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对不起》殇枫熠

17、我恨你

　　下午，妈妈把我送回家，让我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妈妈走后，这栋屋子感觉异常冷空，安静得可怕。我一个人卷缩在被窝里，把头闷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我总感觉有一股寒气不断朝我身体袭来，我辗转反侧。或许是因为我生病的缘故，头昏沉沉的，虽然有些寒冷，但我还是睡过去了。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卧室昏暗得可怕，而门铃却一直响着。我穿了睡衣，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妈妈还没回家吗？门铃想得我头大，原本头痛刚好，这下睡醒只觉得迷迷糊糊。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了门，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双手拉了过去，随后一股温暖充斥全身。我眨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他朝我笑着，还捏了捏我的脸颊，说，可乐，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头回荡着老师欺骗我的事情，我挣脱老师的双手，站在他面前，他惊讶的表情呈现于脸，我却冷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似乎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和老师说话，没有半点礼貌。老师尴尬地笑着说，茶茶告诉我你生病了，在家呢，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老师的手不断搓着，我知道他很冷，因为今天下着大雪，外面的温度已经很低。我看着老师冒雪前来看我的举动，心头一根弦在隐隐跳动，可一想起茶茶与老师，我狠心地把它按了下去。
　　老师走进客厅，问我，可乐，叔叔阿姨不在么？
　　老师问起我的爸妈，他的眼神没有闪烁，似乎我们从来没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我走上前，给老师倒了一杯茶，看着老师笑着接过，说，可乐，你身体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一直都抿着嘴，不想和老师说半句话。我只不过是老师代替茶茶的工具，是老师接触茶茶的过渡品，我有什么理由让老师喜欢上我？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也很冰冷。老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可乐，你烧退下去了么？
　　我点了点头。
　　“可乐，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了？”老师看着异常的我，问。
　　“你眼睛怎么肿肿的啊？”老师碰了碰我的眼皮，又问。
　　我却只是看着老师，看着这个我最喜欢最喜欢的老师。他欺骗了我，可在我面前仍旧拥有一股正义荡然之气。
　　老师皱起了眉头，放下茶杯，一本正经地问，可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却愣住了，老师又问这句话，可我知道，我喜欢老师，始终。我默然摇了摇头。
　　老师微笑了起来，他把我搂了过去，说，我后天就要走了，你和茶茶来送我吧？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心在滴血。老师开口闭口都是茶茶，在他心里，我真的容不下一席之地么？我感觉我好累，好累。我想起昨晚哭着求爸爸时的自己，说着，老师或许喜欢我，突然想笑。我现在还算什么？被人上过的男孩，我还是男孩！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卑微，好卑贱。
　　眼泪顺着思维慢慢流了下来，经过红肿的眼睛，好疼好疼。老师呆住了，他诧异地问我，可乐，你怎么了。
　　可我却像是失去控制的野兽，再也忍不住地吼了起来：“你滚！你心里只有茶茶！只有茶茶！！”
　　我伸手去推老师，可我发现自己的力气好小好小，老师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老师呆住了，彻底懵了，他看着发狂的我，不再说话。
　　我双手锤着老师，我恨我自己好没用，我怎么做都比不上茶茶，不管我多么努力，我就是比茶茶差一截！
　　发狂的我没有半点思维，甚至连害怕爸妈会随时回家看到老师的恐惧感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哭闹的我就在两分钟后，被一股热吻制止了。老师咬着我的嘴唇，死死拥抱着自己。我能感受老师的体温，我却死命一样挣扎，可无奈力气太小，无法挣脱。或许，我已经贱到主动迎合老师的地步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我只知道我喜欢老师，我喜欢老师的一切。
　　这长久的吻把我的心慢慢安抚了下来，我哭着，眼泪一直流着，可却越来越接受老师，接受这种对待方式。
　　他松开口，我能看到他的眼泪慢慢滑了下来。我喘息着，看着他。他问我，可乐，你恨我么？
　　我恨老师吗？不，我不恨，我从来都只恨自己太没用。老师是大人了，他有他自己的兴趣爱好，我没法去改变。我知道，老师的心里只有茶茶，容不下我。
　　每每想到这，我的心头就一股又一股纠痛，我拉着老师的领子，学着混混对于样子，恶狠狠地告诉他，我恨！我恨死你了！
　　他眼神不再澄澈，逐渐失落，最后泪水像决堤一样流淌下来。我呆住了，老师怎么了？
　　他抿着嘴，没再说话，他把我抱起来，然后放下。看着老师失落的样子，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多么想告诉他，老师，我不恨你，我只是在赌气。可我知道，这不可能了，因为老师离开了，而我却还在发呆。等到我回过神，冲出房间，跑下楼梯，看到的只是雪很大很大，老师没有打伞，他就这么走着，这么走着。我的心像撕开一般疼痛，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外面的雪打湿了我的头发，我的拖鞋踩进雪里脚上传来刺痛般的冰冷。还没等我追上老师，老师离开了，在那个转角处，融进了茫茫的大雪中。我再也找不到老师，我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路人经过，没有一个上来安慰我，没有一个。我很懊悔，为什么我会说我恨老师，老师肯定很失落，可一想到老师喜欢茶茶，我的心就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从来猜不透老师的心，从开始，到结尾。回到家里，冰冷的感觉像是专门为我塑造的坏境，我哭得都没有力气，倒在床上，再也醒不来。
　　梦里的老师对我笑，给我关怀，我却恶狠狠地告诉他，老师，我讨厌你，我最恨你了。老师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再也不澄澈，覆上了黯淡。他走了，在我的梦境中的他也走了。看着老师落魄地离去，我的心像被蚂蚁咬着一般疼痛。可就在我快哭出来的时候，茶茶来了，他和老师拥抱在了一起，他们热吻着，老师说，茶茶，我喜欢你。
　　当梦破灭，我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6点。脸上只有湿湿的感觉，我摸了摸我的枕头，都是泪。
　　我感觉自己再也哭不出来，我感觉我泪都流干了。我裹了裹被子，让自己温暖一点，可只有我知道，最温热的地方已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