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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认识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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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住了我的胳膊——在我们即将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
我扭过脸上下打量,然后满脸惊讶的问:“同学,我认识你吗?”
她的表情如遭雷击,半响后终于回过神,嗫嚅着嘴放开了我。
随意的伸手弹了弹她握过的地方,然后礼貌一笑,回身走开。
咱们谁都不认识谁!——你忘了吗?静,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哟!
放心,虽然我的记性不太好,可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呢!所以就算是你忘了,我也会重新帮你回忆起来的,然后让你随、心、如、愿。谁让咱们曾经那么好呢!
一股凉风吹来,拉了拉衣襟,冬天了呢!两旁的杨树叶飘飞下来——落在心坎上,更显萧落。
曾经,也是在这个时节,在这条被枯叶铺满的碎石小道上,我认识了静。只不过,那时是我拉住了她的胳膊,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同学,有事么?”
拿出口袋里的手绢递给她:“你脸上有污渍。”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我微微一笑,重新跨回自己定好的路线。
那时,她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好狼狈的一个女孩,好明朗的一个女孩!
帅气的牛仔裤牛仔衣上满是尘土,还有点点腥红。红润的脸乌青了一块,零落的红泥散布在她鼻尖附近。可是这一切均掩不住她那一双好似太阳的眼睛:热火四溢,青春蓬勃。
是刚打完架回来吧,打架还这么帅气的女孩子——很少见呢!
有人说:第一感觉有时候可以决定很多事情。
我不以为然,因为我相信自己是个理性的人——可是,我却没有想过,如果我真如自己所想的话,当时又怎么会冒冒然拉住了那个还不认识的她呢?
太自以为是了吧,我想自己是。
第二次见面,似乎有些出人意料。她拖着大包小包的铺盖卷,似是吉铺赛人一般带着灿烂的笑容站在了我的面前,一点也不见生的大声说:“拖这么多东西快累死我了,快帮我拿着点。”话没说完,手里的东西九成便都移到了我的怀里,好像我们彼此认识了八百年似的。
我愣了,然后看着她轻松的越过我,提着仅剩的一个双肩背包,一脸轻松写意与寝室内同样愣住的芳和莹打招呼。
认出了她,愣完了,感受到双臂上沉甸甸的份量,我忍不住苦笑——这女孩……
我问:“你怎么搬这儿了?”我知道她绝不是转学生,而且之前她也是寄宿生,有自己的寝室——不会是被人扫地出门了吧?
“我喜欢你!”
嗯?这算什么回答?对芳和莹脸上的古怪故作不见,我咳了两下,委婉也小心翼翼的说:“我只搞异性恋的。”
她扭过头,翻了翻白眼:“你想哪儿了,我说的喜欢可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临了了转过头背着我又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再说就我这么国色天香的人,就是你肯我还不肯呢!”
尴尬,尤其是在听到另外俩人弊不住爆出的“噗卟”声后,我更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敢情是我自作多情,徒惹笑料了。
见我这样,她也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呢,我是看你顺眼,又正好知道你们寝室有一个空床,所以才让我老爸跟学校了声,搬过来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女孩肯定是个习惯高高在上的人,明明是她自动过来想亲近我,都能说得跟赐恩一样。
她这一点倒是跟某人一样呢。脑中闪入他的身影,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少见的率直,带点可爱的粗鲁,还有大而化之的个性让小我们一届的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讨得了我们三个的真心。
我几乎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在她开红灯的时候抓她为她补课;在她受伤的时候为她擦药水,习OK绷;在她被罚时,替她写检查……甚至还记住了她喜欢吃什么零食,了解到她最喜欢红色——跟她一样的火红。
可是,她毕竟不是我的亲妹妹,甚至跟我连一点的血缘瓜葛也没有。
不过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翻脸的例子也是随处可见。
要怪只能怪我眼盲心盲,将那点点的异样置之脑后,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他(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只是当我发觉时,他们已经是有说有笑,熟捻的很了。
不是有个谁说过:性格相近或相反的人最容易相互吸引了吗!我想你们就是这样吧。
你告诉我,你爱上了他,要追他,除了无话可说还是无话可说。
你让我帮你写情书,我犹豫再三还是没答应——作业我可以为你代刀,检查我可以为你代刀,可是情书……我不能,尤其是给他的情书!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请不要将我推给别人……
一句话让我几乎泪湿了眼,只为一向霸气的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沉痛。
从初中到高中,五年的相伴,五年的情谊又岂是言语能说得尽?
一个承诺一副枷销一道伤痕。
静,你要我怎么忍心在这不知何时结枷的伤痕上再洒把盐?
我静默不语,面有难色。你竟潇洒的一挥手,体贴地说:“如果你不想就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没有哀求,没有撒娇,没有纠缠……意外于你不同于时的表现,以为我真如你所说——之于你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我忘了,这世间还有一句话叫:情人眼里不搁沙。
你欢快地跑出去,我对你信以为真,或者说,是根本不相信爱情能够撼动你我的友谊——我不相信爱情,也低估了爱情的威力。
你追逐着他的喜怒哀乐,不再打架生事,连作业也不再让我代笔,月考甚至一下子进步了二十多名。
我惊讶,疑惑,却又转为欣慰——故意忽略掉自己心里的不安,对自己说,你是懂事了长大了。
进步这么大,忙是肯定的,所以绝不是故意疏远于我的。
只是你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他。
可是寝室内却慢慢的开始丢东西。原本盘成一团的团体慢慢地四分五裂。
芳和莹要我离你远一点,可我却笑着说:“你们多心了。”
这么纯真率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可是你却对我冷了起来,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带着满心的委屈和满腹的不可思议,我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微微一歪头,想了一想,说:“没什么,是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等到晚上,你拿来一张美丽的信纸交给我,我一眼就在上面瞅到了他的名字。你说让我帮你折成心型。我问:“我教你,然后你再自己折,好吗?”你不依,迟疑良久,却还是坐在灯下仔仔细细的弄好,交给了你。
可没想到第二天等来的却是他满眼的受伤和哀鸣般的三个字——为什么?
我懵了,我也想问你——为什么?
于是我坐在寝室一个下午等你,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你们又丢了钱的消息。
你说:“这叫引蛇出洞。”
你和她们两个商量好,将钱放在寝室,还放出“风声”,只等“贼”来自投罗网。于是独自一人在寝室待了一个下午的我便成了那个“贼”。
可惜,你没有在我身上搜出你们丢的钱,想必很失望吧!
我不再说话,没不想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冷冷地听着自己身体深处破裂的声音。
“贼”终于捉住了,在我和芳、莹守株待兔一个月后。
不是我,也不是你,是你的一个“生死之交”——自己配了钥匙,然后怂恿你给你出“引蛇出洞”这个主意的人。
你瞪大眼,对我说“对不起”。可我却怎么也看不到你的愧疚和诚意。
我笑着说:“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因为所有的关系早在你气势汹汹说出“家贼难防”这四个字时断得干干净净了。
这一件事终于落幕了,可另一件事情却因些拉开了帷幕:
他来找你了,你兴高采烈地随他出去了,却满身怨恨的回来了。
你对我说:“我恨你,你这个虚伪的女人!”然后又俐索的收拾好自己的铺盖卷挂在身上,对我说:“后悔死了认识你,以后咱们谁都不认识谁,所以关系从此一刀两断!”
听到这句话,本以为冰冻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痛了下,你是要我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吗,静?
好,我听你的。
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儿,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如我当初一般在彼此即将错身的一瞬扯住了我,可我只想说:“静,让我们真的不要再认识彼此了吧|!”
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的是当初我送给静的那条手绢,只不过不是她还给我的,而且我在宿舍里的垃圾桶里捡到的。
感受着绸绢的滑软,我在心里默默地对那个黯然的背影说:“静,就让我们永远错身而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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