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爱你》Miss蜗牛

7、【陆】

　　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大片的梧桐叶开始飘零。
　　终于，邹鲁安的权利完全被架空了。消息传来时，邹云璐并没有多大的震惊，因为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这些天，她一直在反思，纪远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娶她的？
　　是因为纪大帅的坚持？还是……因为她父亲的权利？
　　她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直到……
　　同样是在老陈茶馆，同一间雅间。
　　时间，地点，人物都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次做东的是桉离。
　　桉离看着面前消瘦了许多的女子，面上闪过一丝冷笑，呵，你也会有今天。邹云璐与之前的装扮不同，之前为了在桉离面前摆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她极尽才能，装扮自己，想以此来占得上风。谁知，桉离的冷静竟使得她上次匆忙的落荒而逃。
　　这次，桉离依旧是不施任何脂粉，更是在苍白消瘦的邹云璐面前占尽风头。
　　“纪太太，听说您父亲的权利被架空了，滋滋……真是可惜！”桉离的口吻中透露出嘲讽的语气。
　　“你……你什么意思？来落尽下石，说风凉话的吗？”邹云璐睁大了眼睛瞪着桉离。因为消瘦了许多，邹云璐脸颊上的骨头因为她的生气而显露出来。可用面目狰狞来形容了。
　　“我哪敢。我只是好心的来安慰一下你不要太伤心。毕竟，生气是会加速衰老的，女人啊，最怕的就是老了！”桉离说完，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肤如凝脂，晶莹剔透。
　　邹云璐气的只能紧紧咬住下嘴唇。
　　“对了，不知道纪太太你那高贵的母亲会在你父亲失势之后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虽是疑问的语气，却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领导人思绪扩张的力量。
　　为什么突然提到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我的父亲？
　　……
　　哦，我的母亲并不是我父亲的原配。
　　听说，父亲的原配姓桉！
　　莫不是……？
　　“你是我父亲的女儿？”邹云璐理清思绪后，不可思议的盯着桉离看，仿佛想要从她身上看出她父亲的影子一般。
　　那眼睛很像父亲！
　　“你真的是我父亲的女儿！”这次是一个陈述句，且语气加强。
　　“纪太太真是好眼力！佩服……不过，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所有的事情都已成定局。更何况，我已经替我母亲报了仇。”桉离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呷了一口茶。
　　“替你母亲报仇？”
　　“是啊。我母亲可没有你母亲那么好命。能够迷倒一个男人为她抛妻弃子！我母亲她最后只落得一个无钱治病，含恨离开人世的下场！”桉离说的很平淡，其实，她内心不是不疼，只是，心早已痛的没有感觉了。泪水早在母亲握着她的手说：“小离，好好的活下去”的时候流尽了。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你在利用远之？”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用不利用，只是互取所需罢了。我要整垮你的父亲，他需要权利的集中，所以，我相信聪明的纪太太应该会懂得。”
　　“你这个疯子！那个也是你的父亲！你竟然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我的父亲？哈哈……这估计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了。你见过有哪个父亲在女儿抱着他的大腿苦苦的哀求他不要抛弃他们的时候，狠狠地踹了他女儿一脚，只说了一个字“滚”吗？在你眼中那慈祥仁爱的父亲在我眼中就是一冷血无情的衣冠禽兽！”
　　“你……父亲，远之……”邹云璐的目光突然转向桉离身后的门外。
　　桉离转过身，顺着邹云璐的目光，看见了两个人，两个男人。纪远之，还有一个是桉离口中冷血无情衣冠禽兽的人！邹鲁安看着眼前的桉离，手指着桉离，嘴唇颤抖，说不出任何的话。
　　“你……你母亲还好吗？”原来他没有听到前面的对话。
　　桉离在看着这样的禽兽，“好，怎会不好，托你的福，早就下去陪阎王去了！”说完，桉离甩手离开，没有看纪远之一眼。
　　邹鲁安被撤免所有的职务的文件正式下达后，纪远之还算对他不薄，赏了他一座新的府邸。自那天在茶馆见了一面之后，桉离再也没有见过纪远之。纪远之和邹云璐离合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桉离想不知道都难。
　　秋风夹杂着凉意袭来，有几片叶子从葡萄架子上落了下来。不知怎的，桉离心中一阵烦躁。于是，出了院子门，出去散散步。不远处的花园，花坛边上似乎坐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吸烟的男人。
　　途径男人身边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大烟呛人的气味被携带而来，桉离捂住嘴，想快步走过这边。
　　“我们真的是只有互取所需？你是在利用我帮你铲除邹鲁安？嗯？”手腕被抓住，被迫转过身正式刚刚站起来的男人。
　　纪远之！
　　“你怎么在这儿？”桉离微张着嘴，一不留神，被烟呛了一下，不停的咳嗽。
　　桉离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天色很晚了，你应该回家了。”抬脚便准备走。
　　“你真是没有心。我宠你，什么都依着你。你竟然是在利用我？去他妈的各取所需！老子没有那么爱权！”
　　“我真他妈的后悔爱上你！”
　　说完，将手上的烟往地上一摔，用脚狠狠的踩了几脚。便转身走了，身形微颤。
　　桉离站在夜色中，看着那一身正装的背影与暗夜交融，再也看不见。
　　面上一凉，手指抚上脸颊，原来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我还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已流尽了，原来我还是会流眼泪的。
　　刚刚他说什么，他爱我？
　　可是，为什么又后悔爱我呢？
　　桉离晃神的走在路上，突然，从浓稠的黑夜中，闪出了那么一道刺眼的亮光，接着，“嘭——”一声巨大的声响响彻夜空，桉离若落叶般的蝴蝶，呈现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的弧度，倒在血泊之中。
　　走在前方的人，听到了那巨大的声响，似乎感觉到什么，大喊了一声：不要——便往回奔。他看见的场面便是，那车依旧是停在那边，没有逃走。而，桉离，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倒在血泊中，身下血渍的面积不断的扩大，触目惊心！
　　“桉离，桉离，你给我醒醒！”
　　“你给我睁开眼睛，你看看我啊，我是远之！你看看我啊！”
　　“求求你睁开眼睛……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你睁开眼睛呀……”
　　纪远之紧紧的抱着桉离，不顾从桉离身上不断涌出的血会沾染他的军装。他亲吻桉离的额头、眼睛，只是在祈祷桉离快醒过来。
　　桉离恢复了一点点神智，当她看清楚眼前抱她的男人时，她笑了，那是凄惨绝美的笑容。
　　“远之……远之……你为什么要后悔爱我呢？”若有似无的声音传进纪远之的耳朵。“不——我从没有后悔爱你过，刚刚是我说的气话。桉离，你不要死，我还要娶你为妻呢！你答应过我的！我还答应你带你出国去看看的！”
　　“远之……我，我真的……是……不行了……”桉离伸出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双手想要去触碰纪远之的脸。
　　纪远之紧握住桉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
　　“远之，让……我好好的……看看你，下辈子，我要……第一个……嫁给你。”一口鲜血从桉离的嘴角溢出。
　　“桉离，不要！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现在就娶你！”纪远之慌了，看着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他落下了男儿动情已深的泪。
　　“远之……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手从纪远之的大掌中滑落，一滴泪珠从桉离的眼角滴落，混合进那夺目的红色中。
　　纪远之瘫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桉离。
　　邹云璐坐在车的副驾驶，看着那抱着浑身是血的桉离的纪远之在黑夜中发狂的场面，听到纪远之对桉离的铮铮誓言，邹云璐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驾驶坐上的李子谦看着满脸痛苦的邹云璐，很心疼。“璐璐，嫁给我吧。我带你走，我们去国外，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子谦，你走吧，快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找一个爱你的好女孩，过一个幸福的生活。对不起，我亏欠你太多。今生，恐怕是无以为报，来世，我愿为你做任何的事情。”说完，邹云璐一把推开猛地越过李子谦，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将李子谦推了出去。
　　“对不起子谦，再见。”将方向盘向左一打，撞上了那巨大的花坛。鲜血沿着驾驶座的门缝流出来，“不要……”李子谦冲过去，只能看见邹云璐头垂在方向盘上。
　　一个夜晚，两个绝丽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而花坛边，那菊花开的正盛，一朵朵，花坛锦簇，争奇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