姐姐发青的脸色“你这种狐媚子就该死!”
　　她一个巴掌甩了过来，我却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得很开心。然后我就看到她瞪大的双眸和一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