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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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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吐槽杨诗卿像个娘们似的洗个澡洗那么慢,一边收拾着他的床。不仅被窝凌乱,而且杨诗卿丝毫不讲究,穿过的内裤随便乱丢,徐独伊的脸越来越黑,生怕再从他的床上翻出点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妈蛋,果然!还有安全套!还是超薄螺旋纹的!这个衣冠禽兽!
徐独伊内心的小人在嘶吼,痛骂着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不知道又祸害了哪家纯情少女或者少男。
直到杨诗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钻出来,又是倒咖啡又是找剧本,在他眼前晃了好几回圈。他悄悄观察徐独伊的表情,并没有料想之中的愤慨,甚至连正眼都没瞧他一回。
他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就穿了条裤衩,裤衩上竟然还印着两只卡通猫,画风同他整个人一点也不搭调。水珠从他的头发丝滴落,顺着他的脖子,胸,小腹一路滚落,最后顺着人鱼线没入了隐秘的地带。
说实话,杨诗卿真的有副好皮囊,那张脸有棱有角,英气逼人,五官更是长得一分一寸都不偏,第一眼看上去就是帅哥,看久了更有味道。身材更是没话说,因为以前是歌手,必须保证一定的肺活量,跑步和游泳都是他每天必练的项目,现在虽然不唱了,但良好的习惯还是保持了下来。
“喂,你去洗澡。”
徐独伊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溺毙了……”他忽然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说,下次能把那些奇怪的东西收起来吗?”说完,闷着头,理都没理杨诗卿,直接钻进了浴室。
杨诗卿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把目光移向了整理整齐的大床,脏衣服都被扔进了洗衣袋里,被子铺的很服帖,枕头旁边还放着那盒安全套。
杨诗卿额角跳了跳,知道这家伙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可是,这个笨蛋不会看这盒东西压根就没拆封吗?
反正徐独伊对他早有先入为主的偏见,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对他解释什么,直接把这盒东西随意地丢进了床头柜里。
他坐在床上看第二天的戏,故意不睡,就是等着想要瞧瞧徐独伊今天晚上打算怎么办。
十分钟后,徐独伊从浴室里钻了出来,开始收拾湿漉漉的浴室。
洗刷过后的徐独伊看起来倒是格外的清爽,他穿着的那件圆领白T恤又薄又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胸前那两点凸起的部分。他白天都穿的很正经,再热的天也会穿长裤,而现在那两条长腿终于裸露了出来,又白又紧实,他弯腰拖着地,微微撅起的屁股让杨诗卿不知道该让目光往哪里放。
咳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杨诗卿一边扫着杂志,一边说道,“洗得那么快,你洗干净了吗?”
徐独伊直起腰,回头瞪了一眼坐在床上装大爷的杨诗卿,“我可不像某些人,特别脏,得洗二十多分钟用刷子刷都洗不干净。”
“你再说一遍。”杨诗卿放下了手中的杂志,脸上阴沉沉的,看起来真是生气了。
徐独伊撇了撇嘴,不敢再吱声,扫了一眼,发现那盒安全套不见了,带着鄙夷地轻哼了一声。
杨诗卿被他那句话气得想骂人,可徐独伊这会儿却认了怂,叫他一口气出不来也咽不下去,就这样憋着生气那实在不是他的性格,“小龙虾是得刷二十多分钟,外面看着脏里面可是干干净净的,某些小白莲看着倒是清新脱俗,可那杆芯子里全是黑的也说不定。”
“你!”
杨诗卿歪着脑袋,看他憋不出话来,心情好多了,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否则明天会有黑眼圈的。”
“睡吧睡吧,我不会叫你的!”
“呵,一万五……”
“……”徐独伊咬着牙,“我叫起床很粗暴的。”
“一万五。”
“知道了知道了!”徐独伊迅速整理好东西,把灯一关,自己抱着条薄毯窝上了沙发。
睡沙发其实并不舒服,徐独伊总是担心自己翻个身就会摔下来,所以睡得提心吊胆的,而且他一八零的身高势必得让一大截小腿伸在外头闲晃。他蜷缩着身体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自然睡不好,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因为睡得浅,所以各种光怪陆离的梦纷纷造访。徐独伊梦见自己拿到了小金人,站在领奖台上致辞;杨诗卿泪流满面地抱着自己的大腿要求签名;粉丝举着自己的姓名牌震耳欲聋地高喊着自己的名字……直到屁股上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脚这些梦才像肥皂泡一样纷纷破灭。
徐独伊眯着眼,扭过脖子,就看见那张明显也刚睡醒、阴沉沉的英俊脸庞,“到底谁叫谁起床?”
徐独伊一惊,立刻坐了起来,颈部的酸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捂着脖子,知道自己可能落枕了,慢慢地扭动着试图恢复,问道,“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杨诗卿回答道。
按照导演的要求杨诗卿今天应该六点就进化妆间,这会儿已经迟了半个小时,徐独伊心中暗暗叫苦。他虽然讨厌杨诗卿,但是他对工作并不消极。他一边连连道歉,一边奔向卫生间,试图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自己。杨诗卿站在房间里紧抿着唇,盯着他的背影让他压力颇大。
忽然,一记闷声伴随着徐独伊的大叫让杨诗卿原本不善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走进卫生间就见徐独伊摔得仰面朝天,脑袋磕到了浴缸边,青了一块。
“抱……抱歉……”徐独伊撑着地,试图爬起来,可膝盖发软,让他有心无力。这时,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提了起来,他胆战心惊地不敢抬头看那张隐忍着怒气的脸。
恐怕又要被嘲讽了。
“你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杨诗卿把他拽了起来后扔进了沙发,跟着就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没……没事,我马上就好……”
“闭嘴吧你,去片场难道还要我照顾你吗?给我老实呆着,再给我惹麻烦,立刻给我滚蛋!”杨诗卿说完看了一眼时间,拨了个电话,钻进了卫生间飞快的洗漱。
杨诗卿走后,徐独伊窝在沙发上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被冻醒的,睁开眼看了看挂钟,已经快下午两点了。他爬起来,睡了一觉之后不仅全身酥软,头痛更是加重了。他捂着后颈,落枕更严重了,现在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这个时间杨诗卿还在片场忙碌着,不知道他一个人还应不应付的过来?徐独伊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地收拾好自己,他的脖子还梗着,药油和贴膏都没有,只能这样硬扛着,希望它能自个儿好。
对着镜子往额头上贴上一枚创可贴,徐独伊意外地从镜子里发现桌子上竟然有个餐盒。
他大惊。这个房间除了他和杨诗卿以外没有第三个人有钥匙能进来,所以这个餐盒肯定是杨诗卿放着的。他顿时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有良心。
他满怀复杂的心情走过去,那餐盒下压着一张纸条,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果然证实了主人就是杨诗卿:不要太感激我。
他“嘁”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小小的感动。
可下一秒,等他打开餐盒时,他顿时傻了眼,尼玛这被咬了一口的汉堡是怎么回事?敢情是杨诗卿这个家伙尝过觉得不好吃所以再扔给自己的吗?
徐独伊咬牙切齿,刚才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起伏全是错觉!是错觉!
他狠狠地啃着汉堡,连面包上的一粒芝麻也没放过。
原本是打算立刻去片场的徐独伊磨磨蹭蹭地等到四点多才出现,杨诗卿看了看他,没吱声,这让徐独伊有些小小的心虚。
“我这都要收工了你才来,踩着饭点?”
妄想他不说些什么刻薄的话那是不能够的。徐独伊朝天翻了个白眼,小声嚅嗫道,“中午吃了不干净的汉堡有些拉肚子……”
果然,杨诗卿立刻用眼角狂瞟他,眼刀嚯嚯地将他戳他得体无完肤。可还没等到他开口嘲讽,那边导演却叫上了他。
那导演带着一副墨镜,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一件大花格子短袖衬衣,下身是一条沙滩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度假的。他的脸转过来对着两人,明明是叫杨诗卿过去,可徐独伊却有种错觉,总觉得这个人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那种略带审视的目光让他有些不安,但幸好杨诗卿很快地站了起来,朝导演走去,也正好挡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这种让徐独伊感到不舒服的视线。
这一天没有夜戏,天色一暗就收工了。徐独伊的脑袋还有些晕,吃过饭回了房之后,就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杨诗卿意外地没折腾他,只是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了好几回,大概是为了确定他到底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装的。
“喂,起来,洗澡,去床上睡去。”下了结论之后,杨诗卿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道。
他一皱眉,又伸手摸了摸徐独伊的额头,立刻把他摇醒,“喂,大助理,起来量个体温,你小子不会发烧了吧。”
“得了吧,这么热的天怎么会发烧?”徐独伊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他确实听到杨诗卿说的要他去床上睡,这会儿他是真有些撑不住了,直接就跑去往床上一趴,任杨诗卿怎么拽怎么骂也不挪动分毫。
杨诗卿这会儿没辙了,就连要立刻开除他的话都祭了出来,可回应他的却是徐独伊轻轻的鼾声。
当自己的助理有这么累吗?杨诗卿挑着眉紧抿着唇默默地想。
杨诗卿其实不太习惯和人睡一张床,尽管徐独伊睡相不错,蜷成一团窝在一旁给他留了大块儿的地方,可他还是有点睡不着。
夏天的夜晚天空很干净,月亮很亮,透过玻璃窗照满了整张床,将两人都拢在了月光下。小窗机咯吱咯吱地制造着噪音,将屋子里的温度控制在合适的范围。杨诗卿翻了个身,正好看见月光把他的脸照得连汗毛都数的清。
徐独伊睡得很熟,两颊有点不自然的红,身体微微发热,但似乎很怕冷似的缩成了一团把被子全卷走了。
杨诗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他应该是在发烧。
“喂。”杨诗卿踢了踢他的小腿,“你自己在发烧知不知道,睡在我旁边像火炉一样,热得我都快睡不着了,快起来吃药,否则把你踢下床。”
徐独伊被他弄醒,睡眼惺忪,又气又恼地赖在床上不起来。
“我真他娘的上辈子欠你的,Emmy那个女人派你来监视我没让你来折腾我。快起来!”杨诗卿一脚踢到了他的屁股上,直接把他半个身子给踢了出去。
因为有些小烧,徐独伊的手脚软绵绵的,他同手同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从紧急医药箱里摸出一板药片,对着月光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然后抠了一粒往嘴里一塞,也不喝水就这样生吞了下去,然后迅速爬回了床。这次他索性把杨诗卿的被子也全都卷走了。
说实话,晚上开着空调不盖点什么还真有些冷,可杨诗卿看看他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开始数绵羊。
徐独伊大睡了一觉,加上吃了药,第二天果然神清气爽,于是又恢复了各种拎包搬水的苦差事。
徐独伊一连扛了一周的矿泉水,很快演员们就都知道杨诗卿新来的助理不仅力气大而且任劳任怨。说实话,徐独伊的性子除了和杨诗卿犯冲之外,他跟别人的相处还真是挑不出一点错来。
一会儿这个让他捎盒饭来,一会儿那个让他买瓶水来,他都是满口答应,也不觉得别人是占了他的便宜,只有杨诗卿的脸却总是黑着,老爱针对他没事就找茬。为了每月不菲的收入,徐独伊只能默默地忍耐,每天在Emmy打电话来的时候如实地报告杨诗卿每时每刻的行踪与举止,完全做到了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