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之心》神無之月

5、幻，意旨幻灭，虚无缥缈

　　“被刺穿心脏的滋味不好受吧，我亲爱的哥哥。”朔月发出鬼畜般笑声。
　　睦月似乎沉睡了太久的时间，听到笑声吃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定了定神，一张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脸出现在眼前，血红色的眼里掠过一丝惊恐，转瞬即逝。

　　见睦月没有开口“怎么，不认得我了？才几年不见就不认得你的亲弟弟了？”朔月伸出手抚摸着睦月胸口的伤口。

　　这一举动让睦月感到无比厌恶，可是现在的他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虚弱的身体和被铁链捆绑拉扯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失去了任何攻击力，只有侵略性的眼神和口中伸长的獠牙像是在警告着敌人，他现在不能保持冷静，他需要新鲜的血液……

　　看到睦月苦苦挣扎的模样朔月似乎很开心“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说实话当知道我最爱的哥哥居然成为吸血鬼猎人时更令我惊讶。一个杀人狂魔改邪归正了？”看着愤怒的睦月，他不怀好意的摇摇头“可是你的组织好像不相信你，看到你这副模样我……”朔月把头埋在自己的双手中，肩膀不停抖动，可发出的是令人作呕的笑声。

　　苏醒后的睦月拼命的对抗着身体上的痛楚和噬血的欲望，喉咙像是被烧红的炭块堵住，他挣扎着发出嘶哑的声音“你话变得真多，我的宿命本该如此，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没错，没错，死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可怕，死亡的感觉也不算什么，比起你杀死“她”的时候的滋味……“朔月虚睁着眼睛接着说：“现在我还能想起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那个女孩，真悲惨，嘻嘻”他抬着眼睛，眉毛拧成八字。“还真是愉悦啊，你的背叛让我和这座城无辜的人类遭受了不少的牵连，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真的很美，哈哈哈……”笑声被困在这黑暗的密室里，久久不能消散，随即朔月换回冷酷的表情走出密室，脚步停在门口“放心，我现在还不会让你死，我会一点一点的摧毁你”
　　沉重的锁链锁住大门发出闷响，脚步消失在空荡的空间。睦月闭上眼睛，他知道最好的结果是自己的再次死亡……

　　“怎么样？我兑现了承诺，快，快给我我要的东西”吸血鬼猎人协会的副会长的办公室里，副会长就像犯了瘾的吸毒者，抓着朔月的衣角乞求着。朔月垂下眼睑鄙视地看着自己衣角上的手“什么时候轮到你和我做交易了？看来你是活腻了。”副会长托兰西惊慌的松开手，跪在朔月的腿边“求你，快给我，我快不行了，你今后还需要我，在这个镇上生活下去你还需要我……”托兰西右手揪着喉咙，痛苦的脸扭曲的就像腐朽的树根。朔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瓶，瓶中的液体闪耀着诡异的红光，他打开瓶盖，倒过瓶体，瓶中液体无情地砸向地面，刺鼻的腥气迅速飘散。见状两眼放光的副会长像一条饿极的赖狗一样连滚带爬的舔食着地上的液体。
　　朔月皱起眉头，看着丑态百出的副会长满脸的厌恶“真是可笑，我原以为只有吸血鬼才会嗜血，没想到人类比鬼怪还可怕，比恶鬼还丑陋，竟然想要吸食吸血鬼的血。你看看你的丑样，真让人作呕”他甩开手中瓶子，地面想起清脆的声音。

　　走出协会的地牢，强烈的光线就像一根根利箭刺向朔月，他抬起手臂遮了遮。右手拇指上的戒指映衬骄阳闪过耀眼的光芒。尽管拥有长老戒指可以在阳光下自由活动，但是习惯于暗夜环境的朔月依然尽量避讳着。令人生厌白昼让他想起睦月，一个属于黑夜的人却灿烂的像这白昼。想到这里，朔月想起一直萦绕心中的疑问。睦月没有成为长老才能拥有的神奇戒指，却能在能杀死吸血鬼的白天里自由行走，他怎会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最接近事实的论断就是——那个女孩的血。

　　思绪迅速回旋，那还是做为人类的时候。哥哥的突然失踪和被朔月问起时满脸凝重的表情的父母，对于这个从来不了解异族世界的人类小孩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可是永远不知道真相才比较幸福，这也是父母隐瞒他的原因。

　　兄弟二人有着迥异的性格，但唯独一点，他们都勇于解开心中的疑问。睦月失踪的第十天，朔月与父母一同去教堂祷告，事实上是朔月央求父母才去的，说要为哥哥祷告，希望上帝保佑哥哥平安回来。祷告结束后朔月趁着父母与神父谈话，偷偷溜到教堂的后院。这里有一道高墙阻隔着镇子与外界的联系。威严的墙壁像是一个无法打破的契约结实矗立在这里。墙外的世界充满怎样的险恶，朔月不知道。但是他一直坚信着，哥哥一定是在这外面。

　　他们曾经就读的是同一所中学，睦月在失踪之前总是逃课，父母并不知道，是因为他有着一个挡箭牌的弟弟。朔月知道，在睦月眼里身体孱弱的弟弟经常不苟言笑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可爱，可他从来都没有背叛过自己的哥哥。睦月交代给他的事从来就没有败露过。他从来都没有问过睦月逃课去什么地方，后来从睦月自己偶然说漏嘴中得知，教堂后面有一个能连通外界的出口。朔月对这样的事并不感兴趣，从来也没有追问过哥哥外面有什么。然而现在他要找到出口，离开镇子，去寻找哥哥。

　　墙上码着密密麻麻的青砖，也许根本不存在哥哥所说的出口。但洞察力极强的朔月很快找到了墙体异样，在墙体连接教堂并紧贴地面部分的砖与其他的有着微妙的差异……

　　发现出口似乎异常容易，可是走出这里面对的是怎样的不归路无人知晓。朔月没有犹豫，走进从来没见过的森林。大雾弥漫，无法辨清方向，指引他前进的只有信念，穿过森林就能找到哥哥。森林就像迷宫，越是前进就越感觉远离目标，体力也即将耗尽，朔月只是放慢脚步，并没有停下或者回头的意思。天色渐暗，夜晚的降临让这个阴森的地方显得更加的毛骨悚然。阴冷潮湿拍打着朔月本就虚弱的身体，身体不停颤抖着，支持着他前行的只有摇摇欲坠意志，朔月清楚，自己即将死在这座森林。

　　眼前闪着微弱的光圈，那是不是走出迷森的方向，朔月没有时间多想，用尽全身的向光圈奔跑，这一跑，让他完完全全坠入深渊……

　　鸟鸣声，婴儿的啼哭声，还有肉店老板训斥工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传进朔月的耳朵。这声音让人及其烦躁，可是这里应该距离镇上很远……熟悉的声音入耳，朔月猛地睁开眼睛。没错，那是母亲的哭泣声。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朔月失踪了。可是他依然是不想动。身体应该是躺在潮湿的泥巴里，在失去意识之前还觉得很冷，可是现在好像自己的体温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什么都感觉不到。或者说自己已经化作泥土了吧。

　　月亮升起，光线洒进森林，白天的雾气消散得无影无踪。树木花草映衬着月光变得逐渐清晰起来。朔月就像是被注入了力量，体内燃了一团火，从胃里烧到喉咙。取代体力耗尽之前饥饿感的是口渴。他起身去寻找水源，眼睛扫了一下四周，有些吃惊，他居然能看穿这里的一切。在他的正前方是一片红花从，虽然以前没见过真花，但是他从书上看到过。这花是石蒜花。这红色让他本被灼烧的喉咙感到更加的口渴难耐，他产生了幻觉，那些花能解救他。

　　花丛看起来离他很远，朔月并没有迟疑的向它们走去。直到走在平静的森林里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速度有多快。树木的黑色慢慢褪去，大片血红占据了双眼。红色的魔力就是这样，心中的疑惑全部被抛开，炸开的血红刺痛他的心脏，打开了记忆之门。
　　从自己降临这个世界到现在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浮现，冰冷的液体剌着他的脸颊重重落下。站在花丛边的躯体已是一具冰冷的死尸，朔月抬起右手轻抚自己的脖子，深深的痕迹果然印

　　在那里。原来浮过眼睛的美丽裙摆和探出红唇的獠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梦境，真真切切的把证据留在了脖子上。

　　虽然沮丧，朔月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来到这个禁忌的森林，来森林的目的是寻找哥哥……朔月猛然想到，可能哥哥也和自己一样，成为一具可以自由活动的尸体。这种事情发生在会发生在亲兄弟二人身上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死亡让朔月有所领悟，生命只有那么一瞬而已，无论是爱还是恨，在死亡面前都那么的苍白无力，短暂的人生就像一缕被风吹散的青烟，虚无缥缈。

　　嗜血的欲望冲破了朔月的繁冗的思绪，他用双手抓紧自己的喉咙，痛苦的弯曲着身体。摆在眼前的抉择是寻亲还是生存？在朔月血红的眼底透露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