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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紫竹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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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拿着够买好几辆马车的银子高高兴兴的回去了,我看着眼前的马车更加疑惑:“你要亲自驾车?”临安诚实的道:“我不会。”我无语的看着他,他走到马的旁边抽出剑将与车连在一起的车辕砍断,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飞快的跑到车里将软垫什么的卸下来铺在马背上,铺完以后我就发现这里只有一匹马而我们却又两个人。
临安道:“上去。”我听话的上了马背疑惑的问他:“你怎么办?”他嘴角勾了勾,看向我的眸子里有光彩闪过,在我还沉浸在他那个能将人溺死其中的笑容里的时候,他已然飞身上马几乎在同时马便放开蹄子飞奔了起来。
我惊讶于刚才看着还一副昏昏欲睡样子的瘦马竟然能跑出这样虎虎生风的气势,身后柔软的触感便传了过来,我微微一怔,接着便看见他的手从后面环了上来,揽上了我腰,我脑补了很多不必要的场景,却发现他仅仅是揽着我而已,我正诧异于他为什么要揽着我,临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专心些。”我说:“什么?”说完以后就发现要不是临安在后面环住我我早就和这匹马分隔两地了,哦,原来说的是骑马专心些。
我坐正后临安的手便离开了一些扯着缰绳催着马跑起来,我看着迅速掠过的额景致一边为自己胡乱的想法感到头疼一边终于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艰难的试图转过头来,临安的手却再次揽了上来,声音再次传来:“别动。”我说:“不是我想动啊,我是有话要跟你说。”
临安继续揽着我:“这样说就行,我听得见。”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问他:“你打算怎么去刺杀韩世凭?难道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有什么不妥?”我扶额:“你这是去杀人而不是去比武,你这个样子去莫非是想先和他先喝个茶下个棋联络一下感情交流一下人生感悟?”我发表一句感想:“这个样子太玄幻了。”
临安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要我偷偷摸摸的去?”我点点头,他道:“那样有什么意思。”我说:“我觉得刺杀这个事情和有没有意思完全没有关系。”“我并不准备刺杀。”
我很是吃惊:“你是要叛主?”想了想这样说不怎么对,貌似他现在的主子是我,咦,我竟然是一个门派少主的主子?可是为什么好像一直是我这个主子在听他的?不行,总得找个机会扳回这种局面才是。
临安道:“她不是我的主子,我只是……完成当初的一个承诺罢了,至与其它的事情与她无关。”还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主子,我看着扬起的黄尘顿有兔死狐悲之感。
我们终是光明正大的去了紫竹苑。
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紫色的竹子,长势葱郁,丝毫没有因为已经到了八月的时节而枯败,一团一团如云的紫色映衬的青天白云煞是漂亮。
门口边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外出采药,三日后归来。”下属日期“八月初十”正是我们来到这里的那天,真是不巧。
我们很是光明正大的进了屋子,这样做真是不厚道,但是我们本来就是来做不厚道的事情的,是以也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未经允许不得进屋之类的事情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药香,并不难闻,反而比一般的熏香还要好闻,令人通体舒泰,真不愧是传说中高人。屋子里摆放的东西很少大都是草药之类的东西,打理的很是整齐,但是屋子里并没有人。
我走到摊开的晾着的草药边上去看,以前学了一点医术,但仅仅是皮毛罢了,已经很久没有再碰这些事情了,现在看到倒是忍不住的想研究一番,但是一圈看下来我发现那些草药我基本上不认识,神医就是神医,连随便晒在这里的草药都是这样罕见的。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却是一个鸦青色男子站在门口,面色清幽淡雅,头发散散的束着,背上还有一个竹篓,看向我们的神情淡淡的,有些冷,像是知道我们会来一般,临安站在门口同样淡淡的看着他。
我道:“你知道我们会来?”韩世凭笑了笑,只是笑容中也带着几许冷意,完全没有悬壶济世的大夫应有的那种悲天悯人的温和,他说:“对,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们是来取我性命的。”语气淡淡的,完全没有恐惧,通常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他武功深不可测有恃无恐,要不就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他的武功顶多和我一个水平,想要战胜恐怕还得练上个十年八年的,但显然临安不会给他那样多的时间。
他悠然的走到屋里,取下背上的竹篓,里面果然盛着我不认识的草药。
我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由道:“我们是来杀你的,你不害怕?”他淡淡一笑,纵然他笑的很真诚很坦然,我还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冷意:“宿命罢了,动手吧。”我觉得有些不忍说:“要不你先喝个茶吃个饭,做个饱死鬼来世好投胎,我们也是受人所托,你不要怪我们。”
他笑了笑:“不必了,不过若是姑娘动手我会更加欣慰,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在翻竹篓的手生生顿住,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死到临头了还想着这些东西,真像我哥哥的作风,我问他:“你是怎样知道我是女子的?”被拆穿的次数太多,我有些麻木,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失败。
他愣了一下立即恢复正常:“我是大夫对于人的身体自然比较熟悉,姑娘虽扮成男子,但毕竟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样倒也解释的通,我有些释然,看来还不是特别失败的么。
韩世凭道:“姑娘你动手吧。”微微一笑,低低的道:“毕竟从何处开始就要从何处结束。”我说:“什么意思?”韩世凭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临安忽然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韩世凭僵了僵,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半晌道:“我一直居住拂晓城,或许公子以前来过也说不定,在下并没有见过公子。”
临安定定的看着他:“我们见过。”语气很是笃定,韩世凭露出笑:“公子说笑了,公子既然是来取在下的性命的,以前是否见过面又有什么关系。”看向我:“姑娘,动手吧。”
我说:“不成啊,我没有杀过人的。”他笑容蓦地生动:“那就拿我开开荤吧。”这样的表情完全不是正常人该做出来的,就像一个垂死的人得偿一生的夙愿,这么说也不对,因为他现在确实是个垂死之人,但是让我杀了他怎么可能是他平生的夙愿,我又没有见过他,他这样做除了他喜欢助人为乐以外我委实找不出其他什么原因。
我道:“你真不愧为宅心仁厚为人着想的神医,临死了都不忘济世帮人。”他微微一笑解脱似的闭上眼睛。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觉得他这个样子并不像是以退为进的策略,不由的看向临安,这个事情是他的事情,我只是打下手的,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他,虽然我真的不想这个人就如此轻易的被抹杀。
临安看着韩世凭道:“我不杀你。”韩世凭睁开眼有些诧异的看向临安,我也看向临安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韩世凭看着他自嘲一笑:“怎么,你也如他们一样怕脏了自己的剑?”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明明储着无法言喻的苍凉,却如无底的深渊映不出半点世间的颜色,明明那样的渴望这生存却,却又那样的厌恶自己,带着的是不能化解的哀伤想要将一切毁灭的疯狂。
临安却没有回答他,转头看向我:“我们走。”我道:“这就走了?”临安点点头:“他不是我要找的人。”我紧走几步赶上他:“你不是要找韩世凭么?难道他不是?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的?”临安等我跟上他便迈步向屋外走,听到我的话微微顿了顿偏头看向我:“直觉。”
韩世凭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以为这样容易便可以走了么?”我会回头看向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他有拦住我们的本事刚才为何还坐以待毙,难不成非要我们杀了他他才罢休。
韩世凭微微一笑,笑容里含了几分冷:“既然来了,便把命留下吧,免得以后麻烦。”临安眉头往我这边靠了靠:“我们只是来找这里的主人的,此时主人既不再这里,我并不想节外生枝,若你执意动手,别怪我不手下留情。”韩世凭仍在笑,带了几分嗜血的味道:“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你不留情不成?”
我知道今日一战怕是免不了了,他武功既然不高想必是有什么依仗,或许此处安排了不知多少能在瞬间致人死地的巧簧机关,我将手握在剑柄上随时准备迎敌。
临安却忽然道:“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