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权》在天堂的女巫

2、虚假的宁静

　　菡瑶是在御花园里遇到二皇子刘衍的，和她同日出生的少年酷爱习武，虽说是与她同岁，除此以外就没什么相同的了。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倒是美好的像一卷画。紫衣的华服少女静坐在水边，笑容娴雅文静，站在她对面的少年英姿迫人容貌俊美，回应少女的笑容明亮的没有一丝阴霾。

　　不同的是，那少年是真真正正光明磊落，少女心知肚明，自己已经连骨子里都腐烂透了。

　　“阿衍，你今天又从国府监逃出来了？这是直接要去武场？”

　　“叫皇兄！”二皇子刘衍首先纠正了菡瑶的称呼，接着像是想把烦人的东西什么赶跑一样的挥了挥手，用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那些老先生每次都翻来覆去的念叨那些之乎者也，我根本就没那个耐心。有那时间，还不如去跟人过招，图个痛快。”

　　他的样子，不像是皇家养出来的皇子，倒像是个横刀立马的少年将军，带着鲜衣怒马的意气风发，不曾被朝廷上那些阴暗斗争侵染分毫。

　　菡瑶看他这样不由得好笑：“父皇知道又该生气了。”

　　生气归生气，一点也不影响父皇对他的喜欢，渐渐地就有了传言，说皇上打算废皇太子转而立二皇子刘衍。

　　其实也不算是传言，父皇一直都想这么做，只不过他的权利大多已经被皇太子架空了，在皇后被皇上毒死之后，皇后家族落了下风不久就重新掌控了局势，因为在付出自己生母的代价之后，他便不再留情了。

　　菡瑶还记得灵堂上那个身材单薄的少年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颤抖着对她一遍遍的说：“我们会活下去的，我会保护你的。”在未来权倾天下的皇帝和大长公主此刻在寒风瑟瑟的灵堂里依偎着取暖。

　　再后来，年幼的公主被过继到被抢来的妃子名下之后，仿佛对真相一无所知似的，对着凶手甜甜的笑：“父皇，你终于来看我啦，我好想你。”

　　“菡瑶，想什么呢，都走神了。”少年见她回神，便露出捉狭的笑容打趣说：“是不是刚行了及笄礼，就开始想驸马了？”

　　驸马？她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几天之后的行动。

　　误会了她的沉默，刘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别担心，将来不管你驸马是谁，只要他敢欺负你，我就替你揍他！”

　　他张扬又自信的笑容，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会为他写“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这种词句，菡瑶看着他清澈坦诚的眼神，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苦。

　　总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管不顾地过来说要保护我。

　　菡瑶和刘衍同父不同母，却很巧的在同一天出生。这个二皇子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当菡瑶是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对她比对任何兄妹都亲厚很多。

　　最初自顾自的跑到菡瑶身边的幼童根本没想过，他的母妃由贵妃升为皇后，顶替的是谁的位置，而在这个过程中，又出了多少力。

　　即使是现在，他也是一心习武，对朝廷上的明争暗斗唯恐避之不及。

　　“驸马是谁，是由父皇操心的事情。”骗人，几天之后的行动一旦开始，无论成不成功，父皇都不需要操心此事。

　　菡瑶轻声说：“你觉得父皇是怎样的人呢？”

　　面前的少年被这样的问题弄得一愣，带着不知道怎样回答的苦恼，越是亲近的人就越不好评说，这个武艺精湛的皇子估计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苦恼书读得不够多吧。

　　想了一会儿，他迟疑着说：“是很严厉又很亲切的人，不过菡瑶不一定会这么想，父皇对你一向很好。”

　　那是因为我跟父皇的初恋清漓公主最像了，有次父皇在淑妃那里喝醉了，还摸着我的脸喊我清漓呢。

　　菡瑶心里这么想，脸上依旧笑得一片明媚，看不出一点端倪。

　　刘衍走了很久之后，菡瑶还在在对着潋滟的水波出神，直到刘晟找到她。

　　温文尔雅的皇太子跟他的二弟是完全相反的存在。温和却高深莫测，完全合格的皇家继承人，是唯一能安慰菡瑶内心黑暗的人。

　　如果说刘衍是菡瑶向往憧憬的人，那么皇太子刘晟就是被菡瑶绝对依赖和信任的人。

　　过继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淑妃刚刚入宫，那时候的他憎恨着关于皇帝的一切，自然不会理睬这个年幼的公主，皇帝的本意只是想依靠幼童来拉近双方关系，他对流着皇后的血的公主不是很在乎。也无所谓她被怎样对待。

　　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后的娘家势力太大，难以除掉，被皇帝厌弃。

　　那段时间菡瑶公主可以说是被还是少年皇太子刘晟养大的。

　　“哥哥，李家这两天没什么动静吧？” 李家，是现任皇后，也就是刘衍母亲的娘家，也是被皇帝倚重的与皇太子针锋相对的主要势力。

　　刘晟动作轻柔的将落在菡瑶发髻上的叶子拂去，淡淡的笑着说：“不过是些小动作，改变不了什么，你不用在这上边多费神。”

　　见少女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刘晟换了别的话题：“这两天换季，你的胃口还好吗？”

　　刻意的避开了那个话题，谈论着天气时节这样轻松的话题，就如同几天之后那场压上身家性命的赌博不存在一样。

　　就如同暴风雨开始前的死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