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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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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次真是不枉此行!
这是许多人的心声。
当然,他们本身不会这么不假修饰地将这句话抛出来。他们可以想到千百种不同的方式来包装它,以避免这句话使他们好八卦,爱看热闹的本性显得浅薄而无慈悲心。
但究其私下频繁的,或故作怜悯或义愤填膺的谈话之背后,基本上得出的就是那么一句话。
是谁使得他们故作怜悯,又是谁让他们假装义愤填膺?
这指的分别是两个人,怀妫,和子桓。
怀妫哪轮到这群卑躬哈腰,面目模糊,没有自己声音的人怜悯?
原先或许确实轮不上,最近却不一样了。
在齐王坚持了好一阵之后,最后迫于各种压力,不负众望地退让了。
这才是大家能理解的那个齐王。
这也就意味着,怀妫将会在蛮族里当人质。
对方说得好听,尊为上客,几年之后送还。
几年……
嘿嘿,想巴上齐王的美人何其多?怀妫再美,又不是就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美人。等他消失了个三五年,齐王再长情,还能记住他?何况,齐王原本就不是个痴情的主。甚至,本来“痴情”这样的字眼跟他搭到一块就是笑话,他能有常人一半多的感情就不错了。
嚣张吧,现在该你倒霉了。
当然这么没有语言技巧的说话方式是不会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得有点技术含量,能体现自己圣母般的善良和慈悲,又能让人推导出幸灾乐祸的回甘。
当然,也有些人是从另一个角度来体现这种幸灾乐祸的——为子桓打抱不平,为怀妫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义愤填膺,那么这种幸灾乐祸就可以被盖上正义的印章了。
总之,这一路不仅出来了,天天都是娱乐盛会。
皆大欢喜,喜闻乐见。
这些暗中涌动的热闹骚动并没有传到子桓耳里,他甚至不知怀妫倒大霉了。
为了不让太多人发现子桓的存在(以及躲避某人的各种骚扰),申濡千叮万嘱让他乖乖待在房里。偶尔必须得出门时也要变装。而变装不仅耗费巨大的时间和功夫,弄好了之后也相当不舒服,所以他是尽量不出门的。
不过,怀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虽为侍从们赚足好几年的谈资,但对于子桓来说,却完全无法与他手中的这张纸条相比。
纸条非常细小,约成人食指大小。上书蝇头小字,仅寥寥数字,可子桓却像是见着了鬼似的。
他急忙将字条紧紧拽在手心,紧张地朝门口看去,又轻步挪到门边,贴着门,仔细听外头的动静。过了一会,他小心将门开出一条细缝,往外窥看。然后才走到离门最远的地方,对着门,一边小心研究字条,一边留心门的动静。
是他的字!
子桓眼眶一热,他急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唯恐发出声音来。
是他!是他!
他发现眼睛越来越模糊,全身的血液一瞬间都涌向了心脏,手脚大脑却像是因为缺血而一阵发麻。嘴巴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发出哽咽的声音。
不行!不可以!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如果申濡这时回来了怎么办?
他努力逼退自己的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怎么平静?
他很狠闭著嘴巴,放下的双手紧紧拽成拳头,直直放在身体两侧,嘴巴四周却还留下未来得及消退的粉红压痕。
平静!平静!
他努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把字条上的内容背熟,然后就着水,把它咽到肚子里去了。
申濡回来的时候,子桓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若有地看着窗外。
不过,对天天猫在房里无所事事的人来说,发呆也是常态,这似乎并没有引起申濡的注意。只是这天,申濡跟他说话,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天晚上,熄灯之后,子桓依旧思绪万千,心头澎湃。只是,为了不让申濡注意到,他一直都十分安静,呼吸清浅,连翻身都很少。
想了一整晚,有时回想起过去一起的日子,有时又好奇他如何找到自己,有时又担心他的安危,有时又幻想两人终于成功出逃,从此相互厮守,思来想去,又是甜蜜,又是担心,终于一夜不得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