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女道士》随便笑

10、贪婪的心

　　在柳吾生处果然见到了许石，他俩共处一地的场面倒也是有几分难得的。见他俩喝的开心，自己也拿了杯子加入其中。“许石头，你拿的那丹药不是我的那颗吧？也不会是你的，你可没愚蠢到拿自己的东西冒险。”我一脸笃定的说。

　　许石仰头灌下一杯，露出个臭脸，“我还真就愚蠢了一回。不过我的元丹跟你的可不同，我爱收毒物，那元丹自是如此。那李老爷若只拿来熏熏屋子，倒也无妨，若吃了下去我定是第一个知道，不仅那滋味不好受，他之前受过那花妖多少恩惠我都能让他一丝不少的全吐出来。你不是常说，妖若做了坏事或受了恩，如不还，轻则损了当行重则天劫反噬，人却不受此理，有失公允的很。所以，也活该那李老爷有此一着，他贪了多少，就让他吐出来多少。”柳吾生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他添酒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多了些谄媚的感觉，怪异的很。

　　一场雨，初秋的凉意就已经越来与明显了，这繁华至极的南尧城也有了萧瑟之意。柳吾生告诉我，连着几天都有官府样的生人在南尧城里走动，虽说都是不动声色的进行，但也让周遭有了躲闪之意，那李老爷更是早在见过那些人之前就犯了病，现在更是一病不起。

　　“就因为他吃了你的元丹？”我问许石。

　　“怎么可。那元丹也不过只是引子而已。这李老爷年轻时和那花妖有过一段姻缘，虽说家有妻儿，但时间长了俩人倒也有了不舍之意。以至于最后让那花妖竟自愿托成了他病死的妻子。那花妖对他倒是尽心尽力，这南尧城县府之职就让他尝足了好处。只是从此他这贪婪便不可收拾。在他知道有元丹这么个有修为的东西存在时，那贪婪就蒙蔽了他眼，黑了他的心。几经讨要，那花妖看他如此，虽也伤透了心，但自知身体早就被反噬折磨的残破不堪，想着自己也陪不了他几年了，给了他元丹就算没什么大用，益寿延年也总是有的。便下定心舍了自己。”讲到此，许石的眼神黯了黯。

　　“你知道的倒是详细。”

　　许石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是那花妖见过的最后一人。现在你知道我为何帮那斑芝了吧。”

　　原来许石和我一样，对李祗，这个到最后都没有再出现的男人，真心看不明白。斑芝的离开，更让我想去见他，想听他说点什么，想对自己说：初见他们时的一切没那么容易作假。

　　站在李府门口，虽说不上树倒猢狲散，但往日的热闹却早已消失。找人通报，在被凉风吹了几吹后，终于站在李祗面前。面前的他即使面有倦意，但也完全无损他的好样貌。“好久未见，李兄，可一切安好？”

　　“姑娘可好？”边说，边侧身迎我入内，毫无惊讶之色。行至偏厅，下人上了茶，便自行退下，只留有我跟他。各自端杯，谁都没打算先开口。

　　“姑娘此番前来，是为了斑芝吧？”好一会，李祗才低声说道。

　　“ 看来李兄是猜准了我会来呢？”我笑着说。

　　“姑娘已然怀疑了我的用心，自然会来替斑芝问上几句，这个我没猜错吧。”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也不言语，只是把手中的杯子放下。

　　“她从未怀疑过我的心，我也一样。”李祗语气坚定。“今日姑娘既然来找我，想必一切都知道了吧。”又自嘲的笑了笑，说：“家父觊觎姑娘的宝物，今时今日所受之罪，无人可怪。”

　　李祗这一番说辞倒真是让我出乎意料，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关于他的父亲，也关于我。

　　“我想姑娘应该已经见过斑芝了吧，她对我说，如果我见到了这个发簪，就表示她自己已经选择了离开。”李祗呼了口气接着说：“第一次看见她，仅那一瞬见闪现容颜，不止迷了我的眼，更迷了我的心。她的人就在那春意浓浓中从花树下飘落，不经意就落英满身，这样的草草，这样的天成，那一晃而过的身影只有思无邪，再无心平静。我胸口的木棉只是为她才秀的这样灿烂。”李祗手中的发簪确是当日斑芝所留，望着发簪的眼神情深意切的说：“当然我也知道，她现在这样做只是不想我为难。”

　　“那李兄现在有何打算呢？”我想也许斑芝的离开，一早就已是李祗安排好的。

　　“斑芝的离开是我安排的。我爹他很早就开始打斑芝的主意，到如今，我已然无法护她周全，那就只能想法让她无损离开。是我知会表兄，他才告诉我爹他有相熟的高人。我爹刚走上仕途时，我那娘亲替他出谋划策，斡旋难题，什么绊子都劳他操心，这一帆风顺的日子过得久了，我爹他当官的初衷也早就忘了。若不是最近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又怎会换着由头过寿呢。”李祗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舒了口气，“这次人多眼杂，她有姑娘给的护身宝物离开自是没有问题。她延期离开，我就猜到定时姑娘来了。”说完站起就冲我行礼，“这次若不是姑娘，那许石道长也不会轻易绕过斑芝，请受李祗一拜。”

　　起身，托住李祗。“李兄不必如此。”我不得不惊讶，李祗的心思竟如此细密，对于他爹的所作所为他竟也如此冷静的看出个中厉害。或许只有许石是我师兄这一点，是他没有料想到的吧。

　　“我爹他………”李祗有些犹豫的开口，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李兄以为令尊如今这般是何所致？”我反问道。

　　“因果报应吧。一人一妖，虽非同类，但却都在他身上耗尽了所有，如今他这样也算是在偿还欠的债吧。我已经替我爹奏请辞官，明日就去乡下的庄子里。我爹已经走到头了，我不能让他老无所依，我还要回去把我两个娘亲安放在他身边，也算是我爹他对她们最后的补偿了。”李祗隐忍的眼神，倒是突然让我明白了他和斑芝的默契。

　　他等着帮他爹还债，她等他来找寻。李祗不希望斑芝受到伤害，斑芝就远远的看着，相信着，等着李祗。

　　“别让斑芝等太久了。”说完，起身告辞。

　　“你没告诉他元丹还在斑芝体内么？”柳吾生不无好奇的问。

　　“我不想考验李祗，人心经不得。往后，就是那俩人的造化了。”转头看向一旁喝的不亦乐乎的许石，“那李老爷的病重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石白了我一眼，“这种人还轮不到我动手。我给他的元丹若是旁人倒无妨，但是谁让他体内早已就有了颗呢，你们也该知道，这东西一般人哪受得了两颗。所以，我索性把两颗都取出来啦。”许石放下青石酒杯，从怀里摸出可丹药，“这颗元丹，总算是要物归原主了，只可惜那花妖的魂魄早就因为没了这元丹而消散了。现在只能劳烦师妹你了，你这一路南行，过了三尧山，把这埋在你见到的第一棵木棉树下吧。也算是替她做了功德。”起身，抖了抖衣衫，“既然事情已完，我就先行一步了。柳三姑娘，下次再见时，别来无恙啊。”下榻，穿鞋，准备出门时，却回头给了柳吾生仍来个香囊，“这几天多谢款待了。以后也麻烦多替我看顾着她点。”头也没回，很是潇洒的走了。

　　我正要伸头看，柳吾生动作麻利的将那香囊收入怀中。“话说，你每年南行的还真是准时准点啊。”柳吾生无视我渴望的眼神，递了个青石杯子过来，揶揄的说道。

　　“我这完全就是在向大雁学习，当然了，你这一棵树是无法体会一只鸟的生活的。”边嬉笑着边把喝空的杯子放下。把许石给的那颗丹药贴胸口放好，拿起我准备好的两葫芦酒，就准备动身，就是不去看柳吾生微涨红的脸。

　　“我先走啦。”故作潇洒的说着，准备挥手离开。我不喜欢道别，非常不喜欢。

　　“据说大圣十音，最近出现在三尧山里，你自己当心。”柳吾生的警告声在背后响起。大圣十音，原本属于我，又反噬于我的法器，终于出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