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江涯

3、第 3 章

　　“淅！”
　　“淅！”
　　“淅！”
　　好刺眼的光线，苍白的光线……
　　医生……妈妈……
　　我在医院吗？

　　淅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父母和医生在密切注视着自己。
　　她感到很奇怪，自己怎么了？可是这个问题无法继续思考下去了，因为胃部有一阵阵撕裂的疼痛。
　　“怎么……怎么回事？”淅吃力地问，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
　　“不要紧，是胃溃疡引起的胃出血。”那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医生说，“要注意饮食，宁缺勿滥，少食多餐。”
　　“谢谢医生。”妈妈回答。
　　“既然醒了也就没危险了，我先去旁边病房看一下，有事请摇铃。”医生离开了病房。

　　“从小就胃不好，吃那么多干嘛！”爸爸一脸愤怒训斥淅。
　　淅听了这话，委屈地落下眼泪。自己已经够痛苦了，爸爸还这样说。
　　果然，妈妈安慰道：“别说她了，小孩子控制不住。医生说现在会很疼的。”
　　“妈，苏木和颀苒呢？”
　　“她们昨天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我就让她们就回去了，给她们发个短信报个平安吧。我们先出去买药，你好好睡一会。”妈妈递来手机，拉着爸爸出了病房。

　　淅打开手机，有七八条短信，原来都是苏、苒、宣问候自己的。这时开始庆幸把短信上了密码，因为宣很“明目张胆”地发了两条“I love you”。
　　“我没事了，是胃溃疡，从小的毛病了，过几天就好。”
　　咦？2006年7月16号16：43？和她们出去还是7月15号啊，难道自己竟昏迷了一天？从小到大因为胃溃疡进医院也不是一二十回了，可是从来没有昏迷这么久，难道病情变严重了？

　　淅记得自己第一次住院是6岁的时候，吃麻辣烫突然胃就很疼，竟然呕出了血丝，妈妈把自己送到医院，十天后出院时，学会了一个新词：胃溃疡。从那之后，自己便很少离开花花绿绿的药片和苍白的医院，熟悉的梁医生——就是那个慈眉善目的阿姨——都成了朋友。
　　长大一点后，淅也曾怀疑，胃溃疡不是很严重的病啊，哪有几年都治不好的。于是经常多个心眼，像电视剧里那样检查药瓶的标签有没有撕掉，父母有没有半夜哭泣，走南闯北寻医问药……可是没有一点破绽。药瓶上明明白白“主治胃溃疡”，而且除了不能吃辛辣的东西，食欲不是很旺盛，还有隔三差五胃痛以外，身体也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也接受了这个“胃溃疡”的说法。

　　淅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自己正在受着“胃如刀割”的痛楚。想努力地睡着，可是总是失败。忍受着吧，九年了，这种疼痛已经熟悉到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习惯了，过一两个小时就好。
　　手机响起，原来是宣回短信了：“怎么这么久啊？真的没事了吗？”
　　看来自己确实是昏迷了一整天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短信，疼痛慢慢减弱了，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次住院没有以前那么简单，恐惧和倦意如同潮水般袭来，淅不愿多想，困倦地闭上眼睛，陷入梦乡。

　　繁复冗杂的检查和化验，淅感到厌烦。已经半个月了，还是不许出院，每天只许活动一小时，看书一小时，其他时间必须乖乖地躺或靠在床上，输液，吃药，吃一些流质食品——真的很难吃——当然，手机也被没收了。苏和苒来看过自己三回了，不敢让宣来。无聊、沉闷、无聊、沉闷！
　　这天早上，是淅住院的第十七天了，医生终于带来了好消息——出院！只是以后每周都要来这里检查一次。哎，不管了，逃出这个牢笼最重要。

　　淅回到家第一件事是要回亲爱的手机，和苏、苒、宣好好聊聊；第二件事是打开亲爱的电脑——哇，那个叫“飓亟”的家伙居然也留言问候自己啊：“我打听到了分班情况，你和我在一个班，0601，我女朋友昀泠也是，哈哈。”

　　这样的啊！自己其实还是很幸运的嘛！哈哈哈哈……淅觉得自己笑得很像毛利小五郎。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飓亟和昀泠真的是金童玉女，很配的一对呢！而且高中还能在同一个班，不像自己和宣就要分开了……想到这里不禁黯然失色。

　　“在啊！”□□开始叫了。原来是那个飓亟啊！
　　“嗯，刚回家！”
　　“你去哪了？这么多天都不上线？”
　　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住院的事。那何必告诉他呢？毕竟是陌生人。
　　“哦，前段时间电脑坏了。”撒个小谎啦。
　　“呵呵，你当我妹吧！”
　　“啊？Y？”
　　“因为你比我小么！”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小啊？”
　　“我猜的，不过肯定么，你怎么可能比我大？我1990年7月4号生日。”
　　唉，其实淅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自己早上学一年，绝大部分同学都比自己大一岁多。
　　“好吧……”其实认个哥也无所谓吧？除非……

　　“你就认我当哥嘛，以后就有哥哥保护你了。”
　　“呵呵，那要是我喜欢你怎么办啊。”
　　“嫁给我啊！”
　　“那她怎么办？”
　　“我没有机会可浪费了。”
　　自己无论如何也只不过是个替代品吗？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他的心里当然只会有她，女神般完美的她。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但是你却喜欢她。好吧，我认你当哥！”
　　“啊？是这样吗？我不要你认我当哥了！你就当我GF吧！”
　　“呵呵，算了吧。我只不过是想在初中毕业前完成最后的心愿而已。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喜欢她呢？呵呵。”
　　淅泪水滂沱。自己是永远都不能与她相比的啊！无论怎样努力，都不可能赶上她的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