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朱]Doctor&Boss》Maryanna

2、Case One 藏尸洞和修道院 1

　　朱武把車停在警方的黃色警戒線外，把工作證佩戴好，沒開封的醫用乳膠手套在衣袋裡。

　　越過警戒線的時候，守在那裡的軍裝警員一臉認真的向他問好，“早上好，Doctor Silver。”

　　朱武朝他點了點頭，心想不愧是赭杉軍組里的部下，工作起來實在太呆板了。

　　接近滑坡點，碎石和泥土的殘骸保存完好的堆砌在那裡，朱武一眼望見了其中混雜著的幾節指骨，看顏色和腐蝕程度有些年頭了。

　　碎石堆的不遠處，白雪飄正在替一個蹲在地上嘔吐的青年拍背，幽溟跟他們站在一起，一臉焦急的翻弄著手裡的工具箱。

　　“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亂翻我的工具箱，翻亂了等要用的時候會很麻煩。”朱武故意擺出一點嚴肅的臉色。

　　“抱歉啦……”幽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停下了翻弄，怯怯的詢問，“老師，薄荷膏在哪裡？天草他吐的好難過的樣子。”

　　天草？朱武瞥向那個嘔吐的青年，沒見過，很陌生的臉。

　　“新人？哪個組的？”

　　回答他的是白雪飄，“重案組，第一天報到，大表哥直屬。大表哥都叫他不要進現場啦，小草不信非要逞強，真是的。”

　　“他現在如果在這裡一定會念你，工作時間不准叫大表哥要叫赭隊長。”

　　白雪飄吐了下舌頭，“Doctor你不說，他在裏面怎麼會知道。”

　　“難得赭杉軍也開始帶徒弟了啊，就他工作起來時候那個狠勁兒……”朱武很真盏挠脩z憫眼光迅速掃了一下天草，“可憐的娃。”

　　“不要這樣講嘛，工作時間外的大表哥人最好了。”

　　可是他徒弟跟他相處大多是工作時間中啊，朱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反駁白雪飄。打開工具箱第二層，從左邊第三個格子拿了薄荷膏給白雪飄丟過去，“你們頭兒覺得你不能進現場么？”

　　“三表哥進去瞄了一下就把我堵外面了，說我實習還沒滿三個月就別湊熱鬧了。”

　　幽溟頓時插嘴，“我實習滿半年了，老師你覺得這個場子我能進么？”

　　朱武帶著笑意看向他的眼神幾乎稱得上調戲了，“你想進么？”

　　“我……”幽溟看了眼身邊吐的昏天黑地，因為薄荷膏才緩過來一點的天草二十六，遲疑道，“不然老師你進去看一眼再說？”

　　幽溟這態度擺明了就是最好不進嘛。

　　朱武也不點破他，轉身幾步攀上斜坡，動作像獵豹一樣靈巧迅捷，一會兒就到了因為山體滑坡而暴露出來的山洞洞口。而幽溟那弱弱的一句，“繞到後面有臨時搭的安全梯。”則被完全忽略了。

　　幾秒鐘后朱武原路返回，伸手從幽溟那裡接過工具箱，“得了，你就跟小白還有新來的小草一起勘察一下周圍環境吧。”

　　“收到！”幽溟很精神的敬了個禮，朱武覺得自己這個徒弟還真是個“寶”。

　　提著工具箱走進洞裡，跟剛才只在門口望了一眼不同，腐臭的屍氣混雜著封閉許久山洞的古怪氣味一起鉆了呼吸里，再加上地上滿目的乾尸，怪不得天草這個新人吐成這樣。

　　朱武剛戴上口罩，就聽見那邊蹲著的一個人說，“左上角那邊我們組已經搜集完畢了，你的了。”說話的是正在用鑷子分離一具屍體手臂上粘著的碎衣料的紫荊衣。

　　“都死那麼久了，又不需要判定死亡時間，叫我來現場還不如全都直接叩酵Ｊ咳サ任衣省！

　　“這不是認真的赭隊想立刻聽初步判斷么。另外賭一百塊，今天現場他也會用職稱喊我們而不是名字。”

　　誰賭啊，都知道工作模式赭杉軍再熟的人都不喊名字，在現場沖墨塵音他都喊墨隊。

　　赤云染湊在紫荊衣另一邊給屍體拍照，聽見他這麼說立刻壓低聲音道，“頭兒，小聲一點，你語氣太諷刺了。”

　　“他最好聽得懂諷刺。”紫荊衣撇撇嘴冷笑。

　　下一秒赭杉軍嚴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Doctor Silver，初步判斷是什麽？”

　　紫荊衣立刻一臉“我就說吧”的表情朝云染和朱武擠擠眼睛。赤云染憋不住要笑出來，立刻低下頭“咔嚓、咔嚓”故意拍了兩張照掩飾。

　　“粗略觀察，這些屍體的產生肯定不屬於同一年代，每二三十具屍體的死亡年代跨度，估計是在20到28年左右，具體時間要經過詳細解剖才能告訴你。”

　　“還有什麽能立刻知道的？”

　　“還有就是，所有屍體都是男性，而且都是被……閹割過的男性。”

　　“哇，不是那麼狠吧，那麼多都？”赭杉軍手下的得力助手不二做怪叫一聲，一臉誇張的表情用力的搖頭。

　　“咳，不二做，不要分心。”

　　“是，隊長，我錯了。”

　　赭杉軍狀似對他態度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得出是什麽工具么？”

　　朱武心想工作中的赭杉軍就是認真過頭，就不能回去慢慢等他剖了之後給報告么，但又不好抗議。於是從兜裡掏出乳膠手套拆封戴上，從工具包里拿了醫用鑷子蹲下身，在面前的幾具屍體下體檢視了一下傷口。

　　“切口齊整，應該是鋒利的刀具，下手的人沒有絲毫遲疑，乾淨俐落，角度也很精巧……看樣子像是有專業外科知識。”

　　“嘖嘖，聽著都覺得蛋疼。”不二做又作怪起來。

　　“還有么？”赭杉軍一邊問一邊向不二做遞一個警告的眼神，不二做立刻又恢復正經。

　　“赭隊，這裡太暗了，我暫時只能告訴你這些，喊你的人進來把鑒證組搜集完畢的屍體都呋厝ィ視䞍嵖旖o你報告。”

　　“好。”赭杉軍按住耳朵上通訊器通知軍裝警員們進來搬屍體。

　　“我還有五分鐘也差不多了，剩下的等回實驗室深入檢測之後給你們報告。”紫荊衣揮了揮手裡的鑷子道。

　　“那Doctor和鑒證組一會兒撤回局裡對屍體和證據進行深入調查，現場調查我們重案組會繼續進行。”

　　不二做靜下聽了一會兒通訊器里的回報，然後立刻報告赭杉軍，“隊長，小草和小白他們在周圍查過了，方圓一公里內唯一的建築只有山頂的一座修道院……”通訊器里傳來一陣話音，聽語氣約莫像在抗議。

　　“好啦好啦小白，我聽見了，是、是……以前是一座修道院，30年前起已經變成了寄宿學校。Ok，我聽見了，是教會女子寄宿學院，別再吼了我知道了……隊長你收到沒？”不二做把把耳機從耳朵里拿下，拉開了一段距離，把耳麥湊向赭杉軍。

　　“白警官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帶上天草警官去問一問學院的師生，有沒有在附近見過什麽古怪的人。”

　　赤云染看著赭杉軍一臉認真嚴肅，不禁向她家頭兒發表感歎，“我說三表哥，每次聽見大表哥在那兒白警官、赤警官和紫隊長金隊長什麽的我就感覺好扯。”

　　“最扯的明明是墨隊長。”紫荊衣毫不掩飾諷刺臉，收拾完工具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所有人的緊急CALL響了起來，通訊器里同時響起了總局代局長素還真的聲音，“三局軍裝警員以上所有人員放下手頭工作速歸，三局會議室集合，需法醫出席。注意，該會議重要度S級，任何重大案件都不是缺席藉口。”

　　素還真的波段結束，赭杉軍立刻做下判斷，“軍裝原地待命，其他人，收隊。”

　　紫荊衣手套一摘扔進廢棄袋，然後抬手一拍朱武，“我跟小白、小染坐你車回去。”

　　“你車呢？”

　　“金鎏影車送修了，他今早開了我的出門。我反正來現場嘛，就跟小白、小染一起坐赭杉軍車過來了。所以……Doctor你懂的。”

　　當然懂的，來的時候開車的是好好先生赭杉軍，而現在，工作狂模式還沒退呢，紫荊衣跟他這個模式實在是不對付。好吧，基本沒人跟他這個模式對付，也就墨塵音實在神，應付起工作模式的赭杉軍那是妥妥的。

　　上了車，朱武的車就跟在赭杉軍車後，他自己車後頭幽溟開著葡萄紫的小甲殼蟲跟著。

　　“話說，出了什麽事要小一哥這麼勞師動眾？”

　　小一哥是苦境警務人員對總局代局長素還真的稱呼，而總局局長一頁書么，自然是名符其實的警界一哥。苦境原本共有十三個警局，多年前因為一些原因，老八局解散，八局由醉飲黃龍領頭的半數人員歸入三局，另外半數由楓岫主人領頭的歸入九局。至於一直行蹤神秘的八局法醫天不孤，則在素還真提議下由兩局局長的三局兩勝猜拳決定編入三局。所以目前，苦境共有十二個警局，一局為總局。因為一頁書基本神龍見首不見尾，整套體系目前由素還真控制。

　　紫荊衣奇怪的看了眼問話的朱武，“不就是雙雙要調走的事兒么，你怎麼不知道？”

　　“啊？雙兒要調走，什麽時候的事兒，我真心不知道啊。”

　　紫荊衣想了想，而後了然，“哦對，調令前天下來的，你當時在放假。”

　　“爲什麽調走雙兒啊，多好的局長啊，對上頭認真負責，對下頭寬鬆放任。只要出業績，我們怎麼幹他是從來不幹涉。”

　　“誰說不是呢，你以為我捨得雙雙走啊，不過沒辦法，老校長號昆侖退休了。上頭考核下來，覺得咱們雙雙最適合去警校當校長的唄。”

　　“我也捨不得藺局長嘛……”後座上赤云染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紫荊衣和朱武決定不接她這茬。

　　紫荊衣岔了話題問，“我說Doctor琉璃那裡透露過沒？要是咱們局換局長，會換誰來？”

　　“我拜託你一下，Doctor琉璃比總局長的神隱度還高，去年年終例會都是視頻會議的，我最近半年就通過郵件給他寄月度報告而已。你找我打聽還不如直接找你們老屈，至少人家勤勤懇懇每天都在工作崗位上，還時不時請你們各局鑒證組負責人聚餐。”

　　“你以為我沒打聽，可老屈說他不知道啊。”

　　“那……老屈問過葉隊沒？”朱武說的葉隊指的是總局重案組大隊長葉小釵。

　　“老屈說葉隊肯定知道，但小一哥要求封口了，葉隊不肯說。”紫荊衣攤手表示沒轍。

　　“切……搞的跟國家機密似的，我倒要看看新局長有多了不起。”銀鍠朱武醫生這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膝蓋即將中槍。

　　聊著聊著三局已經到了，一群人從停車場上樓到會議廳，進去后看見掃黃組隊長尚風悅，反黑組大隊長醉飲黃龍，公共關係科大隊長金鎏影，交通科大隊長墨塵音和生活安全科大隊長翠山行已經全部都帶著部下們坐定了。

　　於是赭杉軍和紫荊衣也帶人各自在分好的區域坐下，法醫組就朱武帶著幽溟倆人，直接就歸在紫荊衣鑒證組的分區里了。

　　十點整，素還真出現在主席臺上。

　　“我想今天的主題大家已經很明確了，我也知道今天你們局接了個大案子，所以閒話也不說了，直接請你們的新Boss出來跟大家見面吧。來，鼓掌歡迎苦境第三警局新任局長給大家講話。”

　　新局長一出現在主席臺上，醉飲黃龍就從後頭被噴了一腦袋的枸杞菊花茶。

　　接過雅少遞過來的紙巾抹著腦袋，醉飲黃龍驚訝的扭頭抗議，“我說金隊你幹嘛呢這是？”

　　金鎏影無視醉飲黃龍的責問，直接拍桌就是一句怒吼，“老子要辭職！”

　　主席臺上那人嘴角染著淡淡笑意，一雙細長的鳳眼瞇的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