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雨后微晴》雲蕾

3、故事的开始〈2〉

　　“千代…是我认识的人吗？”

　　晴雪打断龙马的叙述提出疑问，她总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关键。

　　看了晴雪一眼，龙马轻轻摇头：“不，据我所知，你身边并没有这样一个朋友或家人。”

　　对于已经做了八年邻居的晴雪，龙马自然是再了解不过，甚至从上小学到现在两人都还是一个班，只能说是斩不断的孽缘吧。

　　“每天不是去室内球场，就是去我家找糟老头，没看过你有和哪个人走得近，就算有也没有一个叫千代的。”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会不会和车祸有什么关系？”伦子也提出了疑问。

　　既然晴雪会在那种情况下提起这个人，可能表示这并非单纯意外。

　　晴雪双手交握置于大腿上，低头思索着什么。良久，她才开口：“这些事情，我希望两位不要透漏给任何人知道。”

　　这话立刻引来伦子强烈反对：“这怎么行呢？这有可能是为了致你们两人于死地的事情，若不报警…”话未说完，晴雪的眼神令伦子止住了口。

　　坚定、哀伤，甚至参杂着些微乞求，那是伦子从未在晴雪眼中看到的眼神。

　　“拜托了，包括我丧失所有记忆的事，请你们全都不要说出去。”

　　龙马皱起眉头，心里总觉得眼前的晴雪似乎不是真的晴雪，从前的她只是个傻傻的，容易迷路的孩子，现在他却感觉她换了个人似的。

　　“为什么？说不定你们家有人知道千代这个人。”伦子能够理解晴雪为了不令父母担心，而选择隐瞒失忆的事，却不懂为什么不说出车祸的疑点。

　　晴雪闭上眼，手抚上胸口，心跳动的声音彷佛透过手心传到了耳中：“我不知道。但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不能让事情继续下去。”

　　龙马拉低帽子，隐隐的不安骚动着。

　　…

　　“晴雪！”

　　听见病房门被打开、以及呼喊自己的名字的声音，晴雪抬眼望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把拥住。

　　那人身上的花香立刻让晴雪明白来人是谁，她唤道：“妈妈，这样我不能呼吸了…”从云华怀中探出头大口吸着空气，并露出傻气的微笑。

　　“还好，还好…妈妈以为妳忘了一切呢…”

　　车祸后，晴雪立刻被送至医院，但是大量出血令她一度接近死亡，加上脑部重大撞击，在手术后四天一直昏迷不醒。

　　“若是再不醒来，将会持续沉睡直到死亡。”医生如此对云华说。

　　这让云华当场泣不成声，几近崩溃，所以晴雪醒来时，她松了好大一口气，但是却又被晴雪的一句“妳是哪位”给吓着。

　　云华松开手，从头至脚把晴雪看了个彻底：“有觉得不舒服吗？妈妈刚才和哥哥去给爸爸接机，先请伦子阿姨来看妳。”

　　晴雪笑了笑，答道：“嗯，伦子阿姨刚才有陪我聊天，而且龙马也在啊。”

　　“没事就好。伦子，真是谢谢妳。”面露安心，云华深深向伦子道谢。

　　伦子挥挥手，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再说小雪也是为了保护龙马才受伤的。”

　　“哎这就别提了啦，大家都没事不就好了吗？龙马会很介意的。”晴雪做了个大力士的动作，瞄了眼已经安静很久的龙马，见他身边满是低潮符号，乌烟瘴气环绕，简直就像进入另一个世界。

　　“就是说啊，不要太在意了。”云华走到龙马身边，摸摸他的头。

　　不经意的，晴雪望见了龙马藏在帽檐下的双颊泛起一丝红晕，嘴角忍不住又上扬了些。

　　…

　　“我就说是走右边了…”病房外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

　　“是吗？可是我记得你妈是说左边来着…”这回是个中年男子。

　　晴雪正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这么大声地在医院说话，连病房内都听得见，云华便已开了门走出病房，并轻轻关上门。晴雪看了看伦子与龙马，伦子只是无奈笑笑，龙马则是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门外静默了一会儿，接着听见像是东西撞击的声音后又是一阵静默。

　　房门轻轻的打开了，是如刚才同样温柔的笑脸，却带一丝丝杀气，令晴雪不禁背脊发凉。

　　“晴雪，爸爸和哥哥来了。”只见云华左手拉着某人的耳朵，右手拿着绳子，慢慢走入。绳子尾端绑着一个男子，他的嘴被绑着布条，没有一点挣扎的任云华将他“拖”入房内。

　　这景象，令晴雪满头黑线。

　　“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吗…？”真是非常的特殊，特殊到令人无言。

　　伦子和龙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并没有多做反应。

　　“哎呀，这两个人竟然在医院大声说话，没看见我们晴雪在休息吗？还有刚才就说过电梯上来直走右边最底就是晴雪的病房，什么时候提到走右走左了？”保持一贯温柔表情，一口气便说了长串。

　　晴雪感觉从头冷到尾了。

　　“呃…爸爸不是跟妈妈一起来吗？怎么现在才来？”晴雪看可怜的两人已经快被冷死了，赶紧出声相助。

　　“哎呀，说到这个我就更火大了。”云华的冷气似乎更强了，笑容看来…呃…愈来愈深刻。

　　晴雪出车祸这件事，云华早在手术进行时便通知了远在英国的晴雪的父亲，叶梨和彦。

　　“什么？雪出车祸？”接到电话时，和彦正在开会，但是一听见这消息，立刻停止了会议。

　　“是啊，你快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了啜泣声。

　　“好，我尽量赶回去。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和彦接下来数天将较紧急的工作处理完毕，便将一切丢给英国分公司的理事长，自己搭了数个小时的飞机飞到纽约，今天下午才到机场。云华开车回家拿晴雪的换洗衣物，并载着晴雪的哥哥文杰去给和彦接机，然后再回医院。

　　途中，和彦突然提出建议。

　　“等等，我去买个花送晴雪。小杰，跟我走。”

　　也没给文杰回话的时间就拉着他下车，徒步走去花店。

　　“喂！医院附近就有花店了啊！”云华对着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大喊，但是并没有传入他们的耳中。

　　“爸爸他还走到迷路…”面无表情的文杰终于开了口，他的耳朵已经被拉得红透，连旁人都为他觉得痛。

　　“嗯嗯嗯嗯──！”(注：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和彦大声抗议，但是话全都被布条吸了进去，没人听得懂。

　　“不一样，我是小孩而你是个老人。”

　　“嗯嗯嗯嗯──！”(注：你说什么！)

　　欸？原来文杰听得懂啊。

　　文杰斜眼瞄了瞄自己的爸爸，依旧面无表情。

　　啪。

　　晴雪看看和彦冒着烟的头又看看云华甩着自己的手，想起刚才门外疑似东西撞击的声响，立刻恍然大悟。

　　“吵死了，医院里不要鬼吼鬼叫。”

　　晴雪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开水喝了几口，觉得看他们相处好像在看戏一样。

　　云华放开拉着文杰耳朵的手，去夺握在和彦手中所谓的“花束”。

　　“去买花？那你买这什么花？”

　　“狗尾草。”文杰摸着红红的耳朵，冷淡吐出三个字，还是面无表情。

　　拿着狗尾草晃呀晃，一贯的笑脸上多了几条十字路口：“狗尾草是吧？原来在你的世界里，探病是买这样的植物呀。”

　　“嗯嗯嗯嗯…”(注：我想说晴雪喜欢狗嘛…)

　　文杰找了张椅子坐下，把手中很大一包不知什么东西放在旁边，开口：“他想说晴雪喜欢狗，看到这个或许会很开心。”

　　和彦拚命点头，一脸无辜样。

　　“这已经不错了，他刚刚本来想买菊花呢。”

　　此言一出，立刻一片死寂。

　　晴雪差一点把水喷出来，赶紧吞下准备出口的水，并抽了纸巾抹去渗出嘴角的几滴水。

　　伦子可以感受到好友四周散发出的杀气，只能干笑，龙马还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就是你随便拉我下车的后果，自求多福吧。”文杰用手撑着脸，手肘抵在椅子的扶手上，嘴角上扬，一副小人得志的奸笑。

　　“叶梨和彦…你脑子里到底装什么？”明明是问句，听来却像威胁。

　　“唔嗯嗯嗯嗯！！”(注：唔，云华妳冷静点。)

　　“是啊，妈妈妳该冷静点。其实他有做了点象样的事。”文杰拿起了放在脚边的袋子，微笑着说：“他买了水果喔。”

　　此言一出，立刻春临大地。

　　“哎呀，买了水果就早说嘛，这可以给雪补充营养呢。”一改笑容，温度立即回升。

　　云华解开和彦嘴上的布条，柔声问道：“你买了什么水果呢？”

　　和彦正要开口回答，文杰已抢先说出答案：“凤梨，五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