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轮回梦境》哀家四姨

3、嘲讽花田

　　“别离开我……别让我一个人……”爱丽丝揉着眼睛，泪水大滴大滴地掉下来，在地面上砸出小坑，很快竟凝成一个小小的湖泊，爱丽丝看到自己的倒影，更伤心了。

　　“我这么丑……这么丑陋……还这么笨重……人们看到我都会吓跑的……怎么办……我回不去了……我该去哪……”爱丽丝就这么一边抽泣一边念叨着，泪眼模糊着却没注意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直到她发现自己居然浮了起来！

　　触目满满的都是水，森林像水草一样黑黝黝地在水底沉默着。然而水面上却是巨浪，风和地势让水流快得像飞奔的兔子一样。

　　“不……我不会……游……噗……”她咳嗽着呛着水，挣扎着抓住身边漂浮的木板——那大概是刚刚从她身上脱离出来的小木屋残骸。

　　流水听不到她的声音，疯狂地流淌着试图找到一个低洼的地方驻足。

　　爱丽丝在水中沉沉浮浮，金发在水中像是溺死的阳光。

　　“我……噗哈……再……咕噜……再见了亲爱的……唔……”

　　亲爱的……什么人……

　　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

　　爱丽丝费力地睁开眼睛，却朦胧地看到兔子耳朵。

　　“是你……”是那只把她引进树洞的兔子……是陪伴她……

　　陪伴？

　　那个人嘴唇张张合合地说着什么，但爱丽丝什么都没听到，“啊……”爱丽丝努力伸出手指想勾住他的衣角。

　　那个人突然耳朵突然转了转，抬头四望，随后又低下头，撩起了她额头上的湿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走了。

　　爱丽丝想要拉住他，却连指头都抬不起来。

　　重归黑暗。

　　“红心女皇！”爱丽丝突然坐起来“他说的是红心女皇！”

　　“别提这个名字！！！”

　　爱丽丝被身边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只见身边的郁金香愤怒地摇动着身体，连花瓣都掉下来几片。

　　“你……你会说话？你居然会说话！”爱丽丝惊讶地看着它。

　　郁金香听到这话，仿佛被触犯了似的，更加愤怒了：“贱民！愚昧！花朵都会说话！”

　　“就是，这人一定是乡下来的。”郁金香身边的百合高傲地摇了摇花瓣，“乡下人都又蠢又穷！”

　　随后大片大片的窃窃私语响起来，月光下，整个花田都在翻滚着摇动着，像是水波一般生生不息。

　　“这……不可能啊，你会说话？你们都会说话？”爱丽惊讶地问郁金香。

　　“要有礼貌！询问时要行屈膝礼！”郁金香愤怒地说，“你难道不知道说‘请’吗？”

　　爱丽丝连忙低下头，做出伏低的姿态来“请……请问你们为什么会说话？”

　　郁金香却转过花盘“多么愚蠢地问题！”摆明了不屑回答。

　　“我们那……就是我来的地方……花朵们都是静悄悄地……就像植物……对啊……植物……”爱丽丝突然糊涂了起来，连辩解都没有底气。

　　“真滑稽，怎么会有不会说话的花。”

　　“就是！简直像不会飞翔的青蛙一样可笑。”

　　“她是个骗子！”

　　“也有可能，她或许是个小丑，你知道，涂白脸，戴着滑稽的鼻子的那种。”

　　花朵们又窃窃私语起来，偏偏音量又足以让她听见。

　　各种恶意的，轻蔑的声音钻进大脑，爱丽丝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感到情绪有些微妙，有点……想要把这里的花都……

　　突然她感觉到脚边有微弱地触碰，低头一看是一朵小小的欧石楠，欧石楠对她轻轻点点头，爱丽丝跪下来把头靠近它。

　　“这里的花都会说话”欧石楠小小声地说：“但是我知道有的花朵不会说话，我相信你”。

　　“谢谢你”，爱丽丝低头亲吻了一下欧石楠，铃形花朵像是有些羞涩似的颤了颤，它接着说“这里的花朵都寂寞太久了，她们从名贵的种植园来，并且喜欢计划着下一场旅行。但是曾经有一场可怕的灾难封住了通道。现在她们哪儿都不能去，也没有谁来。”

　　“那……我是怎么来的。”爱丽丝问道。

　　“你是从海面掉下来的。”

　　“海？”

　　“对”，欧石楠举了举叶子，针状的细叶直直地指向天空。

　　爱丽丝抬头，看到一片澄澈的……海面……原本是云的位置，现在是海浪翻起的白色泡沫，沙丁鱼群像鸟群一样密密麻麻地飞过，还有从鱼群中撞出的大白鲨，白森森的尖牙上还飘着血迹。

　　“天……这……我该怎么离开？”爱丽丝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要离开？”玫瑰听到了，高傲地问“这儿这么好，啊，天空是倒过来的海，让阳光擦亮我们的日子。”

　　“她以前待的院子的主人，是个诗人。”欧石楠充满向往地看着玫瑰：“她很棒不是吗。”
　　爱丽丝却总觉得那句诗在哪听过。

　　“我有要做的事……我……对了！红心女皇！”

　　“别提！”郁金香又愤怒了。

　　“为什么不能提？”爱丽丝疑惑了。

　　“就是她害我们困在这里的！她不允许有比她更美的存在！你要去找她吗？你会被变成蟾蜍的。”郁金香轻蔑地看着爱丽丝，“你还是别去的好，虽然你这么丑，但还是比她好那么一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去找她……很急……我不能待下去了！”爱丽丝抬起脚就要走，又回过身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郁金香行了个屈尊礼，郁金香高傲地接受了。

　　爱丽丝又蹲下来轻轻地亲吻了欧石楠“我要走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出去，但是我会找到路的，谢谢你。”

　　“请带我一起走。”欧石楠突然说。

　　“什么？我不能……你会干死的。”

　　“没关系，让泥土包裹着我的根，请带上我。”欧石楠看起来很坚定的样子：“把我放在口袋里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去呢？”

　　“这里日复一日地没有任何变化，连生长都没有意义。作为一朵花，不能感受风吹，不能经历春夏，这样的安逸，我并不想要。”

　　“我没有语言能反驳你，来吧。”爱丽丝把双手插进土壤，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来装在裙子口袋里，让花朵刚好可以从口袋边沿露出。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