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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拥有绝对支配权的人不需要任何矫揉造作的手腕。任盈盈对待林平之可以十分坦率的单刀直入。关他是单纯关,无人照料,自生自灭;借腹生子不加隐瞒,力求清楚明白。可她却不能过早将一切完全的安排告知令狐冲,甚至旁敲侧击地撩拨他,试图确认迷药效果。
      “冲哥,我不知道区区一颗药丸竟有那般威力,以后再不许人炼制,你莫为一回无心之失看轻了我。”
      令狐冲看她娇怯绯红俨然少女的脸颊,收剑道:“不必在意。”
      任盈盈心神一紧。令狐冲素来贫嘴,调戏挑逗如家常便饭,比淫贼田伯光也不逊色。此回丢失了整整一日间的记忆,却留下连续行房多次的清楚痕迹,在她的连番慰问下只吐出如此轻描淡写的四个字,怕是心中有愧。
      那时林平之声嘶力竭喊着岳灵珊,令狐冲的脑中如何挥得掉这位仙去的小师妹?
      “冲哥,你那林师弟……”
      “无缘无故提他做什么!”令狐冲语气不善,一跃丈余随意挥舞剑招。
      有春无秋的一场大梦中,他和任盈盈正行周公之礼,小师妹懵懂的站在一旁,托腮问道:“我是谁的妻子?”
      岳灵珊是林平之的妻子,至死不改。
      令狐冲痛惜地低下头,看见林平之泪痕交错的脸。照这种哭法,整个人都要碎了。
      岳灵珊的声音似在华山悬崖峭壁间回荡,缥缈绵长:“小林子,他很可怜……”
      天下间可恶可恨之人,归根究底哪个不可怜。令狐冲杂念丛生,不自觉使出冲灵剑法。任盈盈再大度也没心情看下去,她只须确定,令狐冲并没原谅林平之便安心了。
      自从和令狐冲发生羞耻之事,林平之好吃好喝地在牢里养了近两个月。任盈盈为了得到一个健康的孩子,将他照顾的十分妥帖。可是大夫确诊有孕后,委婉地对她阐述,地牢太过阴湿,不利养胎。
      任盈盈想的是一次成功。林平之原本也不是什么功力精深的高手,辟邪剑法练得那般急促,除自宫肢体不全,损伤自身再所难免。从前恨他活一日令狐冲难免心心念念岳灵珊,故意不加照料,等他静静死去。可是现在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得不礼遇有加。只是移出牢房容易,安置何处实难决断。
      放远了不踏实。林平之虽被江湖险恶磨出三分圆滑,骨子里的烈性才是根本。让男人替别的女人怀孕生孩子这种啼笑皆非的事情,哪怕安在令狐冲那么个率性人的肚子里都是没道理可讲的招惹他发怒。好在林平之四肢残废目不能视,命人死死看住,至今安稳。可照他善于忍耐的性子,如此羞耻,想也不会逆来顺受。
      放在眼皮底下倒是方便查看,闲着同孩子隔张皮讲话也容易,却避不开令狐冲。林平之是个有手段的人,练剑自宫,新婚不圆房仍能哄得岳灵珊对他痴心无悔。冲哥如今恨他气他不愿相见。一旦碰面多了,以林平之那张天真纯良的脸,或哭或笑求他谅解,多半真的放下旧恨。毕竟而平之除了对不起岳灵珊,全天下人皆对不起他。她选林平之的首要目的便是此人与令狐冲水火不容,否则随便找个忠心不二的教徒好过大费周章折腾男人。
      心已乱,曲不成调。属下惊恐来报,林平之在地牢内自残。
      任盈盈赶到时林平之已经服药昏睡。洗刷干净后平整卧床的林家公子倒是件可堪入眼的摆设。教徒向她请罪,一时疏忽忘记将人锁住,被他滚下石床,四处乱撞,更是故意在床沿挤压腹部。万幸体虚气弱,未伤胎儿。
      “让他醒来,我有话说。”
      任大小姐的吩咐被执行的很彻底,林平之连半睡半醒的迷蒙都没经历,直接清醒听她训示:“你之前为复仇而杀人,有理有据,旁人谁也没资格说三道四。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对它好,也是对自己好。”
      “任盈盈,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他仍然虚弱,无力将这句话吼得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因此只能以讥诮的口吻说出。
      “孩子并不是我一人之心愿。”任盈盈语调温和,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她正洋溢着暖人笑容。“我的确是怕冲哥与孩子的生母纠缠太过才找上你。以他的为人,无法对弱女子放下责任,必要一辈子维护照料,事情便麻烦了。女人不好打发,我也想过抓田伯光替我生这个孩子,可他虽钟情仪琳,到底是个情场高手,我又怕冲哥食髓之味……”
      缓缓陈述利害,三句话将林平之贬入谷底。可以让令狐冲不负责的人,无法打动他的人,让他提不起兴致的人。
      “你看不起我,还要利用我。我不是男人,但也不是东方不败那种纠缠在男人身上的怪物。”
      任盈盈安抚道:“你容貌俊美,即使生出来的孩子不像冲哥我也看着舒服,再有……你所生的孩儿,表面上属于我和冲哥,唤我二人爹娘,实际是林家后人。”
      “林、家、后、人”四个字地崩山摧般砸进林平之心田。他自宫复仇断子绝孙,愧对父母深恩,生无可恋,死又不甘。岂料山重水复之后尚有柳暗花明。
      “安心休养,再有什么想不开的直接找我,别做傻事。”
      林平之心神大震之下隐约听见一个多余的呼吸生,无心细辨。直到任盈盈离去,看守他的人全部换新,万分严密。
      哆嗦着抬起手腕,掌根落在腹部。那里依然平坦,感受不到生命的滋长。林平之反复回想任大小姐的谆谆教诲,不由发笑:“我若三岁,必定信你。”
      他替任盈盈生下的孩子,复姓令狐,一生也不会知道出身的秘密,如何也称不上林家后代。可是任大小姐的确给他指了一条通达险径。只要脱离此地,他想给林家生几个孩子都成。
      在他产下孩子失去利用价值被任盈盈出手杀害前,一定要找到逃跑的办法——囚困任我行十多年的地方,真有破绽可寻吗?
      那道平稳悠长的呼吸又出现了,站得不远不近,一动不动,似乎正在打量他。
      梅庄之中武艺高强又刻意避开任盈盈深入地牢却毫无动作的,除令狐冲不做他想。
      林平之眼角沁出清泪,虚按腹部:“灵珊,这个孩子,我们叫它珊儿可好?”
      呼吸声,顿住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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