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由心遂愿

7、chapter 6

　　直到叶子把女孩送到家门口，女孩也没有留下名字。

　　叶子也没多余的心思追问。只大概记得在昏黄的路灯下，女孩一直手捂着胸口，低垂着头，长发掩面看不太清楚容颜，透过发丝的脸色是和手一样过分的几乎透明的白色。

　　谁也不曾想过，这天有种相思在叶子的心里枯萎，而一段尘缘却在叶子的生命中萌生。

　　自那天后，叶子把头发剪成干净利落的短发，仿佛那一头长发真的是古书上所说的三千烦恼丝，而剪掉它，就是剪刀了烦恼。

　　叶子和凌玲之间仿佛多了一道莫名的距离，而这距离随着凌玲和杨博的恋情反向发展着。

　　凌玲不愿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叶子之间会产生这种隔阂，她也试图询问过叶子为什么她们好像离得越来越远了。但每每这时，叶子总会眯起眼睛看向别处，再微笑着回身摇头默然不语。

　　于是凌玲懂了，叶子终不会给她答案，于是也便不再询问。

　　没有了追寻的对象，失去了保护的目标，叶子忽然发现自己竟多出了那么时间，生活的重心突然间没有了。每天放学回家，做完功课，剩下的时间便是靠在床边胡思乱想。

　　想凌玲和杨博现在在做什么，想以前凌玲是一个多么天真任性的小公主，想她们的相遇，甚至想那个不十分关心自己的母亲，抛弃自己的父亲，还有那个慈祥朴实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奶奶。想着奶奶怎么用草棍教自己写字，甚至有几个是错的，怎么用简单的线条描画太阳、月亮、山川和河流，即使幼小的叶子用烧黑的木炭画满整面墙，也不责怪自己反而夸叶子以后肯定是个画家。

　　想到奶奶，即使在奶奶下葬时也未流泪的叶子突然湿了眼眶。

　　楼下高秀兰喊人吃饭，叶子扬起头，把泪水控回眼里，回道：“来了。”

　　到厨房饭桌时，正好凌玲也刚进家门，笑说着：“老远就闻到阿姨做菜的香味，今天有口福了。”

　　高秀兰慈眉开眼笑起来，“看你们这次考试都不错，你爸特意让我烧几道好菜慰劳慰劳你俩。”

　　叶子没有说话，只是为大家盛好饭，摆好碗筷，等着大家一起开饭。

　　凌玲坐在饭桌上时，注意到了叶子有些泛红的眼睛，不过吃饭也不好问。于是等叶子刷完碗筷，把叶子拉到自己房间，问叶子是不是哭过。

　　“没有。”

　　“没有怎么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只是突然想起我奶奶，想去看看她了。”

　　“这样啊，那这周放假，我陪你去给奶奶扫墓吧。”

　　“不用了，我想等到十一放假在去，想在村子里多呆几天，你那么招蚊子，到时候又该被叮得全身包了。”

　　凌玲的确有点怕蚊子，但很快便说：“大不了我全身抹风油精，熏死蚊子。”

　　“可别，说不定没把蚊子熏死，先把我熏晕了。”

　　“你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两人滚作一团。

　　现在是九月中旬，离十一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叶子的班级新转来一位同学，名字叫白雪。个子相对其他女生算高的，但仍和叶子差半头。身材纤瘦，面容姣好，五官精致得让人有点嫉妒，眼睛很大波光潋滟的样子，却好像藏着少许的忧愁。长长柔顺的黑发，粉白的衬衫，雪白的裙子，雪白的袜子配着一双纤尘不染的黑带凉鞋。再加上她的皮肤亦是雪白得几乎透明，真是配了她的名字——白雪。

　　叶子看到讲台上的新转校生，从女孩的眼神和身姿上她联想到了林黛玉，从女孩的气质和穿着上她又联想到了《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

　　当女孩被老师分到叶子旁边走向叶子时，女孩穿过阳光的刹那，叶子的眼睛倏地被晃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叶子脑海里突然划过前阵自己救过的那个皮肤过白的少女。不过叶子笑了笑打消了这种可能性，她想天下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