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有泪》半弦玥

56、沧海月明珠有泪（五）

　　“厉江流，看在我们曾是夫妻的份上，我只求你一件事。”
　　欧阳明珠忽然转变了态度，语气平和。
　　厉江流对她突然的转变显然感到不安，他想也没想，便道：“我不答应。”
　　“你不听听是何事么？”
　　“明珠。”他将欧阳明珠拉入怀中，终于再一次拥她入怀，他再一次触碰到她，而她的身体却已越发的冰冷。
　　“你恨我，便杀了我。”他道。
　　“呵，我怎么杀得了你？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了喂狗吃。”
　　“那你就挖吧，该死的人都死了，死在你的手里，我毫无怨言。”
　　厉江流将明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嵌入自己的心房，他却忍着剧痛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欧阳明珠忽然把手收了回去。她撇过头去，“厉江流，我虽恨你入骨，但却不会杀你。你说你是巫祝，杀人易如反掌，你让别人尝尽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如今，也该轮到你了吧。”
　　厉江流平淡的看着欧阳明珠，“你要如何折磨我？”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法阵已破，美梦破碎。他不过是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厮守一生，却如此的不尽人意。
　　如今，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活的人也不需要他的主宰，被心爱的人怨恨一生，这大概就是最生不如死的事，与其这样，倒不如死的好。
　　其实他心底到底是不甘愿的，如果他死了，那么，欧阳明珠岂不是就可以与孙俊青潇洒快活一辈子？
　　他不甘，却又做好了死的准备。他厉江流是个阴险毒辣之人，岂能轻易地放过他们？
　　于是，他在杀净衣的时候偷偷在孙俊青身上下了蛊，孙俊青活不过半个辈子。
　　若说孙俊青的寿命在古稀终止，他就活不过而立之年。
　　不过，他没有立刻取孙俊青的性命，这是对欧阳明珠最大的馈赠了。因为他知道，欧阳明珠心心念念的还是孙俊青，若是他立刻取孙俊青的性命，只会让欧阳明珠对他的怨恨加深。
　　这样一来，他便可安心的去了。他不能与欧阳明珠成双成对一辈子，任何人都不能，欧阳明珠半辈子与孙俊青在一起，那另外一个半辈子就要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欧阳明珠伸手抚摸着手心上的玉，眼神温婉惬意。
　　这玉好像她想诉衷肠的爱人，她的目光是如此的温柔。
　　忽然，她咬着牙，猛地把玉往地上一摔，光彩夺目的玉立刻变成了不堪的碎片，而欧阳明珠却一把抓起地上的碎片，往嘴里塞。
　　伴着鲜血的流出，她艰难地下咽。碎片有大有小，从喉咙而下，锋利却如出一辙。鲜血在她的喉咙内壁不断流出，她咽了咽，似乎为这满嘴的血腥味感到满足。
　　欧阳明珠终于露出了笑容。
　　“明珠！你――”
　　不论是厉江流还是孙俊青的喊叫都已在她的预料之内，鲜血随着随便一路划到她的腹中，这生不如死的刺痛感竟然让欧阳明珠有了如释重负之感。
　　她张开嘴，鲜血溢出，嘴巴却一张一合的道，“这样．．．．．岂非比杀了你更让你心痛百倍千倍！”
　　“住手！我叫你住手！”厉江流嘶吼道。
　　欧阳明珠难忍腹中的剧痛倒在厉江流的怀中，她笑着道：“如今，我也尝过这千刀万剐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明珠，别说话，我来救你。”
　　欧阳明珠握住了厉江流的手，“答应我，放过他们，放过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