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蓝桃之

2、2-3

　　王猛一个人在S市打拼了几年，一身好厨艺是少不了的，所以负责切菜、炒菜的任务自然落在他身上；刘小小知趣的在一旁洗洗淘淘。
　　王猛看着刘小小手腕上的护腕都浸到水里了，洁癖顿时冒了出来。
　　“我说你洗东西的时候不能把你的护腕取下来吗？”
　　“不能。”刘小小一口否决。
　　王猛纳闷，“为什么？”
　　“带的时间长了，取下来没安全感。”
　　王猛翻翻白眼，你还要劳什子安全感。
　　刘小小虽然感觉比较粗犷，但毕竟是女生，心很细腻。她体会到王猛言外之意，把手腕扬了扬，“又脏不到哪儿去。放心，没毒。”皱着眉头忽视王猛一脸嫌弃，丝毫不理会他，仔细的摘洗着菜。
　　王猛快要跳起来，但因为第一次见面，硬是把洁癖感压下去，忽视掉刘小小的护腕，心想一会儿再洗一遍。
　　在忙碌中，门铃响了，刘小小在腰上胡乱擦擦水，便去开门。
　　是个外国人，年轻俊俏。他看到刘小小后先惊后恼，气愤的将手中的玫瑰花甩到刘小小身上，冲进房间用流利的汉语叫嚷着王猛的名字。
　　刘小小捧着每朵有碗口大的玫瑰花，嗅了一下，很香。
　　王猛急急忙忙从厨房出来，脸色卡白。
　　“王猛，他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听我解释，亲爱的。她是女孩，沈超的朋友。”
　　“说谎！”马丁气急，掴了王猛一巴掌，“你个混蛋！我们分了！”
　　骂完，扬长而去。
　　刘小小潜意识的捂了自己的半边脸。马丁这巴掌抽的真狠。
　　“马丁，马丁，……马……”响亮的甩门声，将王猛到嘴边的话硬咽进肚子里。
　　一场闹剧。如闪电划过般迅速。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刘小小。刘小小欣赏着摆放在窗边的玫瑰花，莞尔一笑，“很漂亮，不是么？”
　　刘小小狼吞虎咽着桌上的饭菜，王猛觉得她像是逃难而来的非洲难民。
　　刘小小想到什么，抬起头，含糊不清的说，“我需要一份工作，你可以帮忙吗？”
　　“去扫厕所吧！”显然，王猛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刘小小眉开眼笑，“那麻烦你了。”
　　这傻妞当真啊？！

　　下午坐立不安的王猛拿起车钥匙就出去了。刘小小把碗洗干净，看了会儿电视，看烦了就到阳台处看着在小区活动的居民，看了很久就是不敢下去。她现在身体虽然自由了，但蹲了七八年监狱，已经成为了精神上残废，突然给她自由，她现在也不知道往哪里去飞。
　　现在没有事做的刘小小觉得无聊，叼着烟在王猛公寓的几个房间里到处看看，把王猛放在洗衣机里的脏衣服洗干净晾起来已经快五点了。时间过得太慢了！刘小小叹着气又到王猛书房看了会儿书，才鼓足勇气拿起王猛留在茶几上钥匙慢腾腾的下楼。
　　王猛把车停好，快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备用洗漱用品，王猛想想步行到小区超市。
　　刘小小正在收银台付烟钱，看到王猛笑着给他打招呼。其实刘小小笑容很好看，眼睛闪闪的。王猛并没注意，他一直把刘小小当男人看。他看了看刘小小手里的烟，是万宝路。
　　他不知道刘小小为什么会抽这么烈的男士香烟，要知道他只抽三五。
　　“你也来买烟？”
　　给你买洗漱用品。王猛没开口，他突然觉得自己笨，刘小小从监狱出来肯定带的有用品。叹着气，算了，买给她当见面礼吧。
　　付完钱，发现刘小小站在超市门口等他。
　　“没带钥匙？”
　　“带了。”刘小小看着他手中的袋子，透过塑料袋知道装的什么后闪着星目，愉快的笑着，“谢谢啦。”
　　王猛嗯了一声。
　　小走了一会儿，刘小小开了口，“我想走走。”
　　王猛什么话也没多说，“那我先回去了。”
　　说走就走。头也不回。要多潇洒又多潇洒。
　　KAO！
　　刘小小沿着盲人道慢慢的走，她觉得这样路会很长，永远也走不到头。
　　七年的牢狱生活导致她对于感情，她是卑微惊却。而这个叫王猛的陌生男子令她觉得放松，内心平和。因为陌生可以彼此无所求。她在他面前很自在。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
　　她心里清楚王猛是讨厌自己的，即使扯不上讨厌和反感，那也是对自己一点好感也没有的。她对王猛只能说爱屋及乌，因为他是沈超朋友，所以是相信他的。所以刚才王猛说走就走，她还是有些窝心。
　　刘小小不敢走远了，毕竟人不生地不熟，身上又没多少钱。就这么龟爬似的从黄昏走到天黑，也走得约莫有五六站路。路边有个大姐在卖麻辣烫，刘小小摸了下兜里的钱，买了二十块钱的，那大姐看她要的多，就多给她加了串生菜。刘小小坐在一边的台阶上吸吸啦啦的吃着。刘小小本不吃辣，今晚却放了很多辣椒，吃的她脸颊绯红，鼻子沁出一排细汗，麻辣烫的大姐在一旁看着她吃的欢，也坐过来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人多的时候刘小小会过去给大姐帮忙，大姐答谢她，要给她免费烫一碗，她说什么也不要；闲的时候就坐在台阶上抽着闷烟。约莫抽了小半包，刘小小准备再点一支的时候，那大姐发话了，“丫头，你都抽了一包了！”
　　刘小小以为熏到她了，边说不好意思边把烟装起来。
　　“大姐我不是那意思，”那大姐摆摆手解释道，“看你挺好一丫头，抽烟怎么这么凶啊？！”
　　刘小小又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搭腔。
　　那大姐性格开朗，已经接受了刘小小那沉闷的性格，也不计较，乐呵呵的跟她聊起了自己的家庭。有人了刘小小还过去帮忙，最后还帮她收摊。
　　大姐家就住附近，刘小小顺便帮忙把车给推到院子口，大姐连夸她是好人，说下次再过来玩，请她吃麻辣烫，云云。
　　刘小小笑着说好。
　　S市晚上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侵蚀人心。
　　现在已经晚上11点多了，公交车也停了。她出来的时候天刚暗下来，身上只穿了件T恤，她搓搓两条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想必自己的嘴唇也冻紫了，揉揉发红的眼角，伸手拦了辆车回去。
　　刘小小走进小区，仰着头寻找王猛的公寓，窗户一片漆黑，想必他已经睡了。刘小小觉得自己挺贱，她不想上去，却又不知道在哪儿，她突然觉得呆在监狱都比这样舒服，最起码知道在哪。
　　打开门，王猛真睡了，连灯也没给她留一个。
　　刘小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哽咽声都到喉管了，还是发不出半点哭声。
　　刘小小眨巴眨巴眼睛，或许自己早已忘了怎么哭。
　　残月下，攀爬在手腕上的疤隐隐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