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以对》顾空言

1、第 1 章

　　圣香想了想，又想了想，“忘记了。”
　　这个锦衣华服娇生惯养的少爷想了想，然后说：“忘记了。”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皱着眉头，这样的一个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

　　这篇文章我想了很久，甚至又去看了一遍香初——当然，这也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直想要给香初上舞、给圣香写点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
　　甚至连这个开头，我也已经写了三遍。
　　从前是因为太爱，现在是因为什么，说不清。
　　对于这个在我的生命中持续了太久的微妙存在，恐怕我已无爱以对。

　　初二遇见香初上舞，初而好奇，进而迷恋，最后在买到终上时，竟与死党双双不敢去想关于圣香的结局，拖着手穿过马路，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见圣香掩口而泣时才长舒一口气复又从第一页看起。
　　看第一本的时候，在数学课上大笑不止；看第二本的时候，在政治课上无视老师刻意路过的黑脸继续全情投入；看终上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翻到第147页，丢开作业，泪流满面。
　　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讲，圣香是一个近乎于理想的存在，可以崇拜可以依赖，可以把对世间的期许寄托在他的身上，可以借此看透所谓人生的无奈与缺憾，可以有一个人用来模仿和向往……怜爱和心疼。
　　一心想着有这样的一个人，他的笑可以凌驾于莽莽红尘之上，那么盛大和萧索。
　　我想那个时候，我是爱的。

　　后来上了高中，揣着一本《情锁》开始到处宣扬藤萍这个名字。秦倦、夙砂、降灵、则宁、聿修、容隐……终于一本一本的宣传下来以后，轮到了圣香。同学看了之后果不其然纷纷被少爷迷倒……一同骑车回家的同学甚至在放学路上的十字路口大叫，“我爱我们家圣香~~~~”
　　我忽然间有了一点心痛。
　　一直以来只肯把少爷与自己喜欢的人分享的、卑微平和到从不愿称少爷为“我们家”的自己，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听见那个名字……竟然是措手不及的心痛。好像最割舍不下的被人抢走了，被人侮辱了，被人轻率的拿去爱，拿去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从此再不欲与她们说起圣香的事，并非刻意隐瞒，而是刻意忽视。
　　多么自私。
　　自私到认为其他人的爱，都是伤害。
　　我想那个时候，我是爱的。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高二，也许是高三，忽然对圣香这个人物少了感情，多了玩味。或许是在爱和不爱里挣扎了太久，又或许是学习太忙不再一遍一遍地看香初，从前那些充斥在胸腔里的感情一点一点的，就变淡消失……几乎是不见了。
　　在远离香初和心痛的日子里，我一遍一遍地想着有关圣香，作为一个小说人物，的一切。也渐渐懂得把他与其他小说里的人物来做比较，把藤与其他小说的作家来做比较。也许是因为我再不愿固守着一点点弱小而卑微的迷恋，不肯成长。
　　因为结识了女人（呃，就是那个总也不出现的我的女人，ID拉拉衣加），又重拾起了对九州系列的爱，那与藤所构建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跳动着不同信仰的心脏，流着不同颜色的血。从此接触到了更多丰富深邃的人物，他们的一颦一笑皆能在再三品味之下咀嚼出不一样的含义……反过头来，看见少爷的苍白。
　　很多人说过，藤笔下的圣香是一个太理想化了的人物。不知道你是不是曾经注意到，他的坚强他的脆弱他的伟大包括他多数深层次的内容，都是靠着藤的解释才能够被了解的。这就注定了一个衣着华丽人物，拥有着举世无双的面容和单薄的身形。他并不是立体的，而是一个轻轻巧巧落在心上的剪影，描金绣线，面带笑容，却有着琉璃一般的眼色。
　　那么空灵飘渺，无法捕捉，不可触摸。

　　圣香的心里装了全世界，却单单没有装下他自己。江湖，庙堂，古代，现代，生离，死别，这是一个太多巧合的人生，有太多的事会被接触，每一秒都丝毫无法预知下一秒的去向。一个人的灵魂太渺小，只能做一叶小舟随波逐流，可以选择的只有脸上的神情是凄苦还是微笑。或许他选择了笑颜灿烂的抱膝坐在船头，只在江边明月的夜里微微在心底寂寞。
　　似乎在《香初上舞》里面有三个人最喜欢被我和女人拿来作比较，圣香、阿宛和小宴。
　　圣香说他谁也不爱，实际上爱的是所有人，爱了却不愿被爱——确切的说，他爱的是“所有”和少数的几个人——他愿意被宠，却不愿被爱，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人去承担为大玉翻案的后果，却不愿接收四权五圣其余几人的帮助，他有意识的把自己与其他人分割开来，亲近又疏远，就像一片阳光或者一阵香气，你路过了他便笼罩了你如此而已；阿宛从不说他爱的是谁，实际上却只爱阿暖一个人，爱了却不敢坦白；而小宴说他爱很多人，而实际上却只爱他自己而已。所以圣香有一生的寂寞与微笑，阿宛有一生的痛苦与温柔，小宴的一生，只是为了证明他死的那一瞬。
　　至于当时为什么没有说到大玉……呃，我想，除了我相当不萌他这个原因之外（表打><），也许还因为这个人是不能单凭“爱”与“爱谁”这样的话题来谈论的吧……

　　《香初上舞》就像是一场大梦，光怪陆离。里面的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匪夷所思，却又那样的值得迷恋。他们为了自己或大或小的梦想和人生而努力挣扎，那些人格就像是相互切磨碰撞的宝石，迸发出交错夺目的光彩。情不自禁的就傻呆呆的站在那些光芒下面沦陷疯狂，泪流满面。然而梦醒以后，所有的感觉迅速的褪色，梦里的一切就变得这样的不真实，以至于每一次回想起来头脑中都是一片不可捉摸的混沌，伴随着心疼。想想自己与少爷初识的时候仍是年少，仍会心动，仍有热血。而如今那些一起看书的人，一起看书的心情，早已不在了，剩一个淡漠的自己，再拾不起那些已经稀薄的思绪。心痛就这样丝丝入扣，不可逃脱。
　　那时候和女人一起谈论香初的短信，虽然在手机里刻意留着，却在一次意外中一并失去了。（嗯，有一阵我突然不出现也是因为这个……手机掉进洗脚盆里面泡坏了= =！）也许这就是有关《香初上舞》的宿命……我不信命，却不得不信，这巧合巧得太过严丝合缝。
　　什么都没有留下，只剩一个空白的我，面对着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心疼。这一场大梦，我终究是会醒，醒在不可挽留的失去中。
　　不论是当时的那些感慨，还是心里的那些感情。
　　或许在一年一年的追忆与沉默里面，我早已无爱以对。
　　无爱，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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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欠相府很久的征文终于交了，拖欠香初很久的感想也终于得以表达，只是这些感想，早已不是初看香初时的那些了。可是写着写着，还是会眼眶湿润，也许是在提醒我当初的那些怦然心动其实还并不是很遥远。
　　当初因为学校电脑抽搐以为这篇文章会丢了的时候真的很难过，因为自己大概再也不会找出时间这样一点一点总结如今仅剩的这些感情了。
　　幸好没丢，耶耶^^

作者有话说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