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未婚的时代》沉梦三生

76、最好莫过于就此相忘于江湖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快10点了。余小鱼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发现上面躺着一只猫，和秦朗的猫长得一模一样，头还隐隐作痛，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酒吧喝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跑秦朗家来了。
　　秦朗早就起来了，在客厅听到了她的动静，礼貌的敲了敲门：“醒来了吗？醒来了起来吃点早餐吧。”
　　等余小鱼简单洗漱出来，餐桌上已经放好了西兰花煎蛋火腿和面包了，牛奶也已经倒好。余小鱼心里很是忐忑不安，自己昨天酒后失态被此人尽知，也是丢尽人了。
　　“昨天的事情，对……”她刚想和他道歉，却被秦朗先说了：“对不起，让你去海城的事情，是我的问题。”
　　余小鱼挺意外的，呆呆的看着秦朗。
　　“对不起，是我有些着急了。”秦朗的眼睛有些黯然，没敢和余小鱼对视。他没想到都四年了，她的反应还是那么大。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有一些……个人的原因，不太想和城堡酒店接触。”她看到了秦朗试图掩饰的难过情绪，心里也有些难过。她不想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难过，和他说道：“具体原因，我现在还不太想说。”
　　“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她望向他的眼神坦诚，眼神里虽然看不到他想要的情愫，但是全是关切。
　　秦朗心下觉得安慰：“我能理解。”
　　余小鱼感觉道了秦朗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异常温柔，赶紧埋头吃早饭。
　　“快吃早餐吧。”秦朗也意识到了，把眼睛望向窗外道。
　　吃完饭，秦朗开车把余小鱼送回家。下车的时候，余小鱼都解开安全带准备走了，又转身朝秦朗嘱咐道：“昨天的事情您能保密么？”
　　“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四处和人说你喝多了在我家睡……”秦朗一脸好笑，不想余小鱼一听睡觉两字伸手就捂住了秦朗的嘴。
　　两人靠的很近，余小鱼手心里传来秦朗嘴唇温暖的触感，四目相触，尴尬至极，余小鱼赶紧丢开手，脸倏的就红了，慌张打开车门走了。
　　“这个无赖……”她恨恨的想到，但是心却砰砰直跳，以至于回家洗手的时候那种温暖的触感仍然像停留在手上。“我肯定是疯了。”
　　秦朗觉得自己也快疯了，他觉得自己时刻都要克制不住告诉她他已经等了她十年了，不想她把他当成个新认识的人慢慢了解。

　　两周过后。
　　“秦总，我愿意去谈海城的项目。”
　　这回轮到秦朗吃惊了，“你想好了？”
　　“想好了。”余小鱼说到，“人总要往前走。”
　　“真的想好了？”秦朗已经做好准备自己去了，不知道余小鱼怎么突然又决定接手了，甚至，他有些忍不住想这个家伙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和对方死灰复燃吧。
　　“不相信啊？不相信那就你自己去吧。”余小鱼假装要走。
　　“别走啊，我是真的忙不过来。北京那个项目到关键时刻了。”秦朗看着余小鱼，嘴角忍不住上扬。
　　“好。”
　　“事先说一下，那边喝酒厉害，你去了不许喝酒。你要喝酒，就别去了。”他还是不放心这个家伙，虽然说酒量不错，但是他毕竟见过她醉酒的样子。他可不敢保证别人会不会像他这么君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余小鱼白了他一眼，说：“我保证不喝，放心了吧？那我走了？”
　　秦朗玩味的看着余小鱼。
　　“手机借我一下。”
　　余小鱼心下狐疑，拿出手机，解了锁递给秦朗。
　　秦朗突然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余小鱼的号码。余小鱼突然脸色一变，赶紧抢自己的手机。但是为时已晚，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大大的找茬两个字。
　　“嗨，余小鱼，我叫秦朗，不叫找茬。”
　　完蛋，自己给他起的绰号被他知道了。余小鱼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想了想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秦朗略带威胁的说到：“赶紧改了，下次再让我发现试试，小心我炒你鱿鱼。”
　　“我马上就改，保证！” 余小鱼拿着手机跑出了秦朗办公室。苏珊看着她忍不住的笑意，满脸狐疑的递给她一堆材料。余小鱼接过来，一看全是城堡酒店的有关资料。

　　没过两天，秦朗又出差了。余小鱼干脆把他的猫拿回家养在自己家里，秦朗送猫到了她家，看到她那乱成一团的被子，皱着眉头。
　　“这是一个女人的家吗？”他把她扔在地上的袜子用脚踢开。
　　“这是一个投行女人的家好吧？东西乱点但是也是干净的好不。”余小鱼振振有词。“不然您少接点项目？”
　　“我看你是嫌挣的太多了。”秦朗吐槽她道。她家真的是乱。还好，余小鱼的东西不多，家里也不大，要不然找猫都很麻烦。
　　那只小猫一看地上有袜子，开心的咬着到处溜达。
　　“你看找茬多开心。”
　　“找你个大头鬼。你知道他的真名吓你一跳。”
　　“我乐意叫它找茬。找茬找茬找茬……”
　　秦朗说不过她，伸手把余小鱼的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余小鱼真是气死了，瞪大眼盯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因为离得比较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余小鱼看着秦朗热切的看着她，心藏一阵乱跳，脸倏地一下就红了，飞快转开脸，胡乱拨着自己的头发“你要再揉我头发我生气了！”该死，最近自己越来越不争气了，看到这个家伙就胡思乱想。
　　尤其是秦朗给他们海城的项目开会，这个男人在工作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吸引人，如若不知道这个男人暗恋着别人，她八成也会和前台美女一样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余小鱼。”
　　“是。”
　　“去了不要义气用事。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
　　“我知道。”
　　“什么时候你愿意了，我愿意听你在海城的一切。如果你愿意，我也想和你说说关于我回国更多的细节。”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满的诚挚，让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那个他暗恋的人，会是多么开心。

　　大约一个月后，她回到海城。海城变化很大，到处是新盖的写字楼。他们以前公司的写字楼虽然仍然是广场上最高的建筑，但是周围群楼已经全部盖起来了，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金融圈。他们一行五个人，包括苏珊，住在了离城堡酒店国际会议中心。

　　到了海城的第一件事情是去见海芳，还看了一下她家三岁的孩子。真可爱，小男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的小鱼小姨。海芳问她来海城做什么，她也不能告诉她是来为城堡酒店做收购的，她只说来拜访一下客户。两人很是唏嘘。
　　“你知道左一航的近况吗？”余小鱼问道。
　　“前不久见到卓远了，白雪的记忆在慢慢恢复，具体不在清楚。你……还喜欢着他吗？”海芳的话让余小鱼一愣。这个问题，她其实没有认真想过，从离开那天开始，自己就没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想一万遍，也不可能在一起，想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自己还喜欢着左一航吗？
　　回酒店的路上，余小鱼思索着这个问题。想到明天即将与左一航见面，她的手心里一手的汗。刚到了酒店，秦朗的电话就来了。
　　“余小鱼，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别感情用事。”
　　“是。头儿，您出发之前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余小鱼说到，仰面躺在床上，她觉得如果秦朗在她面前，肯定会想敲她的头吧。
　　“你正经点。”
　　“我正经极了。”
　　这个男人好幼稚。不管他在哪里，隔三岔五都得和她扯两句。
　　“我的电话是不是还是写着找茬？”秦朗忽然问道。余小鱼没有回答他，算是默认。
　　“太过分了！骗子！”
　　关于改名字这个问题，他和她提过好几次，在默认他家的猫被改名成找茬之后，自己还是被标注为找茬，感觉在她心里地位和猫一样，他甚为不满。但是这个家伙每次都说马上改改改，之后都没改，秦朗觉得自己太没有地位了。
　　她想着秦朗气炸毛的样子，突然觉得开心了很多。
　　“你来海城啊，来了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余小鱼，你等着。你说话得算话。”秦朗道。这时，电话里传来了他那边敲门的声音。
　　“开会了，挂了。晚安。”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她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和寂寞。她都还没有和他说明天汇报的事情，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第二天一早，余小鱼一行人前往城堡酒店。
　　踏入酒店城堡大堂的一刻，她感觉时光好像回到了从前，好多人都还是那么熟悉，感觉像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但是她都知道，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已经不再是昨天的余小鱼，左一航也已经不是昨天的左一航了。
　　会议室里，余小鱼见到了左一航。两人都知道将要见到对方，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呼吸，但是握手的时候还是有些明显的愣神。左一航明显的瘦削了些，仍然是她记忆中的那么自信，余小鱼放开他的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余小鱼手，赶紧放开了，分手多年的曾经恋人见面谈工作，确实有些尴尬。
　　但是，我们都应该想到，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即使和曾经最爱的人重逢，我们也已经可以控制住内心汹涌的情绪，在对方面前滔滔不绝的阐述工作了。从城堡酒店出来的时候，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们讲完了，他们那边确实比较有兴趣，连着追问了好些问题。但是咱们的报价可能稍微偏高一点。”
　　她给秦朗发短信。秦朗没回她。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她想也没想，默认为是秦朗。
　　“秦大人……”不当面的时候，她已经不叫秦朗秦总了，秦朗在她这有各种花式称呼。
　　可对面那个人不是秦朗，如果是秦朗，他老是说“余小鱼，你正经点。”
　　“是我，小鱼。”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的心停止跳动了。她意识到了，自己爱过他那么久，即使过去了四年，也不能消失殆尽。
　　“你过得好吗？”她问到，她的同事先回去了，她一直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着。
　　“还可以。你呢？”左一航问。他看着她坐在那颗树下好久。
　　“我也过得挺好。”余小鱼说到。这也许是对他最好的答案了吧。
　　两人间有了短暂的沉默，但是又同时说话了。
　　“白雪现在怎样了？”她问的是。
　　“白雪慢慢在恢复。”他说的是。
　　两人在电话里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前男友和前女友，都知道对方想问和想说什么。这一笑，好像好多事情都变得轻松了。
　　“一定要幸福。”左一航说道。
　　他曾以为自己一定可以给她幸福，可最后他亏欠她的，一如程伟亏欠她的，他们都没能成为守护她到最后的人。
　　“我会的。你们也是哦。”她说到，她突然觉得回来这一趟是有意义的，因为她一直想和他说这句话。可刚分手那会，两个人都太难过了，以至于虽然深思熟虑，还是没能从容的祝福对方。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既然错过了紧紧相拥，唯有就此淡忘，从此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