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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这半个来月沈然都是工作一结束就回家,偶尔晚点也只是为了请客户吃晚饭,完全没有再出去鬼混。如果有客户要鬼混,他也只负责安排,让助手陪同。
      一吃过晚饭蓝悦就站在阳台上,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小区大门的方向。眼看着越来越接近沈然回来的时间,蓝悦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矛盾,一会儿希望他快点回来速战速决,一会儿又希望他晚点回来,让他在做做心理建设。
      10点半的时候,蓝悦看到沈然的车子驶进了小区,在确定他是一个人回来的之后,他这才回到房间,试图让自己平静些再去找他。
      蓝悦一直等到沈然吃过了宵夜,洗了澡,这才忐忑的敲响了他的书房门,去敲门的时候他还不忘带上那件风衣,好让他有一个合理而自然的开场白。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把衣服还回去呢!
      “进来。”原本以为是陈嫂又突然想到什么要跟他报告却忘记报告的事情,结果看到推门进来的是蓝悦沈然也觉得挺意外。不过看到他胳膊上挂着的风衣,也猜到他是为什么事而来了。“衣服放那就行了。”沈然朝一旁沙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不在意的说到。
      “哦!”蓝悦依言把衣服放下来,又回到他刚刚一进门站的地方。沈然只是在他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一直低头看他的文件,加上他刚刚说话的淡漠态度让蓝悦的勇气跟热情瞬间就被浇熄了一大半。
      “有事?”见蓝悦放下衣服后还直挺挺的站在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然这才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他问了一句。见蓝悦一脸的为难跟犹豫,沈然一下子也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他这事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嗯,有事。”蓝悦鼓足勇气迎着沈然的目光回答到,为了给自己鼓励,他的声音也不由的提高了——8年了,才等来这次机会,蓝悦绝对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放弃了。
      蓝悦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紧张,他心跳的很快,那些道歉稿上的东西也都被他忘的差不多了。“谢谢……谢谢你的衣服……很暖。”蓝悦得给自己争取点时间去回忆那道歉稿。
      看着蓝悦那迅速涨红的脸和他那既害怕又期待的笑容,沈然的心里不由的一紧——做错事的人都期待被原谅的那一天,只是他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蓝悦对原谅的渴望还是那么急切,以致一点点的善意都会让他以为是转机。
      如果是以往,即使再冷,沈然都不会上前把那件风衣给他的,他绝不会让蓝悦有任何的机会胡思乱想。他只会去大骂不知道提醒他加衣服的保姆,如果他还是因此生病了,就嘱咐新保姆带他去看病,看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当然不会让蓝悦知道这些和他有任何关系的。但是这次蓝悦因为军训弄的一身伤,到现在手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沈然实在不忍心再眼看着他生病了。
      “那个,我有话想……”蓝悦越是想记起那道歉稿上的文字就越是记不起来,最后他只能放弃回忆,打算随机应变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还大着胆子往沈然靠近了几步。
      “回去睡觉。”沈然果断的打断蓝悦的话,真心的希望他能就此打住,他不想说那些让他伤心的话,更不能接受他的道歉。
      “说完我就去睡。”蓝悦还没有意识到沈然这已经是在拒绝他了。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8年前的告诫依然有效。”
      “可是?”
      “别可是,没有可是,我大概是最近心情不错,所以善心泛滥了……这次不怪你,是我误导了你……对不起,我是不会有下次了,希望你也不会。”沈然用力的捏着自己的大腿,忍着巨大的心痛,跟蓝悦说到。
      听完沈然的话,蓝悦垂在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自己的裤子,他知道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可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或者说他是不愿意离开,他要道歉的话一个字都还没说呢!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好吧,要是有不明白的你就问,我会一一给你解答的。”沈然的大腿都快被他自己掐青了,没有人知道,在他那张镇定、无所谓的掩饰之下他的心有多痛多慌,他的痛苦绝对不在蓝悦之下。
      蓝悦傻了一样的愣愣的盯着沈然看了十几秒,然后突然回神,一边慌乱的往书房外退去,一边快速的摇着头急忙的否认着:“没有,我都明白了。”
      仓惶逃回房间的蓝悦,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感到懊悔极了,他简直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换取一个修正的机会。
      已经得了那么多教训,他天真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竟然只因为一次偶然的善举,就以为沈然是要原谅他了,蓝悦简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了。他的天真不仅让他自己成了个大笑话,甚至还一手毁了事情那一点点的好转。
      想到这蓝悦更是自责的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
      留在书房的沈然同样的懊悔着,他恨恨的盯着沙发上的风衣,恨不得上前把这罪魁祸首撕个粉碎,然后再扔到火中烧成灰烬。

      以前沈然回到家,偶尔还能看到蓝悦在饭厅吃饭,或者在客厅看动物世界,有时俩人还能在厨房擦身而过。可是,自那晚以后已经一个月了,沈然再没有在家里见过蓝悦了。
      听陈嫂说他现在一回来就几乎不出房门的,别说是看电视了,就连饭都是在自己房间吃的,对于蓝悦的这种躲避行为,沈然也只有叹气的份了。
      蓝悦的手伤已经痊愈了好些日子了,只是因为那晚的事情,这已经不能让他高兴起来了,甚至让他对拉琴的期待也没之前那么急迫了。他也没有再回去饭店继续上班。
      那晚过后的第二天凌晨,蓝悦又从一墙之隔沈然的房间听到了做口爱的声音,他到这一刻才察觉,在之前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听到这声音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在陈嫂的提醒下,蓝悦都有适时的往身上加衣服。冬天的来临也预示着就快到爸爸的忌日了,算一算,爸爸已经去世14年了。在蓝悦的感知里这不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真没想到,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爸爸忌日那天的天气就如他14年前去世那天的天气一样阴冷,蓝悦早上拿着祭品和琴要出发的时候,陈嫂不忘提醒他把围巾和帽子都戴上了。在沈军卓去世前蓝悦常常和他一起来看爸爸,在他去世后,蓝悦就只有在忌日才会出现。这改变并不是因为蓝悦没有良心,只是他不敢面对爸爸。
      沈军卓去世后,蓝悦不停的做着同一个梦:在梦里爸爸用很凶很凶的眼神瞪着他,把他一步步的逼进死角,然后用最严重的指控开始责骂他‘你这没用的废物,你这个全天下最自私的家伙,竟敢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害死他!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应该留下你去陪他,我真后悔生了你,我要让你偿命,我要让你偿命……’蓝悦每次都是在爸爸张牙舞爪的向他扑过来的时候惊醒过来的。对于这梦后来的发展他不敢想。
      梦是睡眠时局部大脑皮质还没有完全停止活动二引起的脑中的表象活动,梦只是人在睡眠时的一种潜意识的心理活动。也就是说梦都是做梦人自己想象出来的,梦里的一切也都是不能当真的。蓝悦曾到处寻找有关梦的解释,试图让自己从这噩梦里解脱出来,可是不管这些解释有多麽的倾向于他,这噩梦始终缠着他不放。
      胡思乱想中,他已经走到了爸爸的墓碑前,蓝悦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抬头看一眼墓碑上爸爸的照片,只敢在闷头摆放那些祭品时匆匆抬头看一眼。摆好所有的东西后,蓝悦在爸爸的墓碑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用力的磕了3个头。
      磕过头他依然低着头跪在那里,跪了好一会儿,才踌躇的开口说到:“爸爸,我、我上大学了,XX音乐学院,是小然哥哥帮的忙……我太笨了,总学不好文化课……不是自己考上的,实在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我还是给你拉琴听吧!”蓝悦跪着从琴盒里拿出琴,把琴刚架上肩头又放了下来,他是觉得围巾有些碍事。把围巾从脖子上拿下来后,他又重新把琴架回了肩头。
      《梁祝》是爸爸生前最喜欢的小提琴曲,为此蓝悦曾疯了一样的练习这首曲子练了整整一年,最终成功的把这首曲子练成了他的拿手好戏。只是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他才拉了几个小节,一双手就冻的没了知觉。那没有知觉的手根本没有办法按他的指令来控制琴弦,一首世界名曲让他根本拉的不成调,蓝悦挣扎了一下最后不得已的还是放弃了。
      “对不起,我放录音给你听。”还好他有二手准备,蓝悦拿出自己的手机,用没有知觉的手指在上面艰难的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自己演奏的《梁祝》曲从里面传来,弄好后,他把手机靠着墓碑立放在那里。
      蓝悦把手机播放器设置的是单曲循环播放,所以,一直到手机没电了那乐曲声才停了下来。乐曲声终止后,瞬间变的安静的环境让蓝悦的哭声显得那么响亮而清晰……
      蓝悦不敢说自己委屈,更不敢为自己辩解,他甚至不敢说自己想要被原谅……但是他需要原谅,他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再这么被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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