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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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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尔大叔讲的故事，只是很普通的八卦，真的。
藏不住话的里尔简直就是‘探寻营地里秘密’的最佳选择，这是邬阮元与里尔大叔熟悉后，得出的结论。
他甚至被贾斯廷特意告知：“千万别把我们的计划告诉里尔，他会‘不小心’嚷嚷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
哦，大叔你该管管自己的嘴巴了，总是不经意的说出些秘密，这样的人如果遇到心狠手辣的，为了保密，就该杀人灭口了。
话虽这么说，邬阮元一边吐槽，一边快乐的试着用自己拙劣的技巧去向里尔套话，他对很多东西好奇很久了，可惜一直没人肯告诉自己。
听到少年的问题，里尔奇怪的斜了他一眼，咧着嘴笑起来：“哈哈，你一定觉得我很好骗，所以来套我的话，你错了！我口风可紧呢！”
邬阮元严肃的点头，“对，大叔你口风很紧，我也就是试试，和你找点话题聊聊天，对吗？”
“对对！哈哈哈，你小子很对我胃口！”乐得不行的里尔来了精神，搓着手坐在少年身边，就好像要做什么重大事情一样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也就知道一点儿，你可别跟任何人说！”
邬阮元：“……好，我不跟别人说，就我知道！”这样拍拍马屁就上钩的大叔，竟然还相信别人都不知道？少年严重怀疑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他还不知道！
大叔赞许的拍拍他的肩膀，开始了营地里的秘密讲座。
一开始只是一些人的八卦，比如谁谁曾经三天潜伏在战场边上，想等战斗结束，却等到五个国家的部队来了场大战，差点没饿死；还有某个魔法师的梦想是游吟诗人，可惜天生五音不全，最后只好吟唱魔法符文聊以慰藉……
少年听到这个，捂着嘴忍不住咳了两声。
慢慢的里尔大叔就讲到别的地方，比如某国（少年没听明白名字）的国王一直在追杀自己的侄子，因为他是杀了兄弟才当上国王的，他的侄子才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听到这里，少年才想起来，貌似是在说塔尔国的国王，几个国家里，也就他一个是干掉了太子上位的。
后来还隐约说到好些国家的贵族老爷们，既不上战场拼命，也不想呆在舒适的老窝里无聊，便会用战争的输赢开赌，赌注五花八门，更有时只是两人意气之争，输的人只能灰溜溜的跪地认输，给赢家磕头。
“赌输赢？他们不是应该都想要自己的国家赢吗？”邬阮元掏掏耳朵，这种奇怪的事情居然也有，异世界的贵族难道没有智商吗？这种上层统治者拿普通士兵的战斗开赌的事情，如果传出去，立刻就会民心涣散军心不稳，国家哪里还能保证政权的稳定呢？
里尔“嗨！”了一声，不以为然。“你以为贵族老爷们是什么好玩意儿吗？他们开赌的事情，在上流社会都成了风气，几乎人人都跟风，不然就会被整个贵族阶层排挤。我听说最近几年，上战场的将军们也会参加呢，就是为了在战争中能得到贵族的支持。”
“那、那么所谓的战争输赢，不都被控制在那些贵族手里？国王呢？掌权者不会阻止吗？”比手画脚了一阵，邬阮元皱起眉，觉得这种难以想象的事情，异世界居然习以为常，看来这里的统治比他想象中要腐朽得多。
“可不就是吗！那些贵族老爷们，经常为了获得想要的战争结果而相互下绊子，甚至是牺牲自己国家的利益……国王也是贵族，只要不影响到他的统治，对于那些联合起来开赌的大贵族，国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么，XX国的年轻国主隅墨陛下倒是个值得尊敬的真正高贵正直的人，他成为国王不过三年，却已经开始整顿国内的风气了，让那些只知道骂人不知道做事的书呆子们乖乖为他写书，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不久，他就会向着军队动手了。”
隅墨？哦，就是塔尔国王的竹马，现在两人闹翻了，看起来的确是一个有着正人君子品格的好国王——只希望不要是位岳不群就好了。╮(╯_╰)╭
邬阮元有些好奇，这位国王到底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联想到战场上一团泥沼样的混战中，隅墨国的战斗力是最弱的，士兵也大都是瘦小的样子，少年抓抓下巴：这个国家的人，不会都是书呆子类的文弱书生吧？
那么这位国王如果不是看书看傻了，就是用文弱正义的样子武装自己的腹黑，现在正憋着劲‘攘外必先安内’，整顿着国家内部的矛盾，暂时放弃战场上的军队军权，又或许是故意让军队消耗，到时候对付没有士兵又不服管教的将军就容易多了。
分析了这么多，邬阮元突然对这位国王好奇起来，甚至有种“如果对方成功的攘外安内了，说不定会成为最终胜利者”的感觉。
“……唉，其实如果这些贵族老爷们愿意，不要拿战争输赢开赌，或许战争能早点结束，可惜……”里尔大叔说着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拿出酒壶喝了一口，“这次的大战，参与赌博的人几乎包括了所有国家的贵族将军以及两三个国王……”
“他们不都是只赌自己国家的军队赢，可笑，居然还说什么这是‘尊重军事实力’，不过是自己国家的军队容易动手脚……为了赢，他们早就抛弃了国家利益，或者说，他们认为自己的利益高于国家利益……”
里尔大叔忽然说出一大段挺有哲理的话来，让少年惊讶了一番，没想到大叔还能有这样的见识。看里尔大大咧咧的样子，邬阮元本以为里尔以前就是普通人，但是……“大叔，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我是说来营地之前。”
“唔？哦，哈哈，以前啊，好久都没想起过了，我以前可是学院的老师啊！”说着还笑呵呵的拍了拍胸口，得意的挑眉看着少年，“教导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小鬼，告诉他们做人的道理……最终，却只能看着他们上战场，再也没回来……”
似乎是说到了伤心事，里尔眉飞色舞的表情慢慢垮了下来，抬手稳稳的放在少年肩背上，声音低沉的说：“当初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学生，聪明伶俐，又乖巧听话，本来我想等他16岁时就收他做唯一的弟子，以后也好有个养老送终的人，可惜，征兵令下来了，他不得不参军，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啊，听说他所在的军队全没了，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辞了工作，跑到战场上来，每天就在死人堆里找啊找，也不知道想找到什么，还是不想找到……”说着，大叔低下头擦了下眼角，这件事他也很久没有提起了，不过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总有一种看到了曾经的迪恩一样。
邬阮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傻傻的看着里尔大叔红着眼，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像儿子一样疼爱的准弟子，曾经如何如何的青葱年少，两人亲如父子的关系，最后是大叔痛苦挣扎着送迪恩上了战场，却很快得到全军覆没的噩耗。
“您就像他的父亲一样，相信他也能感受到这种父爱……”邬阮元埋着头呜呜哭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些什么，明明这是里尔大叔的痛苦回忆，他却难受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恨不得将所有痛苦都随着眼泪流出身体。
里尔将少年揽在怀里，轻轻拍着背脊，小声的哄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大叔都知道，听人讲故事都能哭，小鬼你也太心软了啊~这不好，心软容易受骗，不哭，大叔教你怎么不被人骗了，好不好？”
才不是为大叔哭呢！邬阮元用衣袖擦脸，嘟嘟囔囔的抱怨：“我是哭我自己……爸爸妈妈都不肯陪着我……大叔你是个好父亲……我很羡慕……”嘴硬的孩子咂咂嘴，哭得口干舌燥，干脆捧着大叔手上的酒壶喝了口。
唔！好难喝！Q口Q
忙着战争，自然就没有青壮劳动力能耕地，第一次喝到异界的酒，邬阮元这才猛然醒悟到，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到底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怎样的伤害，社会的发展完全被桎梏住，很多事物都是畸形的，只为了战争服务的进步着。
就好像这瓶难喝的酒，就好像战场上轰鸣着的魔偶机器人……
“……大叔，下次给你带好酒来尝尝……唔，还有烟，不过我未成年，只能让老师帮忙买了……呜呜……异世界各种讨厌！”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邬阮元甚至都忘记了里尔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或许是大叔的亲和力满分，在他身边，总是能放下防备的。
里尔也知道自己的这种特质，是他当老师时慢慢培养出来的亲和力，听到少年的自言自语，挑起眉——能做老师的人，脑子自然转得很快，立刻就分析出少年的身份恐怕有个大秘密。
‘异世界……吗？’里尔心里呲牙咧嘴的扭曲着，这是闹哪样？？想找个可爱听话的弟子很难么？随便抓个小鬼就这么麻烦？而且已经有老师了……？大叔好失望！Orz
少年一点都没注意到大叔的纠结，像小猫一样东擦擦西蹭蹭，将脸上的泪痕擦掉后，吸吸鼻子：“大叔，这里的酒都是这个破味道？最好喝的是怎么样的？”想想嘴里还残留的‘馊水味’，邬阮元开始考虑用地球的酒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酒？哦，这是最差的水兑麦酒，如果说最好的酒，大概是贵族们喝的水果酒，他们有专门的养殖园和酿造厂，还有一大批奴隶为他们服务……”这个世道，居然只有当大贵族的奴隶才能免于兵役，否则哪怕是小贵族，都有可能被推上战场。
自嘲的笑了笑，当年迪恩不也有个男爵称号，还不是泡都没有一个就消失了。
果酒？少年表情怪异，他觉得自己再度发现商机了呢……
“下次，我带好酒和饮料过来，大叔你尝尝？要是好的话，想办法卖到贵族那里去，坑光他们的钱！！！！”—皿—#终于明白这个世界的贵族就是一群高高在上的渣滓蛀虫，邬阮元狠狠的说，他找到该憎恨的对象了！异世界所有不合理不美好的地方，一直就像是山一样压迫在少年心里，现在有个可以发泄的目标，他也觉得好多了。
呵呵，里尔看着少年双手握拳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虽然还是个心软的孩子，却十分有意思，可惜有老师了啊。
“好，下次带给我尝尝……或者介绍你老师给我认识认识？”心头放松的大叔坏笑着，摸摸少年的黑发，看着对方慢慢石化。
糟、糟糕了！邬阮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什么，“嘤嘤~安德爷爷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