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树》唐祎衡

5、第三章 风起涟漪

　　十月一日，千歌音和姬子的生日，这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但是两人私底下都在忙别的事，自从一树向她们揭露了两人的身份之后，千歌音基本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和一树一起埋首研究古代文献记载。千歌音似乎隐约中看到了前世模糊的记忆，但是看到的不是别的，都是那风雨交加的一晚，一座豪华的大宅院里，一个衣冠不整的人……却怎么都看不清、忆不起对方的面容。不知为何，每每想起这个，就总有一股比海还深的愧疚、后悔，甚至懊悔到有一种想打自己的莫名冲动。
　　另一边，姬子虽隐约中也感觉到了前世的模糊记忆碎片，但她远不及千歌音那样敏锐，这几天一直在偷偷地忙着什么。
　　放学，如同往常那样，等大家都回去了千歌音和姬子才一同露面，姬子显得特别兴奋，一路上拉着千歌音的手，到分叉口时，姬子忽然开口对千歌音说：
　　“千歌音，我有礼物送给你哦。”
　　“礼物？”千歌音似乎有些奇怪。
　　姬子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深蓝色的，像是在月光照耀下的天幕，姬子双手递上这份礼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千歌音小心翼翼地接过。
　　“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
　　千歌音轻轻打开盒子，惊呆了。
　　“这……这难道是欧泊？”红宝石般的火焰，紫水晶般的色斑，祖母绿般的绿海，浑然天成为一体，美不胜收。更惊人的是，它竟被雕刻成了月牙形。
　　“呵呵，这其实是用玻璃做的仿制品，我特别嘱咐店家做成月亮的形状了。”姬子十分开心地笑着，把鬓角的头发拨开，
　　“瞧，我也有一个太阳形状的。做成耳环吊坠了。这可是我和相马君商量了好久才定下来的呢。相马君告诉我，十月的诞生石是欧泊，象征安乐祥和。”
　　“是吗。”千歌音微笑着，可是心里却起了一层涟漪。已经，叫他相马了吗，不是叫他大神，他的姓氏。
　　走到一座山下，一直在暗处盯着千歌音和姬子的一双红眼露出了可怕的微笑……
　　忽然，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声响起，千歌音猛地抬头一看，几块巨石从山上滚下来。
　　“小心！”千歌音大喊着，拉起姬子的手向前狂奔，意识到了危险的姬子也跟着千歌音没命地跑起来，总算躲过了这千钧一发之际。山上，一座白色机甲站了起来。
　　“普照大地的少女，象征白昼与黑夜的日月之巫女啊。这次你们别想完成使命，大蛇马上就要复苏了。”机甲挥起剑，冲向千歌音和姬子……
　　“住手！”响彻云霄的声音响起，另一座绿色机甲出现，拉住了要挥剑杀死千歌音和姬子的机甲，又趁其不备，重重一拳砸了上去。但机甲毕竟浪大水深，一个反身扣住了绿色机甲。
　　“啊！”绿色机甲痛得叫了出来，但又猛踢了一下白色机甲，两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
　　“快走！”千歌音拉起姬子迅速跑向村子中心。
　　“三之首啊……”机甲冷笑着回过头，
　　“你想与我反目成仇么？想背叛大蛇么？”
　　“我从来没有依附过你们，哪里谈得上什么背叛！”
　　“相马！”机甲忽然吼道，
　　“给我一个理由，能说服我的理由。”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没有见过吗，”机甲的语气令人联想到冰块，
　　“从来没有吗，大神相马。”白色机甲叹口气，用轻到几乎谁都听不见的声音说，
　　“也难怪，那时你才刚出生。”
　　“绝对没有。”斩钉截铁般的四个字，
　　“你要理由的话，”相马抬起头，直视着那双红色眼睛，
　　“因为我爱她，爱姬子。”
　　“哼，真是可笑的理由，”机甲转过身，
　　“爱？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种可笑的东西，因为这世界就是个地狱！”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爱，这里是美丽的天堂！”
　　白色机甲冷笑一声，飞向云端，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千歌音和姬子一口气冲到了祭祀神坛所处的山下，姬子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千歌音轻轻拍了拍姬子后背，
　　“刚才吓到了吧。”
　　“那……那个机器人……是怎么回事？”
　　千歌音抬起头，
　　“是大蛇因子的传人。”
　　“大蛇？因子传人？我不明白……”
　　“他们体内有邪恶之神八歧大蛇的因子，对世界充满怨念，他们的目的是让大蛇复活。”千歌音低头凝视着那双紫色水晶般透彻的双眸，
　　“而我们的使命，”顿了顿，轻触着姬子胸前的印记，
　　“是让剑神天丛云复活，并把大蛇封印在神社下。”千歌音展现出了只有在姬子面前才会有的温柔，
　　“你害怕吗？”好温柔的声音，如同夜晚柔和，不刺眼的月光。
　　“也许……有一点吧。但是，完全不必担心的，因为，有千歌音在。”灿烂如阳光般的率真笑容，与千歌音轻柔如月光的微笑交相辉映。
　　“今晚去我家住一晚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的。”
　　“和千歌音睡一起吗？”姬子有些惊讶，身体是最诚实的，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嗯，如果你愿意，不反感的话，可以睡同一张床。”看着姬子羞红的脸颊，千歌音继续补充道，
　　“或者也可以分房间睡，要来吗？”
　　“嗯……那个……我……来。”姬子似乎认为和千歌音共处一室是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千歌音微笑着向姬子伸出手，
　　“我们走吧。”
　　姬子小心翼翼地将手递上，千歌音就拉着她直奔向自己家了。

　　——————————————————分割线———————————————————

　　“一树，”一个身穿传统和服，脚上穿着木屐的男人叫着一树的名字。
　　“父亲……”一树清楚，一旦自己的父亲源融亲自出现在梦中，那一定将要有大事发生。
　　“一树，”源融来到一树面前，
　　“大蛇的因子传人已经开始活动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要保护日、月之巫女，并协助她们唤醒天丛云。”
　　“没错，但这次，不同以往。”
　　“不同以往？为什么？”
　　“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只是现在你还不应该关心这个。”源融摇了摇头，想了想，补充道，
　　“我预言，下一次月圆，将是日月的终结。”
　　“日月的……终结？”
　　“加油，一树。”源融转身离去，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一树从梦中醒来，坐起身子，按着自己的头，脑子里反复不断就是那几个字
　　“日月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