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周末烤鸭

3、第 3 章

　　回到家，一个人跑回房间。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大哥，二哥，强哥，都去会自己的女人了。他们又让下我一个人。要是妈妈在多好，她可以陪我聊天。越想越伤心，不禁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还好，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难过的时候哭得昏天黑地，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且，我现在也忙起来了。我要办好强哥给我的咖啡屋，还要去银行找工作。

　　我先打了个电话给我的朋友Celine Dasse。她是个法国女孩子，在街上认识的。
　　一天逛街的时候，她要买件衣服，可是那个营业员不会英语或者法语，碰巧我法语还不错，这多亏了现代的记忆。
　　在这个年代，在上海，平民里会说法语的，太少了。所以，我一时热心，帮忙作了翻译，也顺别结下了Celine这个朋友。
　　那个时候，Celine的父亲是新任的法国大使。爸爸为了交好传说中的新法国大使，举办家宴，我又遇到了Celine，才互相了解到身份。
　　因为我说法语，她爸爸也很喜欢我，再加上我爸爸的原因，我们来往的更加频繁。
　　“Celine，强哥送我一个咖啡屋，我要好好经营筹划一下，又没有兴趣？”
　　“真的？太好玩了！我老早就想自己办个Cafe了”
　　我就知道，Celine也好这个。
　　在我们两个天才头脑的策划之下，过客被设计成为书，音乐，咖啡，中西合璧的形式。Celine拿来了法国的薰香蜡烛，CD，法语书，法式甜点的receipe；我拿来了中式的古书名著，茶，中国结之类的饰品。
　　正式开业那天，我请了大哥二哥强哥，我女校的同学，还有那些上海滩的名人；Celine请了她在上海认识的那些外国人。想我和Celine请的人，在上海滩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我们的过客，也可以一炮而红了。
　　Celine一直喜欢一个德国男孩子Jorge Seifert，他家是做生意的，他在上海就呆两年，为了学习中文，顺便陪陪他的父母。那天，Jorge也来了，Celine一直陪着他。
　　我看Celine开心的两眼直泛桃花，也没好意思打扰，只好勉为其难的一个人招呼客人。

　　“燕铭，诺童，坐阿，我让他们给你们端杯咖啡”纪燕铭是上海市市长的公子，从英国留学回来，和我家是世交。我和他是哥们儿。他女朋友是我的姐妹诺童。

　　“李经理，将来还要靠您给介绍生意呢”
　　“白小姐，真是一鸣惊人哪。这个地方真是高级阿。以后我的大客户都带到这里来，我也有面子阿。让人家看看咱们上海也有和欧洲一个水平的咖啡屋阿！”
　　李文君三十多岁，家里是开银行的。子承父业，坐了银行的副总经理，董事长是他老爸。早年去日本留学，和一个日本女人好上。家里本来是不同意的，后来听说那个女人的父亲是日本内阁大臣，也就默许了。
　　日本女人对他很好，陪他回中国，学习中文。我见过那个女人，温柔如水的女子，但是眼里的精明还是被我看到了。
　　后来那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老子高兴极了，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而且，有了日本女人家里的支持，他家的光达银行，也越来越红火。

　　“陈小姐，您见识广，可要给我们提提意见阿！”
　　陈丹露是上海的大明星，她常来的话，代表我们店的时尚性。

　　“Jason，how are you? Long time no see lar!”
　　Jason Miller是美国生意人，明里是做中美贸易的，实际暗地里做的是军火生意。
　　我和他熟悉纯属巧合，他来我家谈生意，还不是我那二调子美语口音，不知怎么地让他觉得美国英语亲切异常，说有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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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我也是挺有交际花天分的，忙了大半天，招呼得有点累了，而且客人们也基本找到了应酬对象，也就不用我招呼他们了。这所谓上流社会的人，每个人都精明着呢。来我们这个开业大典，也是为了找该找的人聊上几句。

　　“累啦？”身边的沙发往下一陷，只见强哥一手拿着杯红酒，一手轻轻揽过我的腰，“要不要靠着休息一下”。
　　累的时候，我喜欢靠着他的肩，什么都不想，听他说话，或者他也什么说，就这么静静的呆着。
　　“不要”我甩开他的手，往旁边坐了坐。他愣了一下，没说什么，点了支烟。
　　那天以后，我一想到强哥，就想到那个角落，心里就不爽。我知道刚才不应该那样，可是好像本能一样，控制不住自己。
　　“给我递杯果汁吧，强哥”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分，好像弥补般，和强哥搭话。强哥温柔的笑笑，开了瓶橙汁，倒进杯子里递向我。因为有点后悔刚才的动作，我故意靠近他坐了坐。
　　“强哥最近在忙什么啊？”
　　“还不是那些生意，没什么特别的。”
　　“听说利天那伙人对你有意见，处理得怎么样？”
　　“正在解决”
　　“噢。”说了两句，我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了。就那么呆着，拼命喝果汁。好静啊，只有我咽水的咕咚咕咚声。

　　“我把那个女的甩了。”强哥突然说。
　　“谁”我没反应过来。
　　“那天在溢光的女的”我一愣，那天他还是看见我了。
　　“噢。你女人那么多，我哪记得住啊。再说，你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和我没关系”我说，
　　“看见我了还不理我，看你那么投入，还以为你们在那里就做了呢”，我最行的就是得理不饶人，嘴上绝对要赢。

　　强哥笑笑，他脸部硬硬的线条只有在他笑的时候会柔和下来。他的眼睛细长的，很深邃，直直的看着我。大概有五秒钟。
　　我瞥开眼，向四周乱看，眼见盈盈正走进来。“哎呀，强哥，盈盈来了，我先过去了。”我从没这么爱过盈盈。不行了不行了，强哥太奇怪了，弄得我紧张西西的，亏好盈盈及时出现。
　　盈盈是我的好朋友之一。我这个人，好朋友比较多，要说最好的比较难，只能说是好。我和盈盈做朋友是因为她对清朝皇帝的热爱和我有的一拼。
　　她爱玄烨，我爱胤缜，于是乎，我俩整天就研究少年天子九王夺嫡那点屁事儿。
　　结果，盈盈还真研究点出名堂，在明报上连载小说康熙皇帝，在上海莫名其妙的也成了个小文化人。当然啦，她爸爸是上海市的商业局长，不大不小的一个官儿。
　　“哎，小丫，你这儿应该起码挂副康熙的字，或者他的肖像画什么的。”这姑娘开口不忘老本行，时时刻刻记着她家玄烨那点儿破事儿。
　　“要挂也是我们家胤缜”我和她贫嘴。
　　“哎，小丫，”突然，盈盈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你看那个李强好像一直在盯着你”。
　　我顺着她看过去，果然，强哥还在那沙发上坐着，看我看到他，向我举了举杯。
　　“哪有的事，你看，今天这么多名媛美女。他这是在琢磨向谁下手呢”
　　“噢，这样子啊。。也对，听你口里的他，是个够花的。”
　　多亏我平时教育成功，在盈盈眼里，我大哥，二哥，强哥，都不是好男人。
　　可我知道，盈盈偷偷喜欢我二哥，看他看到我二哥那眼神，我就知道有问题。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二哥从没动过她。
　　以二哥的脾气，喜欢她的女人，要是长得还不错，又不是他歌舞厅的，他是很有兴趣的。再加上盈盈和我这么好，经常来我家，不下手也不是他的风格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原因？不会阿。我的另一个好朋友兰兰，他不照样和人家搞了一阵子么。哎，哪天有时间问问他。

　　说着说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客人们聊尽兴了，不知道又成了多少比生意，结了多少对亲家，有多少人为错失良机而失意，多少人达到目的而欣喜。
　　过客过客，进出过者即是过客。而我的过客，恰恰目睹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情。
　　上海滩本就是个成就过客的地方。
　　今天是个好彩头，将来过客的生意应该差不了。

　　有些累了，Celine这姑娘早就没心眼的和Jorge跑了，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见色忘义阿！
　　我任劳任怨的招呼服务生们收拾东西，开了杯橙汁。看着空空的沙发，只剩下凹陷下去的坐过的痕迹。
　　强哥也走了，大概他找到新目标了，追求人家姑娘去了。

　　“喂，小丁阿，我在过客，过来接我回家吧”。我往家里挂了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