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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延智大和尚 ...


  •   当魏子梧第四次对着前来的小厮说 “赐明珠”时,菱小馥觉得自己的额头正大大地刻着一个“傻”字。她是天下第一傻,乌越也逃不了第二傻的名声!妈的,早知道洛崖紫鸣珠这么好拿,还兜这么大的圈子做什么!

      魏子梧尚不知菱小馥心里那本小九九,却也不负九荫第一公子的名号,察言观色一番后,解困道:“祖父说过,洛崖紫鸣珠名动天下,似这般名头的,堵不如疏,不管是来求或偷或抢的人,皆让他人如愿以偿,而宝珠真假,大家各执一词,又有谁愿意低头承认自己手持假货?绾月晓楼家大业大,一天百来粒上等珍珠还算不了什么。”

      菱小馥食指在伞把上画圈圈,问:“真的咩?那真的洛崖紫鸣珠呢?”

      魏子梧看着她,咧嘴一笑:“老头子当年想必也吃了不少教训,才想出这么个主意,至于真的紫鸣珠,嘿嘿,小馥,别说老子不厚道,这个可要魏家人才能知道。”

      菱小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需真的洛崖紫鸣珠仍旧完好无缺的放在绾月晓楼里便可,魏魏兄台不松口,她迟早也要翻出来的。于是面子上又装腔作势关怀道:“其实在那些送出的珠子里混点假的或下等货也不打紧,毕竟是不赚的买卖,这样送实在浪费了点。”

      魏子梧抿着嘴狠狠思考了一把,道:“也不是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

      魏子梧顿了一顿,严肃道:“你知道的,在这九荫城内,魏某人可是很多姑娘的梦中情人,而魏某人又想,惟有此种撒钱的买卖,才能巩固魏某人在姑娘们心内的地位。”

      “……”菱小馥沉寂了一会儿,又开口:“魏魏兄台……”

      “不,请叫我魏某人。”

      “……滚。”

      轩窗外夜景朦胧,昏昏烛光倒映琉璃,菱小馥卸下随身的小包,开始挑拣今晚的作案工具。虽然是土匪出身,但是匪盗不二家,当小偷是掉了点身价,不过殊途同归,这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啊!她眼放精光,在胸前强有力地握了个拳,暗暗为自己加油鼓劲!

      换上一身白衣,对镜贴花黄,啊不,对镜整行囊。她望着自己这一身从乌越房里偷来的大码男号白衫,觉得一切皆很圆满,此次出师定能不负重托。至于为什么在大晚上做贼还要穿白衣,关于这点,其实还有个来由。

      从前在流云山打劫的时候,她见乌越总是穿着一身有别于他人的白衣,往上瞧是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庞,往下看又是长胳膊长腿,猿背蜂腰,显得整个人愈发的飘飘欲飞,白衣出尘。在帅男稀少的土匪窝里,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于是在菱小馥幼小的心灵里永久性地定格了——穿白衣打劫是一件分外有格调,分外的有品位的事情。

      并且乌越也仅在打劫的时候才穿一身白,菱小馥初时还是个懵懂的小孩子,抱着一颗憧憬不敢亵渎的心问他为何时,乌越仰着鼻孔,扭着大屁股晃荡回寨,甩给她一句话:“大白天的不穿一身白,难道还穿着一身黑被人发现从而沦为目标乱刀砍死咩。”

      不愧是乌越越!就连解释都如此的超凡脱俗!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版本的解释,当时的目击者,正在一旁烤地瓜的延智和尚如是说:“这件事乌小哥回忆起来还是很痛苦啊!他有段时间话本子看多了,觉得穿黑衣非常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的,对!就是酷,非常的酷!导致他也傻巴巴的去寻了一身黑袍子,结果打劫的时候让被打劫者的家属,一位貌美如花的,额,小肚子,没你漂亮,别瞪老衲……反正就是姑娘给嫌弃了,你问我嫌弃什么捏?还不是那身黑袍子把乌小哥衬托得秀发去无踪,头屑更出众了,乌小哥气得连劫都不打了,一路狂奔回寨子,小表情悔的呦,啧啧啧,老衲都不忍直视了。他把黑袍子彻底蹂躏一番后,坚定的在我佛面前立誓从此出手只穿白衣了。”说完延智和尚大嘴一张,吞掉了最后一粒地瓜。

      当然这种可归类为乌越越心灵出轨的事件,菱小馥选择性的给失忆了。

      哎,为了追随心上人的步伐,她小菱花可真是不辞辛苦啊!

      月明星稀,整装待发。

      就在菱小馥正欲推窗而出,风驰电掣之际,一颗滴溜溜的光头以光电般的速度飞了进来。

      延智和尚身穿一身古朴的袈裟,倒三角的白胡子稍显凌乱,踱步到菱小馥身边,左绕三圈,右绕三圈,笑得甚是和蔼,道:“小肚施主,可真是巧啊,老衲饭后闲来无事,闲庭散步至此,没想到还能同你相遇,”说着唱了句佛偈,“看来我俩的缘分着实不浅呐,啊哈哈哈!”

      菱小馥被这么一吓,大惊失色,道:“缘,缘个屁!谁没事散步散到人家大宅子里来的!大和尚师父,你居然偷偷跟踪我这个小辈,真的是太过分了!”菱小馥知道跟延智和尚相遇那是必然的,上天入地怎么逃也逃不掉,只是这个地点——那是以森严闻名、机关闻名、难度闻名的绾月晓楼啊!他上辈子是土行孙吗!简直是无、孔、不、入!

      菱小馥匆匆忙忙往窗外探了探,见无人发现才关上窗户,连连发问:“你是怎么进得了绾月晓楼的?没惊动旁人吗?小包子哪里去了?没事不在山上好好烤地瓜,为什么非要跟下山!你说!你说!你快说啊!”

      延智和尚不愧是活了一百五十多岁的当世高人,还有闲情逸致欣赏一下菱小馥这么的大码奔丧装, “啧啧”两声,道:“小肚子,你也不容易啊,为了追随乌小哥,大半夜的穿了还这么一身白,只可惜这么一翻盛情,乌小哥是看不到了。”说完又转回刚才的问题:“这么个破楼子老衲怎么就进不来了,那个卖菜的说要跟老衲玩躲猫猫,结果到墙外就不见了,我琢磨乌小哥说把你卖到九荫最大的府邸换酒钱了,没想到是小肚你果然的在这,看来我近日抓猫猫的功力愈发高深了呀。”话毕,放下手上的禅杖,开始倒水喝。

      菱小馥在心里咬着小指头,自言自语:“难道魏魏兄台白日跟我讲的什么从少林寺十八铜人阵演变出来的铁血阵势是假的咩?还有那些机关暗道原来竟都是诓我的?”

      她偷偷瞟了一眼正在咕噜咕噜喝水的延智和尚,左思冥想一番,踉踉跄跄地捂着小嘴难以置信,绾月晓楼蜚声天下,绝不可能靠虚名诓天下人,何况一天还要招架这么多的武林高手来偷洛崖紫鸣珠。难道、难道延智这个老和尚武功已入化境,真的化身当代土行孙,能钻墙入土了!

      被打上土行孙标签的延智和尚喝完水,习惯性拉过菱小馥的衣角镇定地擦擦嘴巴,又整理一下自己倒三角的胡须,就像平常在山上闲话家常,道:“小肚啊,你知道你被卖到这里的时候,乌小哥在干嘛吗?”

      菱小馥心想,你才被卖了,你庙里的和尚都被卖了!她坐在延智和尚对面,漫不经心道:“乌越越在干嘛?继续当他的抠脚大汉?一年抠两次一次抠半年?”说完,还颇为自己的幽默得意,掩着血盆大口“咯咯”笑了两声。

      延智和尚瞥了这不成器的一眼,道:“他跟人跑了。”

      “哐当”,这是重物坠地之声,过了好半天菱小馥才从桌底下爬起来,冒出半个头,灿若星辰的眼睛盯着延智和尚,满脸震惊,问:“你、你、你、你说什么?!”

      “乌越跟人跑了!”延智和尚一鼓作气,“没错,你没听错,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流云山的乌越,就是那个常年偷老衲地瓜的乌越,他、跟、人、跑、了!”

      “不可能!”菱小馥倨傲地将头狠狠地一甩,操着手道,“大和尚师父你打小就爱对我胡说八道,每次都骗得我一愣一愣的,这次我才不相信你!”

      延智和尚三指朝天,作发誓状:“我去时乌小哥被窝还热乎着,桌上的剑都尚未回鞘,你们院子里有两棵古榕是不?”延智和尚凑近两步,“听说啊,拐跑乌小哥的人姓朝,这姓氏老衲甚是少见啊。”
      “姓朝?朝、朝如歌?”菱小馥眼里瞬间盛了满满当当的半眶泪,喃喃自语,“这么说乌越越还真的同姑娘跑了?还是九荫第一美人……”她越想越伤心,转而一拭伤心的泪水,从后背抽出她随身携带的怀中剑,气冲冲的就往门口走,她要前去阉了这个三心二意的混蛋!乌狗狗真的是非常非常过分啊!

      延智和尚许是被她这彪悍的造型和反应给吓到,一把将她捞回,谨慎兮兮道:“何人说乌小哥跟女娃跑了,老衲曾登顶远眺,同他一路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携着摧枯拉朽之势,乌小哥那小身板扭的,心急如焚啊这是。”

      菱小馥又是一惊,踉跄后退好几步,嘴巴张成大大的圆形,道:“跟、跟、跟男人跑那就更不得了了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延智大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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