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重升（《保鏢》續集）》琬琰ding

88、番外《相见欢》——天剑

　　跨出胭脂酒坊，已是银月初升。
　　郭旭回头嘱咐：“二叔，封平醉了，劳烦您好好照顾。”
　　二叔点头：“郭大少放心，老朽省的。”
　　郭旭微笑，袖手离开。

　　入夜街景萧条，郭旭缓缓而行。穿街小巷中，丁香默默盛开，盈盈暗香扑鼻，让他一时沉醉不已。
　　夜风起，吹落一地纤紫。郭旭有些怅然，看满树细碎紫花，默默叹道：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酒意难消时，往事总情不自禁浮现脑海。广西归来，阴霾尽散，那些走过的日子，早已深刻在心。苗寨山岭，银月清泉，紫色衣衫的楚楚身影，让自己不免牵挂于心。
　　挺一挺双肩，仰头望天，但见月半弯，墨蓝天际，苍穹如幕。漫天碎星斗灿，南端的轩辕青白耀眼，郭旭唇角微抿：紫竹，不知如今，你可安好？

　　回到镖局，静静的院落中灯光温暖。行至书房，见室中尚有亮光，有些诧异的迈了进去。
　　屋内一灯昏然，采玉斜身靠住椅扶手，半支着几案闭目养神，清丽的容颜，眉头写满淡然安静。闻听有人进屋，赶紧睁眼：“郭旭，你回来了？”说罢，笑着起身。
　　“采玉——”
　　“不用说，肯定又喝酒了，待我去给你沏杯醒酒茶。”采玉急急出门，郭旭望着她的背影，暖意胀满胸中，不觉有些发痴。
　　待她沏好茶端来书房，郭旭仍伫立原地，一步也不曾挪动。
　　采玉放下茶盏，转头看他，就见他凝望自己，笑意清浅。
　　昏黄烛火映着他的温柔眼神像一汪涓涓温泉，暖的人心斐然悸动。
　　采玉瞬间失神，纳纳张口：“郭旭——”
　　郭旭不答，轻轻靠近，将她一把搂过。阖上眼，轻吻上她额头。
　　郭旭靠近，将她一把搂过。阖上眼，俯身轻触她的额头。
　　唇息温暖，熏的采玉有些慌乱无措，额头上柔软温情的一碰，让
　　她瞬间怔忡，闭上眼，她想，让我也同你醉去。
　　他拥着她仰头，感觉千言万语，一时都不用再说。
　　烛光中，就这般默默相拥，一切都已静止不动。

　　阳光滤过树荫，投射满地斑驳。
　　郭旭迈出花木掩映的房门，就见辛力抱剑站在院中。
　　“辛力——”
　　辛力转头看他：“郭大少又要出门？”
　　郭旭摇头笑：“不过随意走走，辛力，你有事？”
　　辛力挑眉：“当然！自你回来，似乎还没和你好好聊过。郭大少交给辛某的担子，似乎辛某也该交还你了吧。”
　　郭旭昂起下巴，抿嘴一笑，拿手指他：“呵呵，这是要同我算账？好，好，正想与你叙旧，不如就去胭脂酒坊？”
　　辛力摆手：“郭旭，喝酒暂且不忙，先与你把帐结了。”
　　郭旭哑然失笑：“不知快剑辛力这笔帐，要如何结算？”
　　辛力抿嘴一笑，转身扛剑：“我在黄土坡等你。”
　　见他径自离去，郭旭微笑摇头，考虑一阵，转身回屋，拿上了赤霄。

　　黄土坡头，荒土漫山。干裂的土层乱石间，草木皆无。
　　辛力立于高处，见郭旭提剑前来，微微点头。
　　银剑抛出，他大声道：“郭旭，还给你！”
　　郭旭旋身接过，落手一看，竟是再熟悉不过的天剑。
　　“辛力——”
　　“这剑本是你的，今日完璧归赵。”辛力朗声道。
　　郭旭摇头：“辛力，这剑我已赠你，便是你的，还我作甚。”
　　辛力抬眉摆手：“诶——，辛某当初以为你死翘翘了，才收下这剑，如今你完好无损，天剑自当还你，还有你镖局的担子，辛某也可以一并交还了。”
　　郭旭怔了片刻，叹道：“这些日子，多亏了辛兄，辛兄若是要走，郭旭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辛力，你真的想离开？”
　　他抬头望他，眼神中写满恳切，阳光下他真切的面孔，流露的全是不舍。辛力转过头，不再看他，早已准备好的道理说辞，此刻已全然忘记出口。生死之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人生相交如你，便已足够。
　　再回头时，辛力唇角泛起笑容：“郭旭，我辛力本就是了无牵挂，来去自由的人。这两年在你镖局做的倦了，趁如今，你完好如初，镖局也高手如云，辛某可以放下心饮马江湖，自在逍遥去了。”
　　郭旭微笑：“辛力，郭某曾经说过，若你觉得倦了，随时都可离开。过随性自在的日子，那才是你快剑辛力。”
　　辛力点头大笑：“郭旭，我辛力这辈子不欠你了。”
　　郭旭摇头轻叹：“你从未欠过郭旭。”
　　辛力挑眉看他：“可你还欠我！”
　　郭旭捋发笑道：“却是欠你不少，不知辛兄计算出多少银两？”
　　辛力微微摇头：“你我之间，用银两从来都算不清楚！你郭旭欠我辛力的，是一场公平比武！”
　　郭旭闻言顿悟：“当初在红梅村，我为了崔婷之事与你比武，那一场比试，比的的确不公平，不开心，郭某也是遗憾至今。”
　　辛力笑道：“今日再比过如何？”
　　郭旭郑重点头，将天剑抛给辛力：“郭旭欠你的银两用天剑抵过，你我二人今日便来一场公平比试！”

　　阳光有些耀眼，赤霄、天剑在日光下反射出濯濯青光。
　　辛力、郭旭相隔丈余，执剑平举。剑尖相对，剑气森森，两人眼神中流露的俱是坦荡相惜。
　　郭旭淡淡一笑，对辛力道：“辛兄，请了——”话音落，剑转身侧，腾身而出。
　　辛力举剑迎上，身法之快，动若脱兔。
　　郭旭腕上发力，挥剑挑撩，剑舞乱花。辛力躲过剑光，挺剑疾刺，招招狠准，剑剑如风。
　　转眼已是百余招，两人倾尽全力，斗得不相上下。
　　见辛力剑招凌厉，郭旭叫一声好，脚下错位，身形晃开，剑如密网，罩住全身。阳光下，辛力见他剑气如龙，蛰伏周身，似爆发前的沉默，力未出已气如虹，不由暗暗惊叹。
　　辛力手中一紧，招式更见简捷，运气剑尖，内力骤聚，天剑剑身发出铮鸣之声，竟似梵音不绝，夺人心魄。
　　郭旭不敢小视，收住赤霄游龙，聚力指出。只见尘烟顿起，火花迸出，剑啸龙吟声声不绝。尘埃散尽，天剑、赤霄已然剑尖相抵，两下凝住不动。内力在剑身上进退交错，只要谁人一不留神，就会被对方劲力所伤。
　　两人抵剑良久，心有灵犀般同时撤力收剑。
　　还剑入鞘，相视大笑。
　　辛力拍住郭旭肩道：“痛快！今日之战你我还未分出胜负，郭旭，不知假以时日，我辛力会不会胜过你一招半试？”
　　郭旭拍住他手笑：“郭旭随时恭候！”
　　辛力点头，扛剑上肩，对郭旭朗声道：“郭旭，后会有期！”
　　郭旭微笑看他：“辛兄，珍重！”
　　笑声渐远，日光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