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衫》桃花古扇

26、第二十五章、水榭惊遇倾城色

　　“哎呦哎呦~~”我疼的真叫，脸皱成了一团儿，都怪我刚才跳得太用力，以至于冲击力这么大，肯定又起了个大包。
　　“呵呵~”害我如此的始作俑者不仅没有一点同情心，还呵呵地笑出了声，听来十分愉悦。
　　我气愤地向上望去，想看看这夜间不请自来的梁上君子是谁？还未等我看清，一抹天青色的身影自上飘下，即便是在昏黄的灯光的映照之下依旧那样出尘如仙。他一脸掩不住的笑，不时地打量着我。
　　“莫书？！”我龇牙咧嘴地向他挥拳，他也不躲，任由我的拳头生生地落在他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你干嘛吓我？”
　　他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也不想的，谁想到你胆子那么小。紫云，你这样可真是丢了仙家的脸面。”
　　我脸一红，嘴上却不肯认输，“要、要你管？”
　　“说正经的，”他忽然正了颜色，淡淡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望了他一眼，将白天的情形转告给他，“我跟慕凉箫去郊外回来，在路上碰见了明止，他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我就跟着来咯。”
　　“秘密？”他长长的眉淡拢，“关于慕凉箫的病？”
　　“哇，”我双眼闪着星星地看着他，“你真厉害，一猜就中了。”我羡慕地望着他，要是我也有那样敏锐的心思就好了，这样，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呢。
　　“那现在如何了？那秘密是什么？”
　　“他还没告诉我呢。”我沮丧地低下头，自己几乎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一直在听他讲他的事，根本没有机会问。
　　“那明止是狄国的世子，心思想来不简单，你就这样跟他来了，虽说有法术防身，但仍须多加防备。”他停了停，话锋一转问道，“那慕凉箫呢？他知道你在这里的事吗？”
　　我心虚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应该……知道吧，我让明止告诉他了。”
　　他点点头，继而担忧地问我，“你准备何时离开这里？”
　　我嘴一撇，皱着眉，“不知道呢，总要将秘密问出了才会走。”见他神色郁悒，似乎是有什么难解的问题萦绕心头，我试探着问他，“你呢？怎么这就回来了？天界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本就未曾舒展的眉眼此刻更像是染了一层霜雪，“紫云，此间事一了，便随我回天界吧。”
　　“啊？”我傻了眼，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便催我回天界了，“出什么事了吗？”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我想一定是他在天界出了什么事。
　　“别问了，总之，越快回去是非便越少。你，”他又深深望了我一眼，那眸子中似忧似哀，情绪万千，末了，他长长一叹，“没什么。我先回慕府看看。”说罢，他也不等我回答，竟径直风一般地消失了。
　　这个莫书，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我跺跺脚，这种吊人胃口的事，果然很讨厌。

　　一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稳，毕竟这是在明止的房间里，我还需要时刻警惕才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是自己多心了，晚上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究竟是意欲何为呢？搞不懂他的行为，把我带到这宫中来却又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整整衣衫，伸伸懒腰，边打着哈欠边下床去开门，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姑娘，您醒了。”一开门倒吓了我一跳，四五个宫装的小丫环手中端着梳洗用具与一些精致诱人的早点整齐地站立着，看见我出来，她们齐声向我问好，简直像是事先排练好的。
　　“有、有什么事吗？”半个没打出的哈欠便这样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我抚着昏沉的脑袋，盯着这些训练有素的丫环们看。
　　“世子吩咐，若是姑娘起床了，便要梳洗整装，进些早点才是。”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大些的丫环垂首道，样貌极是恭敬。
　　“世子？他在哪里？”我伸着脖子向她们的身后看去，却发现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个丫环恭敬地答道，“世子正在书记处理正事，姑娘若是梳洗完毕可以去阳明院一趟。”
　　“哦。那个……”我还是不习惯有人这样恭敬地侍候着我，“你们放下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丫环狐疑地望着我，“这恐怕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接过她手中的清水，“我习惯自己梳洗。”
　　那丫环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惊呼着，“姑娘，请不要……”伸手就要接我手中的清水。
　　“没事啦。”我向屋内走了几步，将清水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我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种事当然要自己来了。”
　　“可是世子吩咐……”她嗫嚅着，仍然不安地盯着我。
　　“哈，没事的没事的，是我自己要求的嘛，肯定不怪你们。你们将东西放下后就离开吧。”我冲他们摆摆手，这么多人侍候我梳洗，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梳洗得下去啊。不过看这些丫环那么怕他的样子，他的脾气想来很坏吧。

　　打发走了那些丫环之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整装完毕，满足地享用着桌子上的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糕点。皇宫的生活可真安逸，可以每天有人侍候着，还可以每天吃着各种各样不同的小吃。我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香甜的香糕，拍拍衣裳，准备去找明止问个清楚。

　　可是，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不该赶走那些宫女，如今连明止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啊？我郁闷地顺着自己的直觉走着，这宫中景色倒颇是别致，随便走到一处都有繁花茂林。这里的摆设也是颇为繁复，单是一座小小的水池中就有四樽看不出模样的神怪雕像，像是很有讲究的样子。假山重叠，玉水环廊，我不由得感叹着，这宫中倒是雅致清幽，更像是一座大大的花园，只不过这花园，未免太空旷了些……我还以为皇宫该是重兵把守，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呢，没想到转了半天，竟连一个侍卫都没看到，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我隐约听到前方似乎有古琴鸣奏之音，循着声音走去，绕过层层叠障的浓枝密林，水流一直不曾断绝，倒像是指引着我这个路痴一直向里面走一样。在不知道第几次拨开眼前遮眼的树枝之后，赫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竹亭。亭子十分雅致，虽然不大，但可容下三四人静坐，亭中有一个身著宽袍长衣的女子在专心地抚着手中的七弦古琴，那声音如泠泠流水般清澈动听，幽然中自然而蕴着一股绵长亘古的意味。旁边还燃着一枝淡褐色的香，袅袅白烟盘旋着上升，画出一丛丛白圈。那女子面容清丽，虽不是绝顶倾城之色，但却如一朵静静的水莲花般独立于这污浊的世间，看过一眼，便再难忘记那样清丽的面容。
　　“铮——”琴声戛然而止，女子缓缓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既然来了，何不大方现身？”
　　我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慌忙自树丛之后出来，踌躇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那个、我叫紫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她，我竟有种自惭形秽之感，仿佛世间所有的人与物在她的面前都显得那样渺小了。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立起身，宽大的衣衫随着轻风不时地贴拂在她的身上，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姿。亭中，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姑娘不是宫中人吧？”
　　“不是不是。我、我是跟别人进来的。”
　　她微微颔首，眸子如玉般晶纯透皙。
　　“对了，你刚才的琴弹的很好听，你是宫里的乐师吗？”听她的琴技这么好，该是乐师之流吧。
　　她摇摇头，竟然对我微笑了一下，着实让我受宠若惊，那淡如清风般的微笑恰似是沧海之间的一颗明珠，那样夺目。我不由得看痴了。
　　“我是狄国的四公主，狄拂尘。”
　　我惊呆了，看她一副孤鹤清高之姿，我实在想不出她竟然与明止和九公主一样，是皇室子女，这……差距也太大了。
　　“紫云姑娘缘何来到此处？此处草木遮蔽，寻常人难以找到才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出了亭子，站在面前，静静地望着我。
　　“我，”我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是想去那个什么阳明院的，后来就迷路了，听到你的琴声，就不自觉地来到了这里。”
　　“阳明院？”她颇有意味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感叹着什么，“紫云姑娘原来是王兄的朋友么？”
　　我歪着头想了想，朋友？好像也算不上吧，“呃——不算朋友吧……就是我有个事想问他而已。”
　　她不答话，清明的眸子仍旧如莲一般洁净，她伸手指了指亭子后边的小径，“顺着那条小径一直向前走，到达大路上后向东边走，走到有一株含笑树的院落便是阳明院了。”
　　“含笑树？是什么样的？”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学问，但我还是得不知耻地问，要不然，实在是不知道啊。
　　“含笑……苞润如玉，香幽若兰，向日嫣然，临风莞尔。（好吧，我直接拿过百科来用了^O^）”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望着她冰清玉洁的面容，再一次失神了。
　　“后会有期。”她抱起琴，穿过一旁的丛枝，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真是，美人啊……我感叹着，希望能够再一次遇见这美丽如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