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有泪》半弦玥

17、江流入往意难为（六）

　　黑苗族民生活在巫月山顶。族民大都是黑苗教徒，除了六十岁以上的花甲老人可不入教，其余之人必须入教，孩童从一生下来便是黑苗教的教徒。入了教之后，须起誓对黑苗教效忠，但若叛教，必定受烈火焚烧之苦，直至粉身碎骨，体无完肤。
　　南疆的巫族众多，黑苗教只是其中一个，南疆的巫族世世代代信奉巫祝，巫族中拥有最高权力的便是长老，其次是巫祝代表，而长老实是年迈的巫祝。巫祝通常是天赋异禀之人，不但能够占卜天地之事，预测未来，亦能通灵。
　　我从小无父无母，没人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三岁之前的记忆，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奢望。长老告诉我，他是路过乱葬岗，在乱葬岗将我拾起，带回了黑苗教，他一心一意栽培我，是希望我能成为他的后继之人。
　　我做到了，我十岁入教。十五岁，便成为全黑苗教最年轻，最有能力的巫祝。
　　对于我父母的事，我并不感兴趣。从来没有想过去寻查他们的踪迹。或许，他们已命丧黄泉，或许，他们在某个角落生活着。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知他们为何要抛下我，我都早已没了兴趣。对我来说，黑苗教的长老才是我的再生父母，是他给予了我生命。
　　入教之前，长老常找些蛇虫鼠蚁给我把玩，经常找些珍贵的药材锻炼我的嗅觉。我与别的小孩不同，我并不像他们一样有供自己玩耍的物品，而那些蛇虫，便是我的玩具，从小，我就可指挥着它们趁人睡觉时爬入他们房中，或是吃饭时爬入他们的碗中。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失声惊叫的模样，此时的我会躲在一旁偷着乐，这是我唯一的权利，也是我唯一的乐趣。
　　十岁之后，我正式入教，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蛊虫。
　　它们不像普通虫子那般，是由一些毒虫封存在一个密闭的坛子中，用一些特殊的药草来激发凶性，提供食物，三年后取出，便为蛊虫。
　　这些只是普通的蛊虫的炼制方法，也是我第一次炼制蛊虫时所运用的方法。
　　长老告诉我，蛊乃是极为阴寒之物。一般都为女子所学，并不是男子不可学，但学蛊术的男子一般极为短命。黑苗族之中无男子学习蛊术，我是唯一一个。
　　长老问我，你可否愿意？
　　无非愿不愿意，长老说，我叫厉江流，那么，我便是厉江流。长老要我学蛊术，那么，我便要学。
　　第一次鳖蛊，我用上了三年的时间。
　　蛊虫出来，我为之取名为“噬心。”
　　此蛊一出，犹为噬心之痛，直到麻木，这便是我的本名蛊。
　　将本名蛊封存极阴之地供养，就可以任意施展法术。
　　长老要我杀一叛教之人，十三岁的我第一次杀人，还是用本名蛊。我生生的看着那蛊虫在那人身上肆虐的爬着，发出粘稠，模糊的声音。那人张大嘴，想叫却叫不出声，而蛊虫却顺势爬进他的嘴里，又从他的嘴里爬进他的脑里，啃食他的大脑，脸上的皮肤涌动，脑浆从一侧迸裂而出。
　　长老大笑，拍着我瘦小的肩膀，“厉江流，没想到你的蛊虫如此出色，小小年纪蛊术就运用自如，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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