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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草长莺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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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是我多虑了,临安和杜闵冉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没有打架当然更没有断袖,昨天晚上之所以会不见了是因为他们遇到了敌人。
其实按我的思路,来到这里的敌人肯定是临安的敌人,然后临安威逼利诱......利诱就免了,临安威逼杜闵冉跟他一起拒敌,条件就是以后不跟他为敌,然后杜闵冉迫于淫威只好签下这个丧权辱国的协定以偿还先前他戏耍临安之罪.....
但实际上遇到的敌人是来找杜闵冉的,而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不是像他说的游山玩水,而是被人追来的,其实想想也是,谁闲着没事干会来这里鸟不生蛋的地方游山玩水.....当然鸟还是生蛋的,不然不会又这么多的鸟一大清早就吵个不停。
而临安之所以要和杜闵冉一起惩恶扬善匡扶正义......其实我还是觉得敌人是来匡扶正义的,杜闵冉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善人,当然谁来匡扶正义并不重要,自古都是胜利者匡扶正义的,即便不是正义,也得是正义。
临安和杜闵冉联手的原因便是他也是那些人匡扶正义的对象,那日林中追我们的人正是这些人,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他两人把正义给匡扶了。
临安说和他缠斗的那批人走了以后他便回来结果却发现我已经不再那里了他以为是我是被那些人捉走了,便找到那些人问我的下落,然后临安就将他们都灭了,他找到我的时候剑上的血便是那批人的。
我一边感叹自己作孽,一边思考这个其实真的不能怨我,想了想没理出头绪便道:“哪有那么容易便被人捉走了。”
临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记着我将你打晕了。”我也沉默,感叹自己现在脑袋还在脖子上真是福大命大。
我看到前方杜闵冉正站在不远处,身上也是一派妥帖的样子,只是面色有些难看,我查看一番他也没有受伤便也就放心了,至于他脸色难看这个问题就与我不怎么相关了,毕竟他什么样的心情我也管不着不是。
杜闵冉说那些人是卞冶王家的人,我兴致勃勃的问他:“你做了什么事情能让王家对你千里追杀?是偷了他家金库还是杀了他家家主?”想了想又压低声音道:“哎,你不会是抢了人家的媳妇吧?”
他噎了噎,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临安,我见他看临安便也跟着他看,临安一派风轻云淡事不关己的坐在那里,我不明白杜闵冉此时看他是什么意思。
杜闵冉忽然轻笑出声,却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似乎是含了几分黯然无法释怀:“这件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我插嘴道:“五年前你多大?”他有些不明所以:“十六,怎么了?”我咋咋嘴,十六岁就能拐跑人家媳妇,这孩子,真是早熟。
我想了想道:“你是怎么拐跑人家媳妇的?”我看着他要开口又立即补充道:“那个姑娘漂亮不?”旋即惋惜的道:“看来你注定做不成我妹夫了。”
临安朝我看了两眼,我朝他一笑,他却视若未见的将头转到别处去了,我一时有些郁闷,刚才还抱着我一副要勒死我的样子,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杜闵冉清了清嗓子,我立即将注意力转回催道:“快说快说。”然后竖起耳朵准备听一段跌宕起伏的恩怨情仇史。
他道:“首先,我并没有拐卖人家媳妇。”我道:“我知道,我也没说你拐卖人家媳妇啊,看你那么多钱也不可能是通过拐卖人口获得嘛,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有钱?”
杜闵冉道:“你要听我说我是怎么得罪王家的还是要听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我道:“都听,你先讲你是怎么得罪王家的。”
关于杜闵冉是怎样得罪卞冶王家这件事,其实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是他们杜家与王家的恩怨。
杜家和王家皆是梁国的商家大户,并且都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王家是朝廷明里的棋子,而杜家则是朝廷暗里的棋子,这是天下皆知的秘密。
朝廷通过杜家和王家来操控全国的工商业是在梁国初立的时候便已暗定了下来,当初天下分裂,梁国内政堪忧,梁景王便从国内选了杜王两家,将其家住封官,让他们做梁国对外征讨的钱袋以及对内整顿的利剑,杜王两家一是因着封官荫庇子嗣一是因着爱国的心,便同景王达成了协定。
这一协定便是几百年,是以梁国商家更改无数次,但杜家及王家却一直存在并且日益昌盛,及至梁暮王任未远更是为其做出巨大贡献,梁暮王统一天下建立梁朝号为梁暮帝,杜王两家功不可没,是以杜王两家家主都封了候,但是两家竞争相当之大,甚至到了水火不用之境,而朝廷明面上按兵不动做出一派绝不参与的架势,但其实是坐山观虎斗,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事情。
杜家与王家的恩怨便是这样时代积下来的仇恨。
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其实认识杜闵冉的时候我便猜测他与杜家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杜家这一代的家主。
而王家之所以处心积虑的要除掉杜闵冉除了他是这一带家主外还与五年前的一桩事情有关。
五年前还不是杜家家主的杜闵冉游历江湖的时候遇到了王家家主年方二八的女儿,王家女儿在长辈的疼爱中泡在蜜里长大,因此不免眼光高了些,以往的纨绔子弟们她自是看不上眼,因此遇到杜闵冉的时候自然想着要得到他。
当初是柳絮纷飞的季节,一身白衣的杜闵冉骑着一匹栗色的马奔驰在林荫大道上,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他要骑栗色的马,我说:“骑白色的马不是更能显出你的气度么,风一吹衣袂飘飘,简直就是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那个王家小姐看到你一定会喜欢上你。”
杜闵冉道:“就是骑着栗色的马我依旧是风度翩翩,王家的小姐一样爱上了我。”
我思考了一下道:“也许她看法与众不同,说不定你骑着白马她就看不上你了。”
他也思考了一下道:“我觉得她看上我应该不是因为马........”
我扯了个草穗道:“那不一定,自古美人都喜欢骑在马上衣袂翻飞的公子,看来如今这一切都要怪你的马。”想了想道:“这么看来你应该将你的马杀了报仇。”再想了想奇道:“可是你为什么就不娶她呢?你看你娶了她不禁得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说不定还能将王家收了自己手里。”
杜闵冉抄着手看了我一番:“.....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我理所当然的道:“她要是不如花似玉你能与她生出一段孽缘?”“.......”
草长莺飞的三月天,春风佛花,柳絮若雪,白衣栗马的杜闵冉伴着徐徐清风出现在正分花拂柳缓行而来的王家小姐王紫墨面前。
遍地花开遍,年少的他遇上同样来赏花的她,一场绝好的公子佳人初遇的画面。
他勒马停在她面前,杨柳轻摆,她面露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白衣公子,他朝她微微一笑,一刹那她心中的冰凌消解,她本就想着要配一个绝世的才子,如今见到他,只是一刹那,便以刻进心底。
杜闵冉春风化雨一笑过后说了一句话,一句很刹风景的话。
按照才子佳人话本上的描述,她既然在那一笑之间沉沦,他便应在她一刹那惊讶的时候爱上她,然后他下马执起她的手说以句“今生得见此生无悔,不知姑娘可否同在下共赏这绚烂花景。”她便不失娇羞的说一句:“得公子不弃。”然后便该是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白首不离,谱写一曲荡气回肠的鸳鸯共枕的美谈。
只是骑在马上的白衣公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姑娘,你挡着我的路了。”
我扼腕叹息,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通世事,不通世事就罢了,怎么可以这样伤姑娘的心,活该现在被王家到处追杀。
我想,要是我是那个王家小姐,此情此景,我一定抽出剑就将马腿给砍了,让他爱走哪走哪去。
王紫墨被他说的一愣,但是毕竟是个大家小姐,见过的事情必是不少,因此反应过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反应过来的王紫墨回敬道:“公子,何不说你挡着我的路了。”
杜闵冉道:“我挡着你的路,你也当了我的路,这正好抵消了对不对?”王紫墨点点头,有些迷茫的望着他,杜闵冉继续道:“可我还骑着一匹马,你又挡着我的马的道了。”
王紫墨立即不乐意了,虽然她之前看眼前这个白衣的公子挺顺眼的,但是杜闵冉说的话是在太过份,王紫墨怒道:“一个畜生也配于本小姐争路不成!”
杜闵冉继续大言不惭的并且还带了那么几丝恭敬似的道:“众生平等,还望姑娘让让路。”
王紫墨忽然笑了:“既然众生平等,那公子为何还要骑着马儿?”眨眨眼:“不如让马儿骑着你如何?”
杜闵冉摇头笑道:“众生平等,各司其职,若是这马儿负责我的衣食住行,我让它骑又何妨。”
王紫墨走进马,伸手摸着马头上的缁毛,马晃了晃头,她道:“那我负责你的衣食住行,你让我骑怎样?”
杜闵冉勒了勒缰绳:“不如反过来怎样?”他甚至做好她翻脸的准备,没想到她抬起头朝他笑了笑,笑靥如花很是好看:“好啊。”
杜闵冉微微一愣,笑靥如花的王紫墨一个旋身便跃上了杜闵冉的马:“从今日起你便负责我的衣食住行吧。”语气平缓自然,像是发号一个命令,却又婉转的像是在调笑。
我觉得要是有个姑娘这样投怀送抱我肯定把持不住,关键是这个姑娘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我觉得要是以现在的杜闵冉的作风肯定接下来会说一句:“不胜荣幸。”之类的话,但是当时的杜闵冉着实不如今日这般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