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狼故事》背后灵の灵

1、第一章

　　一座公寓的楼梯口，一个男孩抱着心爱滴粉红色兔子玩偶坐在阶梯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照射的角度越来越小，影子被拉得老长。可是男孩的姿势却未曾改变。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男孩的视野里。男孩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立马就迎了上去，和来人笑着闹着，进了公寓。

　　这名男孩叫言笑，大家都管他叫笑笑。其实笑笑已经年满二十二了，外貌却象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样子也是娇小可爱。可是笑笑的行为却象五、六岁的小孩子。究其原因，笑笑是天生的智障，智商只有五、六岁小孩子般高。
　　和笑笑走在一起的男人叫漆夜，今年二十岁，正在大学念书。他住在笑笑家隔壁，与笑笑青梅竹马。
　　漆夜之于笑笑，就像哥哥；漆夜对待笑笑也象对弟弟一般。而漆夜清楚，在自己心里，笑笑绝非弟弟那么简单。
　　他爱着笑笑，从第一次觉得笑笑长得漂亮开始，一直到现在。尽管笑笑有智障，但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对他的爱。
　　漆夜长得很帅，在外面很吃得开。人们排着长队想要挤进漆夜的世界，但是，漆夜的生活中，只有笑笑。为了笑笑，漆夜放弃了很多东西。初中时，为了笑笑，他放弃了和同龄人出游的机会；高中时，为了笑笑，他放弃了重点高中的保送；现在大学了，为了笑笑，他放弃了住校的团体经验。这一切只为每天回家时，看见笑笑守望的身影。还有笑笑那句“最喜欢漆漆了”。
　　而这样的牺牲，在不懂事的笑笑眼里，只有一种解读：漆漆会和自己一直在一起。

　　笑笑家，言爸言妈，漆爸漆妈，漆夜和笑笑围坐桌边，正吃着晚饭。
　　笑笑笨拙的用筷子夹菜，奋战了很久，一无所获。继而转战勺子，照样啥也没能落入口中。
　　一旁漆夜全看在眼里。贴心的为笑笑夹了满满一碗他最喜欢的几样菜。
　　看着碗里满满滴菜，笑笑感激的看着漆夜，眨巴着大眼睛，热泪盈眶。
　　看着笑笑象小狗一般，漆夜宠腻的摸摸笑笑的头，拿起笑笑滴碗，一筷子一筷子喂笑笑吃饭。
　　一边四老见了都笑得合不拢嘴。
　　“看，两人的感情多好啊！漆漆简直把笑笑当弟弟看待。”漆妈说。
　　听到这话，漆夜手一沉，筷子上夹的菜险些掉地。一边的笑笑完全没自觉，张着嘴，等着漆夜喂的菜。
　　“这么些年你家漆漆对笑笑还是那么好。”言妈感慨的说，“漆漆真是好孩子，笑笑这样了还照顾了他那么多年。”
　　“看你说的，我们两家的关系，笑笑已经是漆漆的弟弟了。哪有不照顾的道理！”漆爸拦过老伴说。
　　言爸也拦过自己的老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好，漆漆又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是不会不理笑笑的。只是，这么多年，给你们和漆漆添了不少麻烦。”
　　“添什么麻烦呢！笑笑这孩子那么可爱，大家都喜欢，怎么会是麻烦。”
　　然后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开了。

　　漆漆喂完笑笑，给笑笑擦了擦嘴，再在笑笑额头上一吻，才心满意足吃自己的饭。
　　笑笑坐在位子上东瞧瞧西看看，看着漆夜的碗，又开始流口水。
　　漆夜没办法，夹了菜又往笑笑嘴里送。
　　笑笑开心的张开嘴，吃下后还咂咂嘴。
　　漆夜看着笑笑猫儿似的表情，又一口一口的喂笑笑吃饭。
　　等笑笑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躺在沙发上时，漆夜才真正开始吃自己的晚餐。
　　快快的吃完碗里的饭，漆夜正准备收拾碗筷，却被言妈拦下：“放着就是了。笑笑粘你，你照顾他那么久也累了。去休息吧。”
　　漆夜听了放下碗，恭敬的谢过言妈。然后走到笑笑身边坐下。
　　笑笑见漆夜坐下，鼓着自己的肚子就扑到漆夜身上。
　　漆夜抱过笑笑在怀里磨蹭：“笑笑喜欢我吗？”
　　“嗯！最喜欢了！”笑笑笑着，往漆夜的怀里转去。
　　“我也最喜欢笑笑了。”

　　第二天早上，笑笑送了漆夜上学就回家扒甜点。吃完甜点，拖着心爱的粉红小兔子到公园挖沙。
　　由于是上课时间，都没有小朋友陪着笑笑玩。笑笑挖了一会，弄得全身是沙，觉得没意思，就又拖着小兔子到街上闲逛。没一会，笑笑就抱了一堆欧巴桑们给的零食，外加被捏红了脸蛋。
　　笑笑喝着张奶奶给的袋装牛奶走到公寓门口时，看见有人正在搬家，笑笑就蹲在一边看。
　　喝完了牛奶，笑笑打开王阿姨给的饼干，喀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面对一个怪人的监视，搬运家具的民工大叔们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干什么呢？怎么都停下来了？”随着呵斥声的响起，一个男人出现在笑笑面前。
　　蹲在地上的笑笑觉得这男人很高（因为蹲着），还特别耀眼（因为穿白衣服），然后又盯着搬家的民工大叔们，自顾自的继续吃饼干。
　　搬家的民工大叔们见笑笑又盯着他们猛看，保命似的抗上家具风一样的往公寓里搬。
　　男人看着笑笑象土拨鼠一样蹲着啃东西。没一会，一包饼干没了，然后薯片也没了，然后煎饼、牛肉干、巧克力、仙贝……一堆零食都没了。
　　“你住这附近吗？”男人蹲下，想和笑笑攀谈。
　　可是吃完了零食的笑笑连看都不看一眼男人，继续猛盯着民工大叔们搬家。
　　“我叫柳猁灵，今天刚搬来的，就这栋公寓的317。”柳猁灵又试着说。
　　笑笑把头埋到小兔子脸上一个劲蹭，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可是还是没有打理柳猁灵，继续盯着民工大叔们。
　　过了一会，柳猁灵只觉得今天遇上了个怪人，没趣的起身指挥搬家。
　　当柳猁灵抱着一箱很重要的东西准备自己搬上三楼时，看见那个不说话的怪人往公寓里走，就跟了上去。
　　难道是事前踩点？
　　柳猁灵自嘲自己可笑的想法，便没有注意那么多。
　　可是等到反应过来笑笑进了316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

　　晚上，柳猁灵拿着礼物拜访四邻。被漆妈请进315的时候，发现了上午的怪人。
　　等到大家相互介绍之后，柳猁灵才知道这个行为怪异的人叫言笑。
　　现在柳猁灵才发现脸上没有了泥沙的笑笑竟然可爱的不像话。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桌上的蛋糕；长长的睫毛弯弯翘翘的，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忽闪；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巴，还有舔着自己流出的哈喇子的小舌和粉扑粉扑的脸蛋。看着就让人想将他抱紧怀里宠爱。
　　“笑笑，今天早上我们还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柳猁灵蹭到笑笑旁边和笑笑搭话。
　　笑笑没理他，把自己相中已久的蛋糕分块。
　　柳猁灵有点失望，笑笑又不搭理自己。
　　正在暗自神伤的时候，一块蛋糕递到自己面前。
　　“啊——”
　　笑笑象喂小孩一样，正把蛋糕往柳猁灵嘴里送。
　　柳猁灵有些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笑笑不管柳猁灵现在心里的波涛汹涌，继续送自己的蛋糕，然后糊了柳猁灵一脸奶油。
　　笑笑见柳猁灵没吃，又开始递二块蛋糕。
　　柳猁灵见笑笑不管不顾他人，为了不再做奶油面膜，只得张嘴吃了那蛋糕。
　　柳猁灵还没咽下那块蛋糕，笑笑又递上一块，然后第四块，第五块……嘴里塞满蛋糕的柳猁灵只觉得着美人喂的蛋糕自己无福消受。反胃的感觉被咽的一波一波上涌。
　　快要江河泛滥的时候，只见笑笑对他甜甜一笑，柔柔的问：“好吃吗？”
　　看着绝世佳人倾城一笑，柳猁灵哪儿还顾得嘴里胃里的，只一个劲的点头。
　　笑笑见了嘿嘿一笑，钻进了漆夜的怀里。
　　看着笑笑在漆夜的怀里又蹭又拱的，心里一阵失落。

　　第二天早上，笑笑照例送漆夜上学，正巧碰上柳猁灵出门倒垃圾。
　　柳猁灵倒完垃圾看见笑笑送了漆夜就往回走，觉得奇怪，就叫住了笑笑。
　　“笑笑不上学的吗？”柳猁灵见笑笑不过高中生模样，思及笑笑昨天也是上课时间在外晃荡。
　　笑笑看看柳猁灵，眨了眨大眼睛：“笑笑不上学。”
　　“为什么啊？”柳猁灵觉得奇怪，笑笑明明十六、七岁，自己对待他的态度不知不觉放低到像是在对待小孩子一般。
　　笑笑再眨眨眼睛，然后很努力的想答案。
　　柳猁灵看着笑笑的笑脸都皱成了一堆，觉得笑笑太可爱了，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笑笑见柳猁灵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把小兔子塞给了柳猁灵，自己张开了双手冲着柳猁灵：“抱抱，抱抱！”
　　柳猁灵怔仲，笑笑还冲着他要抱抱。柳猁灵无奈，只得拥笑笑进怀。
　　可是没料到笑笑竟然要让他抱上三楼。
　　在走道上遭遇好几人的好奇眼光，柳猁灵觉得自己怀里抱的是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
　　再看看笑笑笑得开心，又觉得笑笑就是天使。
　　好不容易将笑笑半抱半拖弄上了三楼。笑笑脚一沾地，就拖着柳猁灵冲进了自己的家。
　　遭遇了和昨晚一样的蛋糕“艳福”后，笑笑戳戳柳猁灵包着蛋糕鼓得高高的腮帮子。戳一下，柳猁灵的表情就扭曲一阵，笑笑觉得好玩就一直戳。直到柳猁灵受不住冲进了厕所。
　　“呐，我们出去玩吧！”笑笑走到蹲在马桶边呕吐的柳猁灵身后说。
　　听到这句，柳猁灵背脊一僵，凄惨的转过头，颤抖的说：“出去玩？”
　　天呐，在家都被整得半死，出去不知道能不能落个全尸。
　　笑笑见柳猁灵不愿意，嘴巴一扁，眼泪就盈满了眼眶，可怜兮兮的看着柳猁灵。
　　柳猁灵招架不住笑笑的可怜攻势，只得缴枪投降。
　　来到公园，笑笑在沙坑里挖洞，柳猁灵不明白的看着。
　　挖好洞，笑笑把小兔子埋了进去，只剩头在外面。柳猁灵看了，脸上一阵抽搐。
　　笑笑摸出一块牌子挂在小兔子的耳朵上。牌子上歪七扭八的写着“兔子快长大——笑笑”。柳猁灵见了，脸上又是一阵抽搐。
　　埋好小兔子，笑笑拉着柳猁灵荡秋千。
　　笑笑嘿咻嘿咻蹭上秋千：“你推我！”发号完师令，笑笑就等着。
　　柳猁灵无奈的叹气，自己已经沦落到苦力的地步。
　　推一下。
　　“推高点！”
　　推两下。
　　“再高点！”
　　再推一下。
　　“还要高点！”
　　继续推……
　　“还要高！”……
　　……
　　……
　　“妈妈，笑笑要下来！怕怕，笑笑不玩了！漆漆！哇啊啊——”
　　……
　　下到地上的笑笑一边哭一边捶打柳猁灵：“你坏，你欺负笑笑！你是坏人！”
　　柳猁灵何其无辜。
　　笑笑这一哭，引来公园散步，遛鸟，晨练的人无数。
　　面对众人责备的眼神，柳猁灵觉得自己就快吐血身亡。
　　“笑笑，你不要哭好吗？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请你吃东西好吗？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请客，好吗？”柳猁灵迫于众人的压力，别扭的安慰起了笑笑。
　　“你是大坏蛋，你欺负笑笑！你是坏人！你坏坏！”
　　食物对笑笑的吸引力似乎不大，笑笑依然不依不饶的指责柳猁灵。
　　柳猁灵没有办法，见着众人要将自己扭送公安局的神情，只得拉着笑笑快步离开案发现场。
　　柳猁灵拉着哭泣的笑笑逃命，看着刚入住的公寓近在眼前，却被笑笑一拐，拉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就这样硬生生的与安乐窝擦肩而过。
　　柳猁灵不明白笑笑为什么要这样做。想要将笑笑拉回家，却怎么也敌不过笑笑的执扭，被笑笑拉着走。
　　走了不到十分钟，柳猁灵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路上只见无数欧巴桑欧吉桑争相给笑笑零食。外带捏把脸蛋调戏一把。
　　难怪食物诱惑对笑笑不管用。
　　一路走下来，笑笑抱着比昨天还要多的零食。
　　在街沿上找了一处花坛，笑笑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将零食放一边，开始一包一包打开，一包一包的吃。并且盯着街上过往的行人，一副随时上前抢劫的架势。吓得行人都绕到从街对面去了。
　　柳猁灵暗叹，昨天搬家的大叔们真是辛苦了，回头一定向他们的上司表扬表扬他们。
　　笑笑拉拉柳猁灵的衣角，引起柳猁灵的注意后，拍了拍身边的空档要柳猁灵坐。
　　柳猁灵看看花坛上厚厚的一层灰，再看看笑笑一脸坚决的表情，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笑笑见柳猁灵坐下，往柳猁灵身边蹭去，和柳猁灵挨得紧紧的。
　　感觉笑笑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柳猁灵觉得这样的温暖直传到心里。
　　笑笑转头对柳猁灵笑笑。
　　这一笑倾城。
　　柳猁灵只当自己飘在云端。笑笑就像女神召唤自己，自己只往他那里飘去。
　　突然一包话梅出现在自己面前。笑笑甜甜的笑着，送了一颗话梅到柳猁灵嘴里。
　　这一下，酸得柳猁灵象棵腌茄子。
　　笑笑见了也跟着把脸皱成一堆，咕哝了一句：“果然是酸的。”
　　这句没把柳猁灵气死。
　　半个小时解决完所有零食，笑笑满意的拍了拍肚子。柳猁灵呆呆的看着塞满零食包装袋的垃圾筒，有流鼻涕的冲动。
　　笑笑拉拉柳猁灵的衣袖：“灵灵，回家吃饭了。”
　　柳猁灵听了立马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