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五章 美人 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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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不显矗立在大厅的中间，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手上还摇着那把象骨扇。老鸨见主子现身正要请安，却见主子未执扇的左手在空中画出一条银色的弧线，弧线像如扇向激战中的人群扫去，“轰”眼前像炸开了花一样，艳玄楼的打手全都倒地，或腿上、或臂上、或腰上、或腹上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切口整齐像刀砍一样，虽不致死却疼痛难忍。
“爷您这是？”老鸨看着倒地的下手和站立的面具人。
“一群废物，非但不能退敌，还让对手学了自己的本事，滚！”一番训斥的话满面带笑的说出，更是吓人。
“是，爷。”老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对着那群倒地的打手使使眼色，又对着围观的艳妓们喊道：“有什么好看，都给老娘回屋待着。”艳妓们正对着俊俏威武的白衣公子两眼放光，心不甘情不愿的扭腰摆臀各回各屋，临走前还留恋的多看两眼。
霎时间，只剩下对视的萧不显和尹初一，伺候着主子不能离开的老鸨，隐身在二楼的皇甫乐乐和两个丫环。
“你知道我是谁？”萧不显指的是他的江湖地位。
“知道。”汗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尹初一裹伤的白布上早已染上血色，是他自己的还是对手他早已搞不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回小乐。“请还我朋友。”
“你既知道我是谁，还敢跟我要人？”不怕死吗？
“萧公子在江湖上虽然我行我素，却未曾听说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前日不知是萧公子，若有得罪，我尹初一愿一力承担，就请萧公子放了我的朋友。”一丈开外的尹初一抱拳说到。
“一力承担啊，好。”真的能豁出命来吗？他倒要看看，“我也不欺人，只用五成功力，你若能接得住我三掌，我便放你们离去，如何？”他的五成功力，足以杀死他。
两个人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到皇甫乐乐的耳朵里。还说不欺负人，我阿元和你比起来根本就不会武功！不要，阿元，你千万别答应，你能来我已经好高兴好高兴啦，你快走吧。
不只是对话，尹初一身上的伤她也看的明明白白，她最喜欢的那件湖蓝色的外衫已经找不到它原本的颜色和样式，破破烂烂的，不是这少了一块，就是那裂个大口子，泥泞血渍沾满他的周身，身上的伤和长时间的打斗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长发被随意凌乱的扎在脑后。
“好。”萧不显的话音刚落，尹初一就答道，萧不显愿意提出条件是再好不过的，他知道以他现在的武功根本挡不住萧不显三掌，他要是强扣小乐他就是战死也无能为力，也不会有人为他这种小人物的死去讨什么公道，现在，总算还有一丝机会，“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萧不显执扇的右手背到腰后，左手五指并拢升到腰间，运功于掌上，“接招。”翻手向外推去，身子如鬼魅般像尹初一靠近，“啪——”一掌打在尹初一胸口。
运功相抵的尹初一被打的倒退数步，支剑伏在地上，胸口如火烫一般，口中有股腥味上涌，紧咬的牙关硬是将腥味压下。
“刚刚，我只用了三成功力，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萧不显看着伏地的尹初一，够了吧，还真要豁出命去吗？
皇甫乐乐看的心痛至极，杏圆的双眼早已水雾迷蒙，你走吧你走吧，你我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人，才不过认识几天，犯不着你为我丢了性命。
冰冷的面具抬了起来，代表了他的坚定，“还、有、两、掌。”一字一句，以剑为杖，撑起自己的身子。
萧不显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值得吗？”值得为一个人丢了自己的性命？
“值得。”除了义父，小乐是二十三年来唯一正眼看过他的人，唯一真诚对他笑过的人，卑微如他，能够认识小乐这样善良体贴平易近人的人，还有什么不值得的。
萧不显双眼一沉，没等他站直就又出一掌，这一掌，足足的五成功力，直拍在刚刚的位置上。
“噗——”口吐鲜血，剑已撒手，身子被打飞出去三丈有余，只差一点就被打出艳玄楼外了。尹初一炫红的嘴唇是以血染成的，消瘦的身子斜趴的地上，身前艳红旖旎，空气中腥气逼人，静静的，死气一片。
“死了吗？”值得又如何，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姑娘……”红绡和青莲看着皇甫乐乐，双目瞪的吓人，杏白上布满血丝，黑瞳里只映着那个倒地的身影，泪如水柱，胸前的衣服早以濡湿浸透。
落泪的又何止皇甫乐乐一人，红绡和青莲的眼睛也已雾气腾腾，跟随爷行走江湖几年，何曾见过这样执拗痴傻的汉子，跟了这样的汉子，便只是个贩夫走卒，也会幸福一辈子的，可惜已经……
“没……”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尹初一口中飘出，消瘦的身子总算有些起伏，“没死，还……还有……最后……一掌。”随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尹初一剧烈抖动的双臂硬是撑起他的上半身，嘴角挂着透明晶亮的血丝。
萧不显呆掉了，尹初一的本事如何，在刚刚的打斗中他看得心中有数，五成的功力是他根本不能承受的，早就该一命归西了。现在，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活着？出过两掌的左手紧握成拳。
第三掌，打还是不打？
他犹豫了，心中竟有丝不舍。
他一向是恨绝的，什么时候不舍过？
可笑可笑。
成拳的左手慢慢展开，提升，却没有运功于掌上，他还在犹豫，打？不打？
在旁人看来却不是，只以为他要狠毒的使出这第三掌。
住手住手住手“住手！”皇甫乐乐的声音自二楼传来，极至的心痛带动周身的血气，气血运行，意念而至，竟然冲开被点的穴道，“臭狐狸，你再动他一下试试。”情急的她也不管会不会武功，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红青两个丫环只顾激动尹初一尚有一丝气息，待反应过来时皇甫乐乐的身子已经到了半空。
“乐乐。”萧不显忙甩手，袖筒里飞出一条银链将半空中的她卷到身边，“傻了吗？怎么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放开我！”抬头望着他的是张满是泪水的小脸，就连胸前的发丝也被泪水打湿成缕，萧不显失神了，松开了双手，看着怒目的女子将地上的血人搂在怀里。
红青两丫环也纵身跃下来到主子身边，低声说道：“皇甫姑娘自己冲开了穴道。”
自己冲开的？一个不噬武功人？
“阿元阿元，你怎么样？你不要有事啊。”她想紧紧的把他搂在怀里，又怕弄疼了满身是伤的他，止不住颤抖的手抹去他嘴边的鲜血，“你怎么就这么傻，这么死心眼呢！”
“小乐？”脑子有些昏沉，声音没变，眼前看到的是个披头散发、着女装的人，是小乐吗？小乐怎么变成姑娘了？
“是我是我，我是小乐啊。”沾了他血的手紧紧抓住他已无力持剑的右手，“木头阿元，你就是不来，我也不会怨你的，谁叫你这样拼命的？！”心被揪的厉害。
“我说过，要保护小乐的。”原来小乐是个姑娘啊，难怪萧不显要……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冰冷的面具上，好暖，他好想抬手止住她的泪水，手臂却好沉好沉，“别哭，我没事。”
艳玄楼里传出萧瑟的琴声，女影映在洁白的窗纸上，“萧爷还是萧爷吗？非要用这等法子才能得到一个女子。”冬婉婉的声音在琴音显得越发清冷，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婉婉，你逾越了。”萧不显回神，眼睛依然不离地上的那对男女。
“婉婉知错，只是希望萧爷能给婉婉一个薄面，放妹妹他们离去。”萧爷的心思难以琢磨，那未打出的第三掌她却觉得……但愿吧，由她开这个口，搭个桥，早早结束了这场血腥的闹剧。
萧不显忽的大笑，“婉婉，你太小瞧我萧不显了，我企会为了一个女人，枉杀了尹兄弟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尹初一武功低微，但他心中的道义，却比江湖上整日唱高调的所谓大侠们要强上百倍，这样少有的稀罕物，断送在他手里，可就是他的罪过了，呵呵，江湖上再加个尹初一这样的人物，也不错。
“既是如此，鸨娘，烦你派两个手下，送皇甫姑娘和尹公子离开。”希望那姓尹的公子平安无事。
冬婉婉虽然这样说，老鸨还是看了看萧不显，见爷没有异议，才唤来了两名手下。两个下人将尹初一放在一张太师椅上，直接在左右连人带椅的抬起。
“萧不显，今日的事我会记得的。”皇甫乐乐抱着尹初一的剑说道。
“记得好，记得了便忘不了我，乐乐，让你走不代表我会放弃你，以后，你会常常见到我的。”美人恶狠狠的要记他的仇，他却笑呵呵的接受，“尹初一，那第三掌我先给记下，他日你若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索性用我这一掌了解了你，省的落个自残的窝囊下场。”重义的人，不适合江湖。
“谢谢……萧公子。”他谢的是萧不显就这样放了他和小乐，至于江湖一事，自遇了小乐以后他就再没想过，那个地方太危险，不适合小乐。
“哼！”黑脸的皇甫乐乐示意艳玄楼的两个人离开此地，在跨过大门的时候又扭回了身子，对萧不显说道：“臭狐狸，真是多谢你，你的问题我找到答案了，我找到那个人了。”说完，追赶上前面的尹初一。
萧瑟的琴声消失了两天，又在艳玄楼里回荡。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五章 美人 之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