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青春赌明天》流泪的老马

15、谎言

　　放在口袋的手快把手机捏碎了，我在心里呼喊：“老二，你怎么还不给我电话，快给我电话。”同时我又觉得自己没点出息。
　　走到后操场升国旗的平台下时，手机铃声就响了，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紧张到汗流浃背了。
　　“喂，什么事情啊？”铃声是一首歌，刚唱两字，我就接通。
　　“啊？？怎么会这样？？”我惊吓住了。
　　“好，好，好。”
　　“嗯，好的。”我焦头烂额，一脸担忧。又想起什么，说到：“那，老二，你到后操场升旗平台下面来一下。”慌乱中，看了一眼魏路平。
　　“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魏路平着急的问。
　　这话刚落音，呼出白气还没有散去，就看到老二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其实我知道老二就躲藏在上次我们抽烟的那颗樟树后面。我有点担心穿帮，这也太快了吧？太假了点吧？？谁知道老二演技高超，跑过来，拱着身子，双手放在膝盖处，口中大口大口呼出白气，好像真当刚百米冲刺而来。
　　“什......什，什么事啊？？”断断续续的。
　　没有想到我的演技也到了超凡脱俗的地步，或者是说到了不要脸得地步，哭诉着、愤怒着、用急切的语气先向魏路平解释：“我一好兄弟被人用砖头拍到医院去了，情况紧急，我现在要去看他，不能陪你去看凤凰传奇演唱会了，不好意思！”我不敢看魏路平的眼睛，听人说，只有眼睛不会撒谎，我怕露馅。
　　然后我把从一中好朋友那里搞到的两张凤凰传奇演唱会的门票给了老二，说：“老二，你就牺牲一下，陪魏路平到一中去看凤凰传奇的演唱会。”拜托的表情。
　　我转身要走，魏路平突然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有点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弄到两张门票，你去看你最最崇拜的凤凰传奇吧。”
　　走之前我看了她一眼，这才恍然发现，魏路平今天的穿着打扮也有那么一点不同往日，穿的很别致，外套是一件淡蓝色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圆口衬衫，脖颈上围着一跳菱形黑白相间的围巾，能看到胸口出裸露的雪白肌肤，下身穿着浅蓝色修身牛仔裤，勾勒她丰满的身材，脚上穿着一双白色没有半点污渍的鸿星尔克板鞋，突然觉得她变得时尚，时髦了，用句不好的话来说，那是绝对的正妹，清纯，时尚，朝气。难怪老二对她想入非非，看样子我平时睡觉时间太充足，错过了很多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我自作多情。对视那一刹那，我发现她明亮的瞳仁里端坐着失望和难过，缠绕成一团。
　　然后，我转身，仓皇而逃。转过身，停留的一秒里，我向老二使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我们两心知肚明，也就心照不宣了。
　　我躲在学校樟树后面，这才发现二中到处都是比锣鼓还大的樟树，古代讲究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后现代说种植树木是为了净化糟糕的空气。我觉得二中的树木最适用于隐藏
　　躲在树干后面，枯黄如船板的樟树叶子在没有风的时候，照常落如雨下，落在我肩上，落在我头顶，但，落不进我的瞳仁，因为我感觉我的瞳仁被那个背影填满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做了亏心事，心里总是觉得愧疚。
　　从教学楼出来的学生，总是会多看我一眼，不是因为我长的多么出彩，我脸上又没有生出花来，也不是因为我长得多么奇异，我头顶又没有生一朵花出来，只是落了几片叶子。他们在猜疑我是不是小偷，因为我躲在树干后面，动作确实够猥琐。在来往行人疑惑的目光下，我顶不起压力，看着他们慢慢模糊的背影，我打了一个胜利的手势：“YES，老二你可要把握机会了。”
　　我在寝室像个傻二愣子，翻箱倒柜之后，才猛然想起钱包丢在课桌里面。我想去买包烟，有火无烟，难成神仙，有烟无火，难成正果。烟与火，本来就是一对，谁都离不开谁。
　　冬天白昼短，天黑得很快，阳光像一个有限公司，刚还工作正常蒸蒸日上的，一转身，一不留神，就被别人掏空了，变成了皮包公司，阴暗下来。
　　走在去教学楼那条林荫路上，天空已成灰色，有丝丝冷意，路灯开了，灯光是橙黄的，路过时，能看到灯光下的飞蛾，死的或者活的。我在心里盘问着，放假，除了上网，我能去干什么或者是我愿意去干什么，但得到的结果是，放假了，除了上网，我不知道干什么，除非，除非你把我锁在密封的房间里，墙壁上贴着一张半裸海报，我对着海报发呆，想入非非。
　　所以马上到教室拿了钱包，买了烟，抽一根，点燃，走在那条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水泊的马路上，尽量在一根烟还没有抽完之前赶到，雷公还在等我，有人期盼总归是件幸福的事情。
　　从教室出来，拿了钱包，下楼是用冲的。惯性刹不住，撞在一个人的后背上，将那个穿着黑皮衣少年撞得踉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忙赔礼道歉。
　　少年站稳，转身。借着幽暗的光，才看清那张奇异的脸。不住屏息，少年正是，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