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真蔷假蔷》云木香

5、幼童泣泪陈诉冤情，贾蔷难安一夜失眠

　　阖上药盖，将哭红了眼的小孩儿慢慢哄睡后，贾蔷一夜未睡。

　　想着小孩儿说的事情，他是一点睡意都没了。这孩子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在遇到自己感觉安全后，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在自己怀里哭着说着，抽泣的声音直直地到了他的心底。小孩儿每说一句，他的心就抽搐一下，抱着他的手搂更紧了。看到他那被单薄的衣服下的竹竿一样的身体，就知道他肯定受了很多苦，但没想到事实却是那么的残忍。他知道这世上比这悲惨的事有很多很多，比小孩儿遭遇更凄惨的人也有很多很多，他也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罢了。

　　唉……贾蔷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仰人鼻息的人罢了，即便是以前，也只是一介武夫，无权无势，只是比常人多了一点自保的能力罢了。若小孩儿只是受人欺辱，大不了自己替他出头，虽然这贾家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有点权势的，这种时候去求求宁国府的贾珍或者荣国府的贾政也是行得通的。可小孩儿所求之事却是难办，这杀人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洗清的。

　　看着小孩儿蜡黄的小脸，想着给他上药时身上的累累伤痕，贾蔷用手抚摸他的脸颊，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

　　昨天晚上，从清风茶楼回来之后，他命下人在屋里新添了被子，又让人多烧些炭，自己是练武之人，虽说换了个壳子，纤弱了不少，但小孩儿可再经不得冻了。

　　等饭的时间，他询问小孩儿的身世，小孩儿一听，竟哇得一声大哭起来，想是已经忍了好久，这才完全地发泄出来了。

　　贾蔷柔声安慰小孩儿，待到他差不多止住了哭声后，才又慢慢地问起来。小孩儿时不时地抽泣着，但仍是很有条理地将事情尽量讲清楚了。

　　小孩儿名叫崔子岩，虚岁十岁，是山西金源人，家中四口人。父亲崔贤，自祖上继承下来一家绣庄，有田百余亩，在当地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家。母亲崔宁氏，出身书香门第。姐姐崔琴，长他六岁，容颜清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地有名的才女。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崔子岩和姐姐从小就受尽宠爱。每日在父母膝下承欢，日子过得很是幸福，但一切都在几个月前破没了。

　　那天刚好是八月十五的前一夜。

　　几天前，崔贤与铺子里的伙计和请的护卫押送货物一同前往邻县。父亲走之前说会在中秋节之前赶回来的。

　　谁知一直到那天夜里，一个人都没回来。

　　崔宁氏心神不定，与崔琴商议，最后吩咐下人叫来了崔琴的未婚夫宋逸。这宋逸与崔琴自小定的娃娃亲，因家中父亲去世后守孝，与崔琴还未成礼。宋崔两家已商定两个月后的十月初八就是他们成婚的日子。两人虽然只定的娃娃亲，却也是两情相悦，是以很是欢喜。

　　最后，宋逸带着崔宁两府的下人十数人，打着火把，循着官道，找寻崔贤一行人的踪迹。

　　只不过，宋逸最后却是被官府的人绑着去的衙门，随他而回的是十二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崔宁两府的下人受惊只余，一部分回府报信儿，剩下的都守在衙门口。两家问起原因，只说，走到旧官道的地方，大家看到那边有灯光。这几年旧官道总是传出有山鬼的传言，心里都有些怯怯的，但仗着人多，还是跟着宋少爷往那边赶。走着走着，就听见有惨叫声，宋少爷担心是崔老爷他们，就也行一步，提着剑赶过去。

　　到他们到的时候，就只看到，宋少爷被突然出现的一群官兵围了起来，地上是崔老爷他们的尸体。官兵硬说是宋少爷仗剑杀了崔老爷他们，被逮了个人赃俱获。

　　一刹那，两府犹如天塌地陷一般，人心惶惶。

　　宋老太太听闻消息，不顾夜深体寒，跑到衙门喊冤，崔家也赶到衙门，一方面认尸体，一方面也是为了宋宁。

　　县太爷不顾两家下人的证词，只说证据确凿，可上报朝廷秋后处斩，以慰亡灵。

　　之后两家俱是慌张，崔老爷死了，伙计也死了那么多，宋逸更是被官府冤枉。崔宁氏强打精神料理家中的事，写信向娘家求助，一边还要为宋逸被怨之事奔波。不久后，两家老夫人俱是病倒，只能有崔琴和崔子岩出面料理事情。那宋家三代单传，只余宋逸这一个独苗，如今宋老夫人病倒，宋少爷在狱中，宋家的事也一并压在了两姐弟的肩上。没几天两人就瘦得脱了形。

　　后来，宁家的三少爷帮他们在省城向知府递状子喊冤，虽知宁三少爷竟被判了杖刑，被下人扶着回来，无奈之下派了二少爷赶往金源县帮扶两家。家里一筹莫展之下，崔琴想着去京城告御状伸冤，被家里人劝阻。之后的一个晚上，崔琴趁家里人不备，收拾细软私自出府，被崔子岩看到。最后崔家兄妹一同离府，两人连夜赶路，家里人知道的时候已追之不及。

　　崔琴女扮男装，与崔子岩两人扮作难民，随人群赶往京城。虽知快到京城时，两人却着了人贩子的道，崔琴被人发现灰头灰脸之下的真容，一心要把她买个好价钱。两人想法子逃了几次都没逃出来，每次都被暴打一顿，只除了脸。最后两人被人贩子分开，崔子岩被倒卖了几次，一直到那天趁看守的人不备，他才拼命逃了出来。如果不是遇到了贾蔷，可能等待他的是又一次的暴打。

　　“喔喔喔……”

　　听着屋外大公鸡打鸣的声音，贾蔷看了看还正在睡的小孩儿，轻手轻脚地起来，披上衣服后，回身将被角掖好。

　　将衣服整理妥当，贾蔷随手拿起墙上装饰用的剑，走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出去。原先在他屋里守夜的丫鬟早都被他打发了，所以贾蔷不知道，在他出去后，原本睡得很香的小孩儿睁开了眼。

　　看到贾蔷已经出去了，小孩儿就裹上衣服悄悄地爬起来，趴在朝院子的窗户上，将窗子打开一条细细的缝，从那里往外望。待看清贾蔷只是在舞剑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将窗户仔细地掩好，又慢慢地回到床边，只不过，一时大意，快到床边时，不小心绊着矮凳，噗通一声响，之后就是贾蔷的声音传了过来：“谁？”

　　听到贾蔷严厉地质问，小孩儿的心吓得差点跳出来，所幸他激灵，连忙学了两声猫叫，将凳子快速放好后，麻利地爬上床裹好被子。伸出小手摁在自己自己心口的位置，平复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蔷哥哥的声音好吓人啊，跟昨天和自己说话时温柔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啊！可是，小孩儿还是可开心，因为蔷哥哥是个好人，他将自己从坏人那里救出来，给自己穿给自己吃，还和自己一块儿睡觉。自从和姐姐被迫分开后，他已经很久没吃到好吃的了，特别是这么暖和的被窝，实在是舒服，最最重要的是，能和蔷哥哥一起睡，小孩儿觉得自己的心满满的涨涨的，鼻子又有些酸了。将头完全埋在被子里，小孩儿还是哭了，只不过昨天是难过的委屈的，现在是幸福的。姐姐，相信蔷哥哥一定能帮我找的你的，逸哥哥，你一定会没事的。小孩儿怀着这样的希望重新陷入了梦乡。

　　明天前面的章节会做小修，不必重新看，看到更新也请无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