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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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赤/微史藏-心脏
“我能捐献么？”赤羽看着递来的单子，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能，”蓝发的医生笑意盈盈，“前提是你先找块豆腐撞死。”
“……”赤羽把单子收到衣兜里，却没有说话。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情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温皇叹了口气，有些疲累的按揉着太阳穴，刺痛似乎又开始冲击大脑，“你最好还是再想想，这可不是开玩笑。”
赤羽无声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温皇看着轻轻关上的门，眸中难掩复杂，又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狼主呀狼主，你可真是抛给我一个大问题呀……”
实际上赤羽和温皇有过过节。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繁华的街道上，人群涌动，车辆来往，于是赤羽刮了温皇的车。
但历经多年病人家属大闹医院这种事的温皇保持了良好的素质，只是微笑着说：“没关系。”以为面前的美人儿一定会慌乱地道歉，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脸冷淡和讥讽之语：“车技真烂。”
温皇的好气度破裂了。
于是在温皇知道了赤羽是好友的‘男·朋·友’之后，赤羽的幸福生活就没有停止过被骚扰。
有时是无故从天空抛下的花坛，有时是莫民奇妙声称是‘不·肖心’的洒水车……最严重的一次，两人在咖啡厅‘恩·爱’，冲进来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拽住赤羽的胳膊就开始哭号“你对不起我”“你居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真的爱过我吗”，事后对方称‘认·错·了·人’。
那一整天赤羽的脸都是黑的。
自此，两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可是后来的事，却让三个人措手不及，两个人焦头烂额。
狼主照常在岗位上班，公司却失了火。于是狼主理所当然地犯了心脏病。——这下确是不轻。
当狼主被医疗人员抬出来，心急如焚的赤羽才算是安定了一些。可看到狼主被推进医院急诊室而亮起的红灯时，心又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幸好，温皇多年的行医经验不是吹的，狼主情况安定后被安置在监护室。
赤羽看满头冷汗的温皇走出来，轻轻道了一句：“多谢。”
温皇只是摇了摇头，“应该的。”之后便去清洁了。
于是赤羽在昏睡的狼主旁边陪了他一夜。
公司事故，员工受伤，公司理应赔偿，可这帮人却偏说这不是事故，认定了是有人故意纵火，不肯赔偿。
好在赤羽家里富裕，也并不缺这笔钱。不然若是要等这帮人的赔偿金下来，就算人没死，也付不起庞大的医疗费用。
如上所说，赤羽不缺钱，可是想起狼主的心脏病，他知道没有一个人会为了钱而把心脏捐献，即便是死后，也会想留个全尸。——这个世界上，有心人真的不多。
“我这医院虽然不小，可捐献心脏的，目前还真没有一个。”温皇苦笑着，幽幽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会选择自杀为他捐献心脏。可是……除了我自己，我放心不下别人的手术刀。况且，家里还有凤蝶需要我照顾……”说至此，温皇皱了眉，又抬起手按揉太阳穴，缓解脑内的刺痛。
赤羽知道，没人会比温皇了解狼主的情况再多，若是换了他，也必然不会放心。
“你有认识的律师么？”赤羽问，“还有，我想捐献心脏。”
温皇按揉太阳穴的手指顿住，缓缓抬眼看他，“你真的决定了？”语气森然，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赤羽毫无表情的脸。
“是。”
“你的心脏不一定匹配。”
“我知道我可以。”
温皇放下手中的工作，正视赤羽：“他不会开心的。”
“我知道。”
“……”
“我只是不想后悔。”
“……”温皇握了握拳头，复又拿起笔，“好，我告诉你。”将写下地址的纸片交给赤羽。“到时，我会主刀。”
“那就麻烦你下手轻些。”赤羽的眼角总算勾出一丝笑意。
“必然。”温皇低了头，不再看他，显然是赶他走。
温皇介绍的那个律师姓史，是个温谦有礼的人。
“您这么年轻就立遗嘱，是因为要……捐献心脏？”史律师有些怔忪。
“是。”
“为什么一定是心脏呢？”史律师莫名有一丝焦灼隐在眸间，“为什么一定要在死后捐献心脏呢？”
“史律师？……”赤羽疑惑。
“啊！”史律师猛然反应过来，“是我过分了，真是抱歉。”眸中的失落让赤羽捉了个正着。
思虑一番，赤羽最终缓缓开口：“因为……”垂下眼眸，遮去眼底的复杂，“我想看到我所希望的。”
“……”史律师蓦然睁大了眼，“什么……”
“原来……是这样……”
一周之后，温皇的医院有了心源，狼主的手术十分顺利。
狼主清醒后就看见温皇笑眯眯的坐在他床边削苹果，“咦？目小温怎么是你？”
温皇挑眉，“怎么？不是你男朋友所以不接待吗？有了媳妇儿忘了朋友，真是没义气！”温皇撇着嘴说着，满脸都是鄙视。
“嘿嘿，怎么会呢？”狼主笑着解释，“这不是担心你工作忙不过来嘛！”说完就顺手去拿温皇削好的苹果，却见温皇绕过他的手，自己啃了一口，“谁说是给你的，我坐这儿陪了你一个上午，累的不是你，你倒是自觉。”
“目小温你真是太没良心了！”狼主讪讪收回了手，好不委屈的口气。
“嘿！我这儿为你劳心劳力，找心脏做手术，没直接倒你身上算轻的。相较之下，你一个人睡了多少天，急死了多少人？没良心的恐怕不是我吧？”
“……好吧，的确是我理亏，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狼主无奈的垂下脸，忽然想起什么，又抬头问：“赤羽呢？他去哪儿了？”
啃苹果的动作一顿，脸上一抹复杂的神情：“他呀……”
狼主见他神情怪异，心中涌起一阵不安，“怎么了？”
温皇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淡淡地说：“你趁早忘了他吧。”
见他如此言语，狼主忽的腾升出一股怒意，不禁大声：“到底怎么了？！赤羽在哪儿？他去哪儿了！”
温皇沉默着，不待他回答，狼主狠狠扯下手上的针头，跑出了病房。而温皇依旧没有拦他，而是拿起苹果，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着说：“年轻人啊……”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狼主在医院找了一圈儿，心中的迫切却无人感知，难不成，难不成……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傻！狼主狠狠甩开脑海中的念头，可又不禁怀疑起来，心里又惊又怕，怕赤羽犯傻。
虽然温皇的医院不算大，却也让狼主跑到腿酸，最终在医院的花园里看到了赤羽。
他正在草地上散步，看样子轻松不少。狼主狂乱跳动的心终于恢复平常，一股欣喜蔓延心头。
“赤羽！”
赤羽见是狼主，楞了一下，然后快速走到他身边，急切地说：“你怎么跑出来了，为什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我没事，只是刚刚……”
“刚刚？”赤羽看他犹豫的神情，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
“我以为你……”狼主欲言又止，眸光掺杂着复杂的神情。
赤羽整理着狼主凌乱的衣服，淡淡道：“我什么？”
“不，没啥。”
赤羽瞥了他一眼，拉着他往病房走，“知道你的心源是哪儿来的么？”
“啊？”狼主一愣。
“是我表弟的。”
“……”狼主张了张口，却默然无语。
“他酒驾，车祸死了。”赤羽只是拉着他一直走，没有回头，“我舅父在他成人那年就让他签了器官捐献。”
“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我表弟倒霉。”
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病房，赤羽让狼主躺好，给他削了一个苹果。
狼主接过，半晌问他：“你也签了器官捐献？”
赤羽笑得温暖，美丽的眸子对着狼主的眼睛，“是啊。”
一年后，赤羽和狼主去墓园祭拜表弟。
赤羽将花束放在碑前，轻声开口：“堂皇的话也不说，只盼你走好。”
“我、我该说什么……”狼主颇有些尴尬。怎么说也算是他救了自己，可是能说些什么呢？
“你放心，我表弟也不一定就愿意把心脏捐给你，不过他散漫惯了，不会在意。”
“虽说是这样，可是……”狼主心里别扭，嘴中犹豫着说辞。
赤羽抬起头，远远就望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史律师？
“胞弟，我总算是知道了你的想法。——会不会太晚呢？”
史艳文微笑着抚摸冰凉的墓碑。
“听到了么，你的心在我这里跳动。”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