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火》天青无悔

2、传说中的开篇

　　那时候，我们很相信缘分，相信白马王子，白雪公主，生死之交什么的，单纯的认为他们本来就是人生剧本里的一部分，随着年岁增长，该来的总会来的。
　　很多年过去，我们也遇过一些人，一些以为是出演这些既定角色的人，但却总是猜中了开头，猜不中结尾。慢慢地，我们开始怀疑缘分，怀疑自己，怀疑一切存在的意义。

　　究竟什么是缘分？我在人生不同的篇章，反复问自己这个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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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这个必须托运的。”皮笑肉不笑的机场服务小姐指着旅客背后的吉他说。

　　“不行，就航空公司抛行李的狠劲，我不能把它交给你们。”

　　“先生，可是我们公司明文规定，超大件的行李不能随身携带的。”

　　“什么超大件，它还没我大呢！”

　　！%……&@%#&*@##@
　　双方对峙。

　　“你让开！”吆喝声来自旅客身后气场巨大的女子。她一把推开旅客，嗲声嗲气地说：“哎哟，现在航空业服务质量是越来越高了，瞧瞧这服务员~长得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啊~”

　　——|||这老鸨音是闹哪出，某弟扶额。

　　对方继续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具体的规定我已经向那位先生说明过了，不便之处，喝喝。。尽请谅解。”

　　看来是旅客他姐的女人嘴一歪，眼一闭，再猛地一下睁开，杀气侧漏！对方便不由自主向后稍仰几寸。

　　“是嘛，那就没办法了，商务舱~好像可以爱带多少带多少是吧？”微微转身，眼还是直直盯着那服务员，说道：“老弟~看来~得找王叔叔【重音】帮忙给换个商务舱啊~”

　　某弟没反应过来，“呃……啊？王叔叔？哪个王叔叔”

　　【傲慢、不屑】“不就是咱爸当年救过那个王景程，ABC航空的董事长，王叔叔呗，哎╮(╯▽╰)╭，我说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

　　某弟才反应过来“哦~可是他……”

　　某姐砍断：“记得了吧？！马上给他电话，就说白云机场这里有个叫……”她往那服务员靠了靠，看清她胸牌，又说：“有个叫什么霞的ABC公司服务员不让咱带吉他，问他怎么办~”

　　可是爸说过不准擅自找他认识的人啊囧……

　　见弱智弟呆着不动，老姐掏出手机拨起号来。

　　那服务员本来不信这姐弟两人，因为倘若他们真的认识她家老总，肯定非富则贵，怎么会挤这经济舱。可若是真的，到时怪罪下来，有够自己受的，机场服务员这职位看起来高级，薪水不高，还常受气，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身携带吉他也不是没有先例，不想放行只是碰巧今日大姨妈做客，有点火气而已。

　　可怜的服务员前后衡量，终于一跺脚一咬牙说：“不用打了，上飞机后把吉他交由乘务员保管，最好暂时搁置在乘务员休息室。”

　　这都行？！神了……某弟傻笑着说“谢……”

　　该服务员砍断“下一个！”

　　傻弟经过安检，回头向姐姐挥手。姐姐双眼含泪，说：“哎，爸妈今天都要上班，来不了送你，过去以后万事小心，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好照顾你……”

　　——|||“姐……你耽美看太多了，你就不怕咱陈家断子绝孙么……”

　　“傻瓜，你什么取向姐还不清楚？都什么年代了还管传宗接代的事？！人生苦短，途遇知己莫不是福？”

　　“我取向很正常……”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嘴犟，到埠给个电话我哈~”边说着，用手揩了眼边滚烫的泪珠。

　　OTZ与骨灰级腐女争辩，你认真就输了。“姐，谢谢你来，再见~”

　　转过身，走向候机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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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每次坐飞机之前，他都会暗想一遍所有可能发生的飞机事故，漏油，机翼爆炸，恐怖分子挟持，炸弹，被雷劈中。当然了，上面所述全部没发生过，否则他也不在这故事中了……

　　偏偏这次，他才上飞机，就发现找不到手机。一掏裤兜，二掏衣袋，都空空如也。这境况除了被顺走，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么？所以一气之下就把这习惯忘了。

　　晚上9点，机舱内只听见机器和风的声音。飞机在琼州海峡上平稳地滑过夜空，澄明的天气，看到月亮格外的圆润光亮，忽而一阵云层过路，便隐褪了些月光。他坐在机尾靠过道位，自然时看不到这些。

　　捣弄了一天，他身心俱疲，一边想着下飞机马上想方法联系老姐，一边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全部不要动！”一声巨响惊动了一机舱的旅客，本来快睡着的人们都纷纷骚动起来。

　　他猛拍了自己两下，瞬间清醒，只见机座最前头右侧座位，站了一个丝袜蒙头的壮汉，穿了一身黑，约莫三四十岁，手持一把类似冲锋枪的东西。

　　恐怖分子？

　　那人猛地将枪口对准他吼：“喂！！他妈的！！叫你不要动！！没长耳啊！！”于是他忙低下头，不敢再做声响，心里却是又急又怕。

　　欸？不对啊，吉他都不让带，一把冲锋枪怎么上来了，这也忒不靠谱了点儿吧！

　　他从椅间缝隙又偷瞄了那男人一眼，那男人正在左瞄瞄右扫扫，伴随着时不时的“叫你别动！！”“不要命了？！”余光瞥到其他机组人员居然集体消失了？！该不会……

　　越想越恐怖，他心想这次可能真的要报销了，但愿最好的情况是他只想要钱财。

　　这时余光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在地上挪动，他一身冷汗，定神一看，只见是一名空少正趴在地面匍匐前进。

　　好聪明的办法！这样歹徒便不容易察觉他在靠近。他一边心里赞许着，一边默默为空少加油。

　　眼看差三四米就到歹徒脚跟，那空少却好像全身痉挛一下，瘫死在过道上。不好！原来空少已遭毒手……

　　这时那男人又发声“只要你们听话！不乱动！我就不会引爆飞机上的炸弹！！”

　　“炸弹？！”旅客们听到后又骚动起来。

　　“谁敢动？！！谁他妈还敢说话！！”男人喝止道。

　　糟了，这下真是糟了……他开始作最后的祈祷，虽然他从来没信过任何宗教。

　　“各位……”这时机尾乘务员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空姐捂着肚子艰难地走出来，声音十分虚弱。

　　歹徒马上疯了似的大喊：“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还动？！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空姐扶着座位靠背，毫无畏惧，又缓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所有人都为她捏把汗。

　　“狗娘养的！”那男人做出似乎是扣扳机的动作，这个动作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哪里奇怪呢，他又说不出来。

　　“各位……”空姐走到机舱中间稍靠后的位置，似乎用尽吃奶的力气说出了一下这句话：“这个人有精神问题……他的枪没有枪口……是假枪……只要在他座位上……找到他的药……给……给他吃了……就……”话没说完，空姐不支倒地。

　　靠！就说扣扳机的动作不正常，根本没声音啊，扣个模型哪来的声音……

　　空姐就在他身边，他一把扶住空姐，忙问：“你怎么了，还好吗？”

　　所有人听到原来是虚惊一场，都松了口气，几个男人合力把精神病男制服。而他只专注于躺在他怀里，那貌美如花如今却奄奄一息的空姐。

　　那空姐听见他的叫唤，又缓缓睁开眼睛，说：“机组……可……吃错东……快……机长……”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气息音，尽管如此，他也大概猜到内容，机组人员集体吃错了什么，然后机长也不能幸免。

　　我真是聪明。他自我赞许道。诶？不对！机长？！下一秒他就飞奔到驾驶员舱，有个乘务员躺在舱门前，一只手夹在门缝间。他推开门，只见机长的头歪向一边，忙跑过去猛摇机长：“醒醒！！机长！！醒醒！！”他大喊。

　　机长慢慢半睁开了眼，虚弱地张嘴想说什么，于是他把耳朵靠过去听。

　　“不……怕……我已调……自动驾驶……只要不……暴风雨……”话没说完，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想炸裂天地，随即黄豆大的雨滴犹如千军万马之势狠狠打在机头挡风玻璃上。

　　机长！！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如果遇到暴风雨呢？！

　　他继续往死里摇机长，机长却貌似真的死了一般。

　　机身在暴风雨中剧烈地颠簸，他一下站不稳，猛地跌到驾驶舱外，乘客舱乱成一团，踩脚的踩脚，踩手的踩手。还有那个傻b在喊“不许动！！全部不许动！！谁动我杀谁！！”估计他吃下去的药，要起药效还得等一会儿才有。

　　他感觉有些头痛，刚扶着座位勉强摇摇晃晃站起来。

　　忽然！“？”一声！

　　声至响则无声。

　　此时，仿佛整个世界安静了，只看见一片光亮，他感到头痛欲裂！随即强烈的下坠感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气流几乎要将他击昏。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傻b没说谎，飞机上的炸弹被引爆了。

　　他好似飘在了机舱中，听到的声音只剩下持续的“滋——”音，模糊的视线里，好像看见了有只优美的火凤凰向他飞来，再看一眼却又变成了熊烈燃烧中的机翼，好像看见了被他破处了的女生哭泣着说要杀死他，看见了姐姐，看见了今早客厅里的爸爸妈妈……

　　“那不如出去工作！”

　　“工作你要做什么！扫地还是保安啊？！”

　　“连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你要我去耗两年，可能渣都没有啊！！爹！娘！你们舍得么？！！”

　　“有什么舍不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快收拾收拾，今天晚上8点的飞机，票买好了，明天就复试。”

　　“那能一样么，您二老现在可是要把我往狼口直接送去啊！！！！”转头，向另一个家长投向楚楚可怜的眼神“爹~你倒是说句话啊……儿子都快没了，还在偷菜——|||”

　　半晌……“啊？”又半晌，“哦，这个嘛，其实海南岛也是个好地方，椰林树影，海清沙幼~”

　　——|||

　　“听到没有？！你爸都这么说了，赶紧回房间该做啥做啥，你姐都帮你收拾半天了！”

　　一推开房门，老姐正兴高采烈、风风火火、干的热火朝天，她突然看见门角竖着个人，便停下手里的活把弟弟拉过来。

　　“欸？你干嘛？过来~”姐姐温柔腔说道，抓着弟弟的手劲又紧了些，把他整个扯到跟前。

　　“老姐——|||这堆是……”

　　“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啊，太频繁可是会脱肛的……虽然脱的也不一定是你……让你多吃饭多吃肉……早干啥了真是……”某姐邪笑ing~

　　“-_-#老姐你在说什么……你快帮我和两老求一下情，我不要发配南疆”

　　“啧啧，你看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花几千块到海南也就是想度个假，你度两年假不用自费，还附赠一张硕士学位证，这么好的事哪里找？！”头也不回，继续热火朝天地往行李包塞东西。

　　“可……”可怜的娃还想反驳。

　　打断“哎呀，我说老弟，你没啥事就洗洗睡吧，别搁在这儿碍事，走！走~”说着使劲一推，他整个人向后跌倒，看见吉他大神史蒂夫范在半空俯视他，看见了银河向他冲过来，看见了一个橙色的……啊咧？

　　“快穿上！”声觉将他扯回来现下，四周恢复一片吵闹混乱。刚刚那个躺在他怀里的空姐正拼了命将救生衣往他身上套，人们挤在紧急出口那边，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空姐跪在过道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帮她穿救生衣，没完全清醒过来，他还是尽力配合穿上。然后空姐连扯带踢，硬是把他拖到紧急出口，风雨像恶魔似的伸手进来，把最后剩下来的胆小的人正在一个个往外牵走。

　　“下面是海，无法确定方位，飞机漏油情况严重，加上机翼起火，冲撞到海面时可能会发生爆炸，唯一方法是往远处跳，爆炸时躲到水底！”

　　他很佩服这个空姐在身体不适又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清醒理智。

　　“那你……”

　　“飞机被刚才被雷击中，混乱中好多救生衣被强气流冲走……你身上是我找到的最后一件救生衣……”

　　“可是……”

　　“没有可是，来不及了……”说着空姐似乎用尽全身仅剩的全部力量，将他一把推出飞机。

　　最后一眼里，他定定看着这个跪在地上一手撑着机门的女子，迷乱的暴雨鞭打着她美丽的脸容，一身制服凸显她使命的高贵，她的双唇一张一合，好像再说：“永别了。”

　　头朝下的姿势，貌似存活率比较低……他又不是学跳伞的，不知道怎么在半空中调整姿势，狂风夹着雨水打得脸好痛，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线。余光瞥到，闪着熊熊火光的飞机向远离他的方向飞快坠去，狠狠撞击海面，“轰轰！”剧烈的爆炸，远处顷刻间燃起一片火海。

　　如果这次大难不死，定要为这位空姐写一个故事，名字叫《生命里最后5分钟绽放的爱情》。悲伤好似揉进了雨水中，刺入心扉。

　　雷霆万钧、狂风暴雨主宰了天地，已然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只由着地心引力将他扯向正在翻腾的怒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