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七十一、茶话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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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张国荣和乐文先后去了长城、故宫、颐和园、圆明园、恭王府等北京主要景点，玩得酣畅淋漓，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个记者明目张胆的举着相机全程跟拍了他们。
虽然改革开放没多少年，但是人们的生活水平较之以往有了极大的提高，也开始追求精神文化生活，各大景点里的人潮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在这些热门景点里，旅游的人哪个不是举着相机四处拍，相机里经常会出现其他人，而自己不经意也会变成别人相片里的背景，饶是张国荣做了多年艺人，对镜头很敏感，在这种环境里也变迟钝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一直将他们作为主角在进行拍摄。
9月28日上午，张国荣送乐文去机场回了香港。走的时候，乐文带了不少北京的小吃回去，加上购买的一堆内地出版文史书籍，足足装了三个大箱，还有一部分留在北京，等张国荣回香港时再带回去。
她这一次是从学校请假出来的，停了一个多周的课，缺勤有点多，就算她学习一直全优，也说不过去。有了这些书籍，回去讨好一下教授，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太生气吧。
不知是宋立民走运还是张国荣和乐文背运，一连跟了张国荣几天的他在拍了足够多的照片并做了资料整理后，也在这一天打算经香港转机回台北，那么巧的在北京机场见到了来送机的张国荣，并和乐文搭同一班机，出闸后又让他拍到了来接乐文的元善文——且是一个让他觉得很眼熟的男人，要不是急着转机，说不得他就跟上去了。
送走了乐文，张国荣在机场等了一会儿，也搭机离开北京，去东京参加29日的第三届东京国际电影节开幕式，30日再回北京参加谢晋导演邀请的茶话会。
去年在柏林捧誉而归的《流星语》是尔冬升作为导演执导的第三部电影，刚好符合本届东京电影节的参赛条件，这次报名东京国际电影节，倒不是为了获奖，完全是出于跟国际同行交流的目的。张国荣作为男主角，同时又因此片荣获柏林最佳男演员银熊奖，怎么样都要在开幕式露面的。
如果不是临时接受了谢导的邀请，他在电影杀青后会直接回香港，然后跟剧组成员一起去东京，现在既要参加东京电影节，又要出席国内电影人茶话会，幸好北京到东京之间班机往返又便利快捷，两边都不耽误，不过是多折腾几次罢了。
30日上午，张国荣从东京飞回北京，准备下午出席电影人国庆茶话会，第二天下午再回东京去继续参加电影节直至10月8日闭幕。
还是王府饭店他住的那个房间，六点钟时谢晋导演亲自过来接他，一起去了活动场地友谊宾馆的宴会厅。这一次的茶话会是北影厂主办的，为了庆祝建国40周年，也算是不遗余力了，以往也都没在友谊宾馆这种高规格的饭店举行过，倒是让张国荣吃惊不小。
在门口签到后，谢晋引领张国荣进入了会场。打眼望去，大概有几十张十人餐桌，都已经摆好了茶点和饮品，只不过不是普通的大盘大碗，各色小吃点心和菜品都装在精致的小碟里，一组组的摆在圆桌上，供来宾食用。从茶点的种类和数量上看，所谓的茶话会，其实倒更像是餐会了，难怪要在晚餐时段举行了。
他们到的不算很晚，受到邀请的圈内人到的差不多了，电影厂和广电的相关领导们都还没有到场，趁这个空当，谢晋为张国荣介绍了一些相熟的同行们。这其中，有张国荣在柏林认识并打过交道的张艺谋巩俐姜文顾长卫等《红高粱》的主创，也有他听说过但没见过的陈凯歌吴天明等在国际上略有知名度的导演，此外还有另一些谢晋导演专门介绍认识的导演或演员等。一圈下来，算是对国内电影圈的同行们有了大致的认识，而内地同行们也大都对张国荣这个帅气无比又谦逊有礼的香港明星、柏林影帝有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官方的一系列场面上的流程过后，才是圈内人自由交流的时间。在张国荣跟几个内地的前辈们探讨了一些有关香港电影和内地电影的差异后，有人把话题引到了他的歌手身份上。
“小张啊，我听说你除了是演员以外还唱歌，你是怎么兼顾工作的啊？在国内演员就是演员，歌手就是歌手，基本没有两样同时做的呢。”
“是啊，我以前去广州时，正好路过一家音像店，外面有你的大幅海报，好多人在排队买卡带，当时还不认识你，只是听人说是个很有名的香港歌星，出了新歌，我女儿非要买，我们也就凑了一回热闹。去年柏林电影节后又听到你的消息，我还在想，这个张国荣到底是演员还是歌星啊？歌唱的好听，戏又演的好，还是柏林影帝。现在你在这里，可得给我们好好说说，你是怎么会又当演员又当歌星的啊。”某个内地前辈也说道。
“小张唱歌都唱到国外去了呢，我上次去东京，听当地朋友说起过你的演唱会，说是世界巡回，走了很多国家，场场爆满呢。”
……
听着这些前辈们的话，张国荣很是谦逊的表示了感谢，也为内地电影圈同行们对他歌手身份的认同而高兴，很愉快的讲起了他的入行经历。
“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想做歌手的，所以在1977年的时候去参加了丽的电视台举办的歌唱比赛，拿到了不错的名次，然后就和电视台签约入行了，后来又签了唱片公司。公司对我算不错，给了些机会，也发过专辑唱片，不过都扑街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机会再出唱片了。总算我长得还能看，做不好歌手就做演员喽，还不至于失业饿死。”张国荣的自我调侃让听众们都笑了起来，然后催着他继续说。
“因为我入行是跟电视台签约的，不久就被安排去拍电视剧了，甚至比真正开始唱歌还早呢。当时我完全都不懂拍戏，只能跟着片场的前辈学习，自己也找机会也多练习，平常还有演出，现在想来，那一段时间过得也挺辛苦的。后来由于在歌坛发展不顺，我就专心做演员，偶尔唱唱剧集插曲。慢慢的，也算有了一点点成就，角色戏份也越来越重，78年底的时候我就做男主角了，拍的是古龙的武侠剧《浣花洗剑录》，还演唱了主题曲。不过，到这时候我都不算走红，还只是个小演员，不入流的小歌星。”最后一句，张国荣语气略显心酸，许是忆起了当时的艰难岁月。
“后来因为《漫步人生路》这歌，我拿了当年的十大中文金曲，才算是真的有了点名气，然后也开始拍电影了，除了头两部戏跟Danny……就是陈百强拍时做配角，后来的都是男主角，虽然票房都不算很理想，但总算没有演砸，也得到了不少歌迷和影迷的支持。”注意到有人对Danny的英文名字不熟悉，他又特意说了中文名字，就见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起来，这时候的陈百强在国内还是挺有名的，不但在粤语地区很受欢迎，还在广东地区开过演唱会，而且因为遍布全国的录像厅让《情书》广为流传，即使是听不懂粤语人们也都记住了这个斯文俊秀、略带忧郁气质的帅气男子。
“1982年的时候我约满后转签到了无线旗下的华星唱片公司，既做歌星，又做演员，电影、电视剧和唱片同时并举，然后就发展到了今天，只不过近几年没时间拍电视剧，就拍电影和唱歌了。”转眼间，入行12年了，要不是今天跟国内同行们交流，张国荣还没意识到呢，每年都是工作满满，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转瞬即逝，没成想都这么多年了。
“说道同时做演员和歌手，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香港好多同行都是这样的。在香港，除了一些真正热爱演艺事业的同行，无论演戏还是唱歌，与其说是艺术，不如说只是一种相对门槛低的谋生手段，这也是香港与国内的不同，诸位前辈们是真正热爱电影事业的艺术家，我们就只能被称为艺人。
香港太小了，从事娱乐圈工作的人又太多了，包括幕前和幕后。仅仅做一行，想要出人头地，非要有真才实学才成。但是做得好的又有几人呢？想要多赚点钱，生活好一点，就得多学习，做不同种类工作，行也要上，不行硬着头皮也要上。
而且不同的工作也会相互影响，演戏出名后去唱歌，喜欢你的观众们总会捧场，唱歌走红后去演戏也是这样，都会提升艺人的知名度，又能多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所以，香港的艺人大多是影视歌多栖发展的，也包括我。”张国荣没有从敬业的角度来美化这些事，而是从大多数人的现实情况来谈，真正让国内的同行们对香港同行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谈笑中，国庆茶话会结束了，有些人心满意足的出了门，也有些人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离开了，张国荣则是诧异于直到他回到王府饭店也完全没有人来跟他谈任何实质性问题，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电影人联欢？不过，就算有事他现在也没办法，明天一大早还要回东京去继续参加电影节呢，想那么多干嘛，还是赶紧休息最重要啊！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七十一、茶话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