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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掌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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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李儇甚少在宫中走动,只凭借自己依稀的印象走了一个时辰方到尚食局门前,若大的尚食局果真空无一人,李儇负手而立,其实他本就没有欲望争太子之位,就算是册封之后也没有多大喜悦,加之懿宗重病,朝政大权几乎全部集中在刘行深韩文约与王皇后手中,明眼人皆能看出来,李儇太子之衔已是空位,即便登基也多半沦为傀儡木偶。若说李儇自己,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传言与自己看起来似乎并不明朗的前途。
“殿下进去了?”
“阿父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并无不妥,只是方才殿下说尚食局的人皆被太后叫走,那缘何那位小典膳会出现在尚食局中,为何太后的消息得到的这样快,殿下就没有疑惑吗?”
“十个月了,阿父总问俨儿这些问题,当日太后来的着实太快,俨儿洵然不知分毫啊。”
“也罢,今日太后召老奴前往,乃是有一事要转达给陛下。”
李儇缓缓转过身来,墨黑色的瞳孔流露出一丝惊慌,然而转瞬又恢复了平静,只悠悠的看向田令孜。
“阿父说吧。”
“是皇子……”
“是我害了她。”
“真相或许并非如殿下想象的一般也未可知。”
“不然又能如何。”李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似有无尽的悲怆于心中。
“殿下年岁还小,明日就要登基,不如早些睡吧,有些事,交给奴才就行了。”
“非死不可吗”
“太后的态度似乎很坚决,若是公主便也罢了,可偏偏是皇子,还是皇长子,生母卑贱至此,来日若论起来,于江山社稷恐怕大大不利。”
“那皇子呢?”
“这是龙裔,即使是太后也不能任意妄为,所以太后的意思是,交由她抚养,但名义上,只能算作您的六弟……”
长久的寂静,田令孜看了一眼李儇,李儇似是没有表情,然而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心底的忿恨与哀怨。时至今日,李儇才对王皇后有了一丝迟来的恨意。
“殿下切莫太伤心了,老奴回来的路上,太后已经赐下去毒酒了,这会子只怕……”
李儇重重的后退了一步,田令孜忙将李儇扶到椅子上,待坐稳后,方看清李儇的眼中早已噙了泪水。
“殿下,明日登基要紧,莫要理会旁的事物,太后……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沉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李儇终究拭去了脸上残留的泪水,缓缓向寝宫早去,年仅十二岁的身形尚显单薄,与偌大的崇文殿相较,愈发让人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