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th Q（二修） ...
-
有些事情即使在当下没有讲明，黑子哲也还是隐有所感的。
帝光中学的教条被贯彻到各方各面上，黑子哲也身处这个大集体里边，唯有对此屈服。
对此他也并不觉得其中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付出那么多努力，若是无法取得成功未免太过让人难堪。
黑子明白自己第一次训练的表现极其不尽人意，这对于奉承着“实力至上”原则的一军来说，肯定是有些难以接受。
说实话，就连黑子自身都感觉非常忐忑，他知道自己并不算得上是靠实力进入一军的，因而才会连一军平时的训练都跟不上。
“必须更努力一些......”他这般告诫自己。
虽然没有人对这样无力的自己多加指责，但是黑子知道自己不能安于现状。
帝光篮球队一军是不可能等着他慢慢去适应，所以他只能由自己这一方去改变。
否则等待他的就有再一次降级的命运。
即使过程与他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有一样东西仍旧是一样的。
这是黑子哲也所能被给予的最后一个机会了，而他同时也记得这个机会究竟是由谁赋予的。
此类认知为黑子哲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有赤司在密切地关注着他。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样的视线其实让他非常有压力。
在少年看来，赤司的探视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依黑子来看，少年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他现在的篮球风格确实是因为赤司的提点才得以顺利生成，赤司作为黑子哲也得以晋升一军的一大推力，基本上可以被认定为是黑子的推荐人，如此一来他就必须为黑子的行为担起责任，况且少年还是副队长，怎么也该对新队员多加监督。
而赤司的注视从来未曾有过遮掩，他盯得极其光明正大，即便黑子因此时而感受到被心理层面上的压力推挤出来的不适感，可也没有因此对赤司这个人有任何不良观感。
过于优秀且又懂得将温和谦逊当做武器运用的人总会让人抱有过量的好感，而在旁人眼中，赤司征十郎兴许只能用完美无缺来形容。
他不仅拥有惊人的优质相貌，还怀有同龄人极难刻到脑子里的才学。他的家族背景叫人油然生畏，但在当下的少男少女眼前，更叫人为之着迷的是他的个人魅力。
兴许正是因为这个缘由，黑子哲也总觉得赤司征十郎难以靠近。
他其实完全没有想过会在篮球部部活之外的时间段里与赤司征十郎站到一起。
黑子哲也比谁都清楚自己与他的差距，赤司征十郎显然是所有人眼里的优等生，而黑子觉得自己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凡人，所以想不出他们除了篮球以外还能有什么交集。
一个星期之中的大部分课余时间他几乎都花在练习篮球上，即使当天没有篮球部的部活，黑子也会自动自觉地留在体育馆里边自己给自己加训。
这一次，他倒是极其难得地舍弃了他的训练，转而跑到了学校的图书馆里去了。
值得注意的是，黑子哲也这个人生来存在感就弱得吓人，因而即便已经与自己的同班同学处了几个月了，还是没有给他人留下什么印象。
从以前起，他的朋友就不多。
现在因为少年和自己班的同学没什么交流，也就没能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他。
这样的他除了在一军里边处得比较好的青峰，还真的找不到更为熟悉的人了。
青峰是当下他最珍惜的朋友。
只是，他与青峰在一起时最常谈论的还是篮球，其他的兴趣虽有谈论总归因为有所偏差而没有深入交流。
所以，青峰才会不知道黑子本人其实很喜欢看书。
他看的书很杂，没有什么特定的要求，归根究底不过是喜欢通过各种各样的故事体会主人公所背负着的那些感情罢了。
每个人的人生阅历都是有限的，他们不可能将所有事情都做个遍，若是想要了解自己当下所不能亲身体验的事情，大概也唯能借助书本去加以了解。
因此，黑子哲也才会特别喜欢观察人类嘛。
帝光中学的图书馆作为中学附属的图书馆，当真是非常壮观的一个地方，它坐落于整个学院的西北角，占地面积约莫有六千多平方米，楼高五层，藏书量在全国来说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财大气粗的帝光中学在设施的配备方面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学生，因而图书馆的环境相对于别的建筑，装潢还要更高雅一些。
雪白的外墙让整座拜占庭式楼体蒙着一层中世纪建筑群所带有的神圣感，而里边的设施却显得十分高科技。
黑子乘电梯抵达了图书馆的第三层，也就是馆内可外借书籍的储存室。
基于现在是放课后的时间，且这里再过约莫半个小时就要闭馆了，还逗留在储存室里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
少年在进入图书馆以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放轻自己的脚步。虽然储存室里边并没有多少学生，只是出于对这种氛围的尊重，下意识地改变自己的行走方式。
轻声慢步。
这是他们出于惯性做下的选择。
一层一层的书架相隔着构成一个一个狭长的空间，恰时的图书馆内尚且没有将灯光照明打开，然而因为天色已经渐渐昏沉，缺少了外在辅助光线的照耀，这地带也就不可避免地显得有些晦暗。
残缺的阳光如同要拼尽最后一点热度般穿刺过玻璃，直抵人的视网膜。
空气的散射作用令他们有了逆光般微妙的效果，虽然光线之中所携带的温度并不使人感觉烫灼，但是当它直接落到眼睛上时仍然会感觉到某种不可思议的压迫感。
眼眸瞬间溢出水汽，酸酸涩涩，似是在下一秒就要流出生理/性/盐水一样，黑子哲也下意识地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想来他的目标也非常明确，少年的步伐没有半分迟疑，他似乎极其熟悉这一带书籍的分布位置，心里牢牢记着自己要找书本的名字，便停在标有“外国文学”记号的书架前边，一排一排地开始找自己需要的书本。
所幸打从最初黑子哲也就由最开始的那一层开始找，因而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发现了他所需要的那本书。
虽然按照自己心底里最为真切的意愿的确是想要快快离开这里，黑子哲也并没有即刻动手将它拿下来，
少年先是站在书架前边仰着脖子盯了那本书很久，之后才踟蹰着稍稍退开了一步，用稍远的视角睇了书架几眼，接着又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伸出手去勾他看中的书本。
这个时候黑子哲也身高上的劣势就被有意无意地放大出来了，少年努力地拉直身体，一直向前扑腾着，这动作与他瘦小的身板相称和着，倒给人一种格外可爱的感觉。
只是，少年的心底里对此有怨气，即便原先不过是试探着去勾那本书，如今也会因为赌气，而拼着自身倔强的生性将动作进行下去。
他的目标确实达成了一半，那本书终于被他挪出了书架，但也只不过是将它的身躯移从书与书形成的缝隙间弄出来罢了。
然而一系列动作进行到这里，黑子哲也的体力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少年的手臂痛得发麻，一时酸软之下，竟是猛地垂了下来。
恰时黑子想要的那本书已经让少年挪到了书架的边角处，前一刻还在用自己的顶角支撑着身体，且为之不被拿走做最后的挣扎，而少年此下突然松手，则让失去外力托依的书本直直地坠落下来。
少年此时正处于书本跌落方向的正下方，又因为自身的乏力状态根本无法做出规避动作，眼见着就要被迅速地落下来的书本打个正着，腰间却突然被一只手勾住，由此传递过来的力量便直拉着少年往后退了两步。
书本孤零零地掉到了地上，黑子对此却没能做出半分反应，他尚且处于失神的状态，之后也只是因为腰间紧扣住他的手慢慢地挪开，而身体所承受住的力度蓦然减少才猛地清醒过来。
黑子在第一时间扭过头看向刚刚帮了他一把的人，在看清了其面容以后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以冷静无波的语调轻轻地唤了一声：“赤司君。”
来人对他略显冷淡的反应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动容，少年微微勾了勾唇角，向黑子传达了一个柔和但并没有含杂多少愉悦意味的完美笑容，之后慢慢地走前了几步，将还被遗忘在地板上的书本捡了起来，才微微侧过身子对稍显困惑的少年说：“刚才的状况还真是危险呢，黑子。”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10th Q（二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