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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是人间惆怅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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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长叹一口气,神情复杂的看着厉南星“你还是回来了?”有欣喜也有气恼。“你本不该回来的。”
“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厉南星检查着顾惜朝身上的伤口道。
一路中毒到这里寻药,现下七夜花没有寻到,这一番折腾七夜果的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只怕找到七夜花,也没有用了。
对于医治病人,厉南星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尽量保持着平淡的神情,不让顾惜朝知道,这事还是让自己去想办法吧。
可是顾惜朝是何等聪明的人,厉南星强作淡然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也不点破。顾惜朝此时的心情不能用欣慰或是苦痛来概括。他微微张嘴做了几个口型。厉南星以为他要说什么,但是没听清,困惑的询问他。
“没什么。”
顾惜朝闭上眼无限乏力的样子。
他说南星我给过你机会的。
此番想到被花卿墨关在牢里的情状。
花卿墨是被一剑毙命的,那剑快得看不清章法,顾惜朝并不吃惊。花卿墨的死和会到来的这个华丽的人一样,都在预料之中。
“我以为方侯爷会看着我死了。”顾惜朝语气平平的说。
“怎么会?本侯和相爷可都要仰仗顾公子呢。”此人正是方应看,他微微笑着,剑尖斜斜在空中一划解开了绑住顾惜朝的绳索。“若不是顾公子抓到金逐流,查到他还有这么个关系密切的兄弟,我们的筹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顾惜朝身体脱力般的前倾,还是站稳了。抚着捆了他数天的柱子看不清神情。
方应看看着他道“一切都在顾公子妙算之中,此番不但能帮朝廷铲除囬城这一祸患,还能获得厉南星的信任,之后的计划也好施行。”方应看暗叹自己从六扇门救出顾惜朝果真没有错,只是这人做事太过不留余地,一个武人连自己的武功都能不要。
“我要侯爷带来的人呢。”顾惜朝对方应看这番称赞没有什么反应,只凉凉道。
“牢室外面。”
顾惜朝走出牢房,傅红雪正躺在地上昏迷着,检查一番确认没问题,顾惜朝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笑意。
“请侯爷静观其变。”顾惜朝转过身来,身上遍体鳞伤,却掩不住脸上邪肆的神情,眼中有些狂热“惜朝定助侯爷马到成功。”
说罢,背起傅红雪往密室的甬道一边走去。
方应看看着顾惜朝走远的背影不禁喃喃道“顾惜朝聪明如你,却不能看透世情,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无双的谋略却搭配了一颗歹毒的心,你这样的人物,着实可怕。”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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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顾惜朝又从回忆到现实。
江湖虽大不过江山一隅,让我放逐江湖绝技不可。我顾惜朝有宏图之志,经天纬地之才,借着这个机会一展所长定不负我一番苦心经营。常言道,事难两全。我顾惜朝就要打破这常规。
他看着厉南星毫不知情带点无辜的眸子暗自下定决心。
江山美人。我都要。
“扶我起来。”顾惜朝道。
厉南星有些诧异“你伤还没好,这是要干什么。”
“刚才过来时,我发现了南城镖局的镖车,就在密道里,不过当时不方便,没仔细看,现在休息好了。你扶我过去,应该会有些线索。”顾惜朝说完示意追命把傅红雪背着准备动身。
厉南星担心顾惜朝的伤势不敢移动。
追命背起傅红雪见厉南星没有动作催促道“朝朝说的没错。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难保没有人找过来。”
厉南星这才扶起顾惜朝起身。
顾惜朝被厉南星扶着带路,追命背着昏迷的傅红雪在后面跟着。甬道内光火昏暗,没有杂声,腿脚挪动的声响尤为入耳。
厉南星看着顾惜朝脸色发白,步伐迈的艰难心存不忍。不如算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顾惜朝拖拉的步履在厉南星听着不是滋味,这是没有武功的人的脚步声。虽然顾惜朝说的蛮不在乎,心里绝不可能不在意的。这样的结果,都怪自己这么轻率的离开。如果当时就去找他。。。厉南星想着种种如果,沉浸在自责懊悔中,精神恍惚,好在目的地到了,顾惜朝推了厉南星一把。
厉南星回过神。这是一间有十数个厅堂大小的房间,既然在密道里头,那应该叫做密室了,可这说是密室又好像大了些,这样的地下密室在关内也有不少,多是权贵富商用来当作仓库或是逃难所,也没有如此壮观。现在在这密室里摆满了货物,货物上的封条还没有拆,南城镖局的标志贴在封口处。
“咳咳。。扶我过去看看。。咳咳。。咳。。”顾惜朝指着那些货物干咳着对厉南星说道。
厉南星扶着他挪到货物旁,顾惜朝颤颤巍巍的蹲下去,扯开封条,将手探到里头,脸色微变,拿出来一手的白粉。
“是面粉。”追命有些疑惑。
追命过去打开旁边的几包货物,里面装满了白米,还有青稞。
“这是怎么回事啊?”追命再次发问了,一边的厉南星没有说话,细细看着这些货物。
顾惜朝呼出一口长气,阖上眼“这些多是宋人习惯食用的食粮,应是从关内运出来的,这间屋子里的这些粮草足够边关抗辽的军人用上半年。但是这些东西没有运到边关将士那里。追命?”顾惜朝睁开眼睛看向追命“朝廷近几个月有拨给边关的粮草吗?”
“没听说过啊。”追命思索着“就算有,以这里的粮草数量来看,一经调拨必然会引起朝中群臣一番非议,按照规矩都是一个季度一次调拨。哪会一次运这么多,又不是打仗。”
“就是打仗。”顾惜朝面色一沉。
追命这会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再细细想下去,突然灵光一闪,目露精光道“我想起来,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往边关运粮草,但是我听师父说数月前曾向江南拨过一笔救济粮,但是也没有这么多,而且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半年前,正是方腊起义的时候。”厉南星说道“那段时间我给一个朋友治病正好经过那里,听说过这件事。”
顾惜朝细看着手中面粉出神道“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在方腊起义前朝廷调了一波粮草到江南,可是被人扣下,百姓对朝廷再一次的言而无信感到很失望,方腊起义正好顺了名意。”
“朝中官吏都是些搜刮民脂民膏的畜生,要说扣押个个都脱不了干系。”追命对此事愤恨又无奈。
顾惜朝说道“此人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几个贪污的官员,皇帝不会太过注意,没有威胁。但是单单那些粮食还不算,在这之后应该还有调拨,但是再运粮草实在显眼。如果是我,就会要黄金,这是最直接的方法,而且要分期调拨,要钱的借口牵扯到百姓总是会很多。皇帝昏庸无能不会察觉。加上上一批救济粮,合起来便是许多。”
“足够一场谋朝篡位的叛乱。”厉南星接到。
“不,这还不够。”顾惜朝摇头“多少人想做皇帝梦却不得,为之身首异处,尸横遍野,要绊倒一个皇朝这些当然不够。还要时间,半年的时间称不上蓄谋已久,也不足以养大一匹狼的胆子。”
厉南星和追命不说话了,静静的等着顾惜朝的下文。
顾惜朝勾唇一笑,苍白的面色衬的眼眸清凉“我的话十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