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纵马》江使

19、第十九章 热闹 二

　　近期对平云他们来说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当然，对皇帝他们那些大人来说依旧算不上事儿。

　　生有十七皇子的孙宝林在病怏怏的支撑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去逝了，在她生病的时候十七几乎是完全住在皇帝的永延宫的，也不知她心里是怨恨皇帝的狠心不让她们母子见最后一面，还是感谢皇帝宠爱自己的孩子，不让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受到惊吓。

　　也许只的有天意存在，这位娘娘去逝的那天终究见到了本该正在上书房读书的儿子——尽管附带了一群小尾巴。

　　边打打闹闹，追逐着这位娘娘养的小狗，戏弄下那边打扫的内侍，不知怎么就走到隔着一面墙的桃花树下，几个小淘气包自是要翻墙爬树的——可树后却不是美丽的桃林和备好的点心，而是满院惊恐的宫女和愁眉苦脸的太医。

　　可以不在意敌人和仆人们的性命跟能亲眼看着亲人死亡是不同的，不只是子毅，就算是随之而来的平云等人都是十分压抑。

　　几个孩子呆呆的站在宫殿中，在呆呆的看着这些人处理后事，完全没理解宫女们恐惧的祈求和太医们的不断请罪，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才大至理解了这样一件事——哦，在也见不到那位总是连笑的时后都显的忧郁的宝林娘娘了。

　　“以后在也没有人给咱们送点心了呢。”子毅包子的神情看起来是十分忧伤的，话一出口却让几人的表情全都裂了。

　　平云有点担心子毅是不是伤心过度了，怎么说这么小的孩子突然成了没娘的娃也不该太平静了——哪怕这个娘十天里有八天是下不了床的，能为孩子做的只有吩咐宫人每日给养在父亲那儿的儿子送些点心。

　　“殿下还请节哀，也好让娘娘放心呢。”平云安慰到。

　　“嗯，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也不是第一日知到了。”平云他们便知到，这是说宝林娘娘这病也不是一日两是了，后事是一直准备着的。

　　各自回家，只平云留下要去元妃娘娘那。

　　“云哥儿，您知到吗？这回咱俩可能真的成亲戚了呢！”笑的咧开嘴，到是看的平云想哭——他也真的哭出来了。

　　“子毅不会没点心吃的，皇后、陛下也会送点心，我，我也会带点心的！”平云很少哭，哭的时候只是大眼睛里掉出眼泪珠子来，也不会眼睛发红抽抽达达。

　　“呀？~这回不说殿下什么小臣什么了呀！”子毅捏住平云的脸，虽没多少笑意，确也露出了没带出多少伤心的笑脸。

　　“我从懂事起就明白，母妃护不住我，我能靠的只有父皇，父皇喜欢我我就谁都不用怕，父皇不管我的话，别人谁都不会管我的。”脸庞还是孩童的模样，语气神情却是成年人一般。

　　踮起脚，抱住比自己还高些的孩子“我以后会保护你。”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本以为是可以活的比大多数人都快乐，确没想到他一直是不安的，只是快乐给别人看。

　　“嘻！那云哥儿要快快长高才行呢！”转眼又嬉笑了起来，到像刚刚的不是他一般。

　　“殿下！明天习武时‘小臣’一定‘好好’展示下个子高不代表什么！！”小包子佯怒到。

　　“嘻嘻！噫？谁？”子毅本是来追平云，眼角却扫到本是一片灰色绿色的假山旁闪过一点银白色。

　　小萝莉战战兢兢的挪了几步，出现在子毅和平云眼前。

　　由上至下逐渐变深的浅浅湖水绿衬裙，银丝镶白玉的束腰，外罩了一件白纱衣，领口袖口皆绣着繁复的花样。

　　无论是堆叠铺散在地上如开花一般的长裙，还是缀在本就华丽的飞仙髻上几窜圆润的珍珠，都显示着眼前红着眼睛的小丫头身价不凡，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平云和子毅的眼睛也都红了起来。

　　如果不想着小姑娘平日里最喜正红、金紫一类颜色，如今的打扮当然算的上华丽，也确实是要比平云家中的妹妹们都华丽的多。

　　可打小玩在一处，两人又怎会不知小姑娘自小就爱品服大妆的打扮？因闺名紫安，扣着一个紫字平时最爱紫色绣金线的样子，除紫色外就是正红的颜色，如今竟是一身的素白，头发上几缀了几穗珍珠，在用白纱锦缎扎了个蝴蝶结，之后就是缎带同长发一直垂到小腿。

　　满身也只有裙上带了浅绿，裙前蔽膝上有棵绿色的宝石，余下皆是素白暗绣，封腰上的花饰都是银花儿——这宫里平日连眼泪都是犯忌讳的，别说公主想穿孝服了！湖水绿怕以经是赵娘娘能接受的极限了，难为小丫头能想到尽量不招人眼的为宝林娘娘着了身素服。

　　“毅哥哥，云哥哥，安安听母妃说……”声音懦懦的，越来越小声。小时候小丫头叫十七哥哥总是叫得拗口，合况小丫头跟本记不住那十几个哥哥谁是谁，索性对周围几个亲近的哥哥姐姐都用名字叫了。

　　平云到是听明白了，紫安的母妃赵娘娘虽说娘家不算单薄，确也不是什么权贵之家，赵娘娘本人进宫多年才得了个七品的御女的册封，如今和另几位御女同住在孙宝林宫里，想来会比他们更早知到孙宝林的身体。

　　有时候平云会觉的这种情况很好笑，就像他家里慕候爷喜欢的总是新近的美人，可得了姨娘名份的确都是‘人老珠黄’的以经生下儿女的女人，更别提慕候夫人这个只负责管家理事的‘糟糠之妻’了。

　　皇帝也是一样，皇后及元妃等四妃还能一年半载的得皇帝他老人家去喝半杯茶聊几句天，那些不上不下的婕妤才人等皇帝怕是见了都认不出是谁，身边常伴着的到都是年年新近的美人，侥幸能得宠的日子常些的，能留下的不过能得个采女的名份，在等到美人也‘人老珠黄’后，能不能做到御女还要看运气。

　　“安安乖，我们安安还是穿紫色最漂亮了。哥哥谢谢安安，不过啊，哥哥自己都没有孝服的，安安也心意到了就好。”子毅柔声对妹妹道。

　　“安，安安知到的，我说是听人皆道秦家公子那样魏晋风流，也想学着林下之风呢！”小丫头又哭又笑的，吐吐舌头到。

　　五岁大的丫头片子，才刚隐约知到死亡代表什么就见到身边人死亡，穿素色衣衫也是因感觉到孙娘娘死了她的子毅哥哥会伤心，至于哀毁过度，心念亡人一类的还不是她这个年纪能懂的，便是子毅，十岁在当时算的上是小少年了，可对于死亡能感觉到的也大多是种若有所失。

　　一句话说的平云也有些好笑“嗯，小紫安哪用学什么林下之风呢，以是有若仙子了~！”子毅十分配合的刮下紫安的鼻子，成功引来了‘小仙子’娇嗔。

　　第二日平云也放弃了他一贯喜爱的黑色劲装，依旧是胡服劲装的打扮，只全身都是白色，只领口绣口有暗纹刺绣，袍角有水蓝色的水纹刺绣——怎么也不能让小孩子穿的像孝服一样，也是招长辈们忌讳。

　　可巧的是传谨一贯精至的打扮也略有改动，白色暗绣锦袍，外面罩的纱衣是黑灰色，头发依旧是只束起一束，发冠用的却是银白镶白玉的了。

　　看着几个伙伴便是没穿素服的身上也是一星的红色都不见，子毅无言——也只有他们几个顾及到他的心情换了衣裳，妻死夫孝一年，可孙宝林不过是个品级极低的侍妾，皇帝自然不会有表示的，娘娘们都忙着争其斗艳，谁会管你哪天死呢？

　　这皇宫里只要不是皇帝死了，大家自然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合况就算是皇帝死了也不能不让人过年——新皇登基还要大庆呢！

　　过年吗，自然是喜气洋洋的，做为各自家中的吉详物，就是皇子公主也只能听从安排的变成红包。

　　过年自然要有热闹，由其皇帝年纪大了更想歌舞升平，大家在皇帝手下吃饭，就算没有热闹也要弄出点热闹来。想要皇帝顺心，自然要夸他是个盛世明君，千古英杰。明君这点各地献祥瑞的献美人的，引荐当地名士的，上报治下政绩的，有没有都能给他弄出来就是了。可想要捧着皇帝，只政绩不够，都说文治武功吗！若是军队给力，这时候就该边关来几场大捷了——可惜，大齐的将军们不是太给力，显然没领悟到光能打胜仗不行，还得能挑时候打胜仗。

　　这时候就看出来如今的内阁首辅杨大人的本事了！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不结党，不营私，不干活，不受贿别看没政绩，可就是在有政绩的人也没顶下去他老人家首辅的位子。私下里人人都觉的这老头最大的本事就是不犯错，让人想找麻烦都找不到，可不犯错是这么容易的吗？

　　这回还是他老人家发话了——边关没捷报，谁还敢为着个喜讯让将军们找仗打吗？要是胜了还好，要是败了那得多少家的脑袋瓜子够赔的？

　　至于节目？哪个将军手上一年不拿些脑袋，虽哪回都不是大功，有时候连惨胜都说不上，分明是小败一场，可要是一年或是两年的战功放在一块报上，那也是很可观的！

　　什吗？这样说得胜还朝是笑话？谁说得胜还朝了？将军们这么多年保土安民，怎么着也得回京犒赏一下呀！顺变请皇帝检阅我军精阅……

　　好吧，老百姓是不懂这些的，只大军一过，自然怎么看都是威武的。

　　咳…… 至于懂的人？总不好败了皇帝的兴吗！在说，什么热闹不是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