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论者》俞小年

16、Chapter16

　　Chapter16 加油，为了不是很坚强的我们。

　　门外，声势浩大的记者群早就销声匿迹。
　　看来炎炎已然引开记者视线，往学校转移。
　　我踌躇着。
　　虽然有点危险。
　　不过。
　　我还是加快步伐，朝他学校的方向走去。

　　偌大校园，红砖瓦砌壁。
　　来到炎炎教室，却不见一人，想必都是去看热闹了。
　　我正准备离开，但听身后有人道：“是来找炎炎的吧？”
　　闻言转身。孤傲少女，一拢黑发披散肩头。
　　“我叫裴陌。炎炎他们在六楼礼堂开高三填报志愿引导会，你得再等十五分钟才能见到他。”
　　我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
　　“啊，谢谢。”我略微点头，径直走上楼梯。

　　裴陌站在教室门口，暗自呼了口气。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一直在观察我说话时的眼神......”
　　“不过，那并不是我的目的呐。”
　　裴陌冷漠地牵起嘴角。
　　“Good luck,unfathomable girl?”

　　我来到六楼礼堂，自微启的门缝间瞥见正在开会的他。
　　还好，媒体并没有打扰他。
　　我情不禁松了口气，起身进入门旁洗手间内。
　　正欲锁门，外门“吱呀”一声敞开，继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暗自觉得蹊跷，伸手试着去推门把手，却似被对方先一步用拖把卡住，无法打开。
　　我终于意识到什么，慌忙起身使劲去推门，无奈门已被死死栓牢。
　　紧接着，又听到打开水龙头接水的声音，我忍不住敲着门大声叫道：“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对方的声音稍有停顿。然后。
　　“你太得意忘形了吧，丑八怪。”
　　我不觉一怔：这声音......好像听过......
　　“你们到底是谁？快开门！”
　　对方并没有急于回答，却搬了把椅子在门口，然后一脚蹬上椅面。
　　“你最好立刻离开炎炎身边，别老是那么碍眼！”
　　“你们等一下......”

　　话未止，一桶冰冷的水自头顶倾泻而下。
　　“你还真是令人讨厌，赶快滚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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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完会，炎炎从礼堂走了出来。
　　迎面，裴陌正斜靠在墙角，淡淡地望着他。
　　炎炎直接绕过她，准备下楼梯。
　　“那个女的，没有来找你么？”
　　炎炎蓦然停下脚步。
　　“哪个女的？”
　　“终于停下来了呢，”裴陌环臂走上前，“就是那夜聚会跟你一起去的那个女的，不记得么？”
　　“她......来学校找我？”
　　“嗯，我告诉她你在这里，然后她就上楼了。”
　　“......”炎炎沉吟片刻，目光环视四周，忽瞥见不远处洗手间门口潵出的一滩水。
　　几乎毫不犹豫，他转身走进洗手间，斜眼见地下横放的拖把，上面湿漉漉的，再垂见地下水迹。
　　「难道......」
　　他顾不得放下志愿表格，便迅速跑了出去。

　　「依照地板上的水迹来看，事情应该没发生多久才对......」
　　「倘使我的猜测没错......那么现在浑身沾湿的她，应该走不了多远......」
　　「应该......还在学校里。」
　　「可是学校那么大，那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还是......」
　　「先试着去找那些比较隐蔽的地方看看好了。」

　　「可你」
　　「为什么要来找我」

　　「为什么」

　　又是笨蛋。
　　我靠在红砖瓦墙面。
　　湿淋淋的黑发垂散下来。
　　冰冷的水，寒彻透骨，顺着衣服一直淌入心脏。
　　一直倔强地站着，不肯弯下身，不肯流眼泪。
　　可是。
　　总会禁不住地微微弯曲起身子，想要把头埋在肘弯里。
　　闭上眼。
　　有点想哭。
　　却哭不出来。
　　偌大的空旷，那是逃避者的角落。

　　忽闻一阵细小碎音。
　　我猝然张望。
　　暗紫色细发，少年一身深黑校服朝我走来。
　　下意识别过脸，我不敢面对他的任何责备。
　　四下一时寂然无音。
　　我忍不住微微抬起头。
　　只见他靠在墙面，脸庞未始朝我这边侧过。
　　我顿了顿。
　　“......什么啊......真是丢脸。”
　　他没有说话。
　　我于是自嘲般笑笑。
　　“或许......我真的没有资格去「了解」你吧。”
　　“像我这样地......”

　　“我们逃课罢。”
　　“诶？”
　　“偶尔逃个课有什么关系？”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我，见我依旧一脸不置可否，索性自行走到对面的墙旁。
　　“等一下......你要干什么......”我不由得起身想阻止，却见他单手抓在栏杆上，双脚敏捷地一蹬，顷刻间身子已然到了墙的最高处。
　　回头看我，身子像野猫般慵懒而自在地弯曲着，嘴角勾起了不羁轮廓。
　　我杵在原地，接受到那目光的一息，身子仿佛轻微振了一下。
　　他转过脸。
　　一翻身，戛然销匿了踪影。

　　我看着他背离的方向。
　　然后，走上前去。

　　潮白的风。
　　细碎沙石，在柔软滩面铺了一路轨迹。
　　我们躺在灼热的沙面，遥望贝壳色的天空。
　　好像只剩下我，天空，和他。
　　闭上眼，任海风吹卷起我浮躁的心绪，如此不堪一击。
　　炎炎回过头。
　　“老实说，我有点想骂你。”
　　“诶？”
　　“不是说了不要出来找我的吗？怎么还是来了？”
　　“......那个啊。”
　　“唔。”
　　“......我也说不出理由，反正就想来找你。”
　　他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暗自转过脸庞。
　　“......真的不是什么好的理由。”
　　“就是说啊。”
　　海风肆意地起伏着。
　　“诶。”
　　“嗯？”
　　“既然遭遇到这种事了......你，还要管吗？”
　　海面被静默吹袭起一道道水纹。
　　“嗯。”
　　没有回音再响起。
　　“......笨蛋。”
　　“又来了......”
　　“可是会后悔......也说不定。”
　　他低头，眉梢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戚寂。
　　“那个时候......可不能轻易逃脱。”
　　我转身望着他。
　　忽而笑了笑。
　　“知道，别那么罗嗦。”
　　“虽然经过这件事让我知道，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坚强的人......不过，现在我有必须坚强的理由啊。”
　　“所以，拜托你，让我自己来解决这件事吧。”
　　“不要觉得是因为你引起的，因为做错的也有我。”
　　“不过......”
　　我顿了顿，浅笑着凝望他。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接下来，我会用属于我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
　　他看着我。
　　嘴角终于挑衅地扬起。
　　“那就看你自己了。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让我觉得内疚，让我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我停下身，朝他嚣张一笑。
　　“那种资格，我早就有了。”

　　海风吹卷起穿梭在我们彼此之间的潮落。
　　背离尘嚣。

作者有话说

请大家，不要吝啬留言。
因为，我真的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