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有猜》爱问

13、残酷的真相（上）

　　事实是，秦老班是江枫的妈妈，据她说在江枫很小的时候，江枫的爸爸就因病去世。所以对江枫而言，他对父亲的感知便是在他５岁那年，他妈妈突然和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起回家，还要江枫叫他爸爸，而那个男人正是童彤的爸爸。
　　据说是秦老班偶遇了童彤的爸爸，两人还一见钟情。不久以后，童彤的爸爸竟然抛妻弃女，与秦老班结了婚。童彤的妈妈因此倍受打击，终日以泪洗面，对童彤不闻不问，甚至叫她“丧门星”。童彤的童年里没有了曾经疼爱她的爸爸，只有整天唉声叹气对她冷言冷语的妈妈，她觉得就像妈妈说的那样，自己与其他孩子不同，自己是个“丧门星”，连爸爸都不要自己了。她觉得没有人会喜欢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成熟与冷漠。表面上的她热情美丽，行为大胆放肆，只是她的心上了锁，还把钥匙扔进了大海。
　　童彤１２岁那年，由于妈妈工作的原因转到了江枫所在的小学。不明真相的两个孩子不知怎的却很是投缘，童彤觉得江枫懂她，懂她在放肆背后内心的孤独与绝望。她喜欢看他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她喜欢坐在他身边心里的那种安全感，她喜欢他明明好奇却不开口问她过去的事情，她觉得他看似弱弱的却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强大力量。虽然不可能完全释怀，但久违的快乐感似乎正一寸寸驱走童彤心里的灰暗。
　　自从那个他要叫他爸爸的男人出现，江枫的心里其实也有说不出的落寞。５岁，是一个已经记事的年纪，他并不习惯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爸爸”，或者说他更希望自己像以前一样没有爸爸。加上他无缘无故就要吃一些花花绿绿的药片，觉得自己像是“药罐子”，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去，他的心里就更加哀伤。他在妈妈和“新爸爸”面前一直很听话懂事，可他的心确如一扇被关上了的门，等待有人敲开。
　　两颗年轻的心就这样相遇了，两个灵魂即开始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展开一次泅渡。或许是命运使然，江枫只有在童彤面前有话说，他觉得这个女孩像一团火苗，热情、闪亮，却难以靠近。对他而言，她是一个谜，但即使看不透，他依然愿意日复一日地猜下去。这个时候，一句造化弄人已经不足一解释什么了，是上帝和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本来矛盾的两个个体相互扶持、相互依恋，可是矛盾终究是矛盾，逃不开，躲不掉，忘不了。
　　他们在一个学校有大概不到一年的时光，如果这一年便是永远那没有人会痛苦。可是，好景不长，一次在校门口，两个妈妈相遇了。童彤的妈妈一把抓住了秦老班的头发，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着“不要脸，该死的小三”之类的话。秦老班刚开始没有反抗，可见对方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便开始还击，两个女人撕打在一起。
　　校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可所有人都不明原因，傻愣着站在原地，没有想到要把她们拉开。童彤和唐甜一开始一头雾水，急得团团转，伸出手想拦住自己的妈妈，可他们人小力气弱根本拦不住。渐渐地已经懂事的他们都听明白了事情的原由，江枫一言不发的收了手，傻傻的站在原地，一边紧张的看着童彤。而童彤竟然一脸淡定，面不改色，却出其不意地伸出手，用力扯下了秦老班一大绺头发，在秦老班疼痛难忍时，大叫了一声“贱人”，转身飞奔而去。
　　童彤的妈妈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做，怕她跑到大街上出事，她赶忙跑向女儿，却正看到一辆飞速行驶的货车直奔自己的女儿开来。一刹那，来不及思考，出于母亲的本能，她使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自己的女儿，倒在了血泊之中……
　　经过全力的抢救，童彤的妈妈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导致了高位截瘫，成了废人，每日还要用昂贵的药物维持生命。事发之后，货车司机本应负担一部分医药费。怎奈，他家境不富裕，只拿出了不到两万块，就宁肯去坐牢也拿不出钱了。童彤的爸爸悄悄送过几次钱后就再无音讯，可那点钱是杯水车薪，很快用完了。过了几日，童彤悲哀的发现她们多年的积蓄也用完了。童彤的妈妈不想让女儿小小年纪就饱尝艰辛，想要提前出院。但院方多次表示她这种情况出院会很危险，童彤说什么也不让妈妈出院。外公外婆家条件不是很好，已经倾囊而赠却仅维持了几天的开销。医院三番五次催款，可是一家人再也没有办法了。
　　最后，童彤不得已去求自己的爸爸，求他救救妈妈。可童爸也爱莫能助，家里的钱主要在秦老班那儿，他能支配的钱本来就不多，加上他已经送过几次钱，现在他真的是没有了。他无奈，说了一句，“女儿啊，你妈那儿就是个无底洞啊，多少钱都不够。我们不是富翁土豪，砸不起钱啊。再说，你花再多的钱也不能保证你妈能一直活下去啊。生活，还要继续，如果，你实在没地方生活了，就来爸爸家吧，爸爸还是养得起你的……”
　　没等他说完，童彤大吼了一声“你他妈的闭嘴”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她只觉得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几乎无法呼吸，眼泪一次次往上涌，却被她用力压了回去，流回了心底。眼睛酸酸的，喉咙里是泪水苦涩的味道，甚至有要被自己的泪水憋死了的错觉。她没想到面前那个人居然如此冷血无情，让与自己生活了几年还有一个共同孩子的女人等死，她更没想到那个人是她血浓于水的爸爸。从那一刻起，她的心似乎死了，因为它痛的已经麻木了，没有感觉，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从那一刻起，注定了她不能像普通孩子那般无忧无虑，注定了她要承受难以承受之重。
　　那后来，她去找过秦老班，因为她知道那个冷漠男人的家里她说了算。“求你，救救我妈妈。”“你就是这么求我的？”“我求你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钱算我借的，将来会连利息一起还给你。”“你一定要用这么冷的口气和我说话吗？”“不然呢？我还能怎样，苦苦哀求你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当然如果你有良心的话，你问问它我妈妈变成今天这样子是因为谁，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如果要我帮你，可以。我手头大概有１５万，但我要你跪下来求我，你求我，钱我借给你，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怎么样，丫头，做得到吗？”想到医院里的妈妈，童彤几乎没有犹豫，“扑通”一声跪在了秦老班的面前。秦老班略一迟疑，电话却响了起来，她没有顾及跪在地上的童彤，径直接起了电话，她只是“嗯嗯”几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可对童彤而言，这几分钟无比漫长，就像一位罪犯在等候法官最终的宣判……
　　接过电话后，童彤明显发现秦老班的神情明显发生了变化，她愣愣的看着她，“真是很傻很天真，我改主意了，即使你下跪你还是拿不到一分钱。你走吧，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那一瞬间，童彤的感觉就仿佛是在寒冬里被浇了一桶冰水，从头顶凉到脚底，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差点倒在地上，但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秦老班站在一旁看着，想要伸手扶她一下，最终却收回手，摇了摇头。童彤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神情有些恍惚，连话都说不出来，头一直嗡嗡的响，浑身软绵绵的，几乎是手脚并用的逃出了秦老班和那个冷漠男人的家。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烟雨在此谢过了，中秋来了，中秋快乐，我亲爱的读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