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重升（《保鏢》續集）》琬琰ding

52、交易·诀别

　　金玉卡闻郭旭要见铁衣，笑道：“有何不可!”说罢，高声对厅外喝道：“把程铁衣带进来。”
　　不多时，四个苗人抬了一只巨大的铸铁牢笼进来，铁衣正关在牢中。
　　郭旭见铁衣被困铁笼，面露不快，冷声问道：“寨主，你这是何意？为何要将铁衣锁在笼中？”。
　　“郭旭——，你怎么来了？”铁衣看见郭旭，顿感惊奇。
　　金玉卡淡淡开口：“郭大少莫急，程铁衣武功高强，若不将他关在牢笼，只怕他会逃脱。你放心，我们并没有为难他。他身上的伤，大祭司也给他治过了。”
　　郭旭闻言，仔细打量铁衣，见他虽然神色倦惫，身上衣衫倒也干净，不似受过折磨。略略放心，又冷冷开口道：“寨主大概没见过郭某的功夫吧，即便这铁笼紧锁 ，郭某手中天剑一样也可以将铁衣救走！”
　　金玉卡微微笑道：“是么？郭大少真能忘记你刚才看过的信，救走铁衣，那就算是我金玉卡看错了人，只能自认倒霉。”
　　铁衣听得满头雾水，扭头问郭旭：“郭旭，什么信？与你何干？”
　　郭旭冲铁衣笑笑，拂了额前刘海，转头吁一口气：“寨主真是把郭某看穿了。放心，郭某一诺千金，不过我尚有一点要求，希望你能把那个大功劳给铁衣。”
　　金玉卡哈哈大笑，忍不住低头呛咳：“郭旭，真有你的！这时候也能算计的这么周到。你大可放心，我苗人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事后，金玉卡不仅会让程铁衣带回我的首级领功，还会赠他一样东西。”
　　郭旭低头一笑：“寨主也是爽快人，果然明白郭某的意思，只是不知寨主还将赠铁衣何物？”
　　金玉卡指了身旁一方纸包道：“这里面是这两年我收到的一切有关苗人下山抢官盐、军粮等消息的信和纸条，相信这是你想要的东西。交给程铁衣带走，可好？”
　　郭旭微笑点头：“多谢寨主。”
　　铁衣越听越骇然，迷蒙中已经感觉郭旭在跟金玉卡做一个生死交易，忍不住高声道：“郭旭，你到底和金玉卡在做什么交易？”
　　郭旭转头微笑，正欲开口，大祭司已端了一个杯子上前，放在郭旭桌前道：“他在和寨主做生死交易，用他的命换你的命！”
　　“大祭司——”郭旭想阻止，却已不及。
　　铁衣闻言如五雷轰顶，急怒道：“郭旭！谁要你用命来换我！你又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我程铁衣不需要你用命来换，郭旭，你滚！快滚回去！！”
　　郭旭舔了舔唇沉默不语，大祭司指着杯子道：“这一杯穿肠毒药，喝下去会死的很快。郭旭，你考虑仔细了。”
　　郭旭低头看那杯子，一杯墨黑液体上悬浮几颗小白点，看上去充满诡异，这样丑陋的毒药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
　　“寨主，郭某能跟铁衣兄单独说说话么？”郭旭沉思良久，突然开口。
　　金玉卡起身，让阿诺扶住自己走至门口，回头道：“郭大少，记住你的承诺！”
　　郭旭嘴角微翘，清澈眼神透出坚定：“郭旭一生，一诺无悔！”
　　金玉卡满意点头，扭头而去。

　　见金玉卡等人离开，郭旭走到牢笼前，眼中充满歉疚，开口呼道：“铁衣——”
　　“郭旭！你，你不要做傻事！”铁衣有些焦急：“你可以劈开铁笼，我们一起走。”
　　“不，铁衣，还有好多事，你不明白。”郭旭轻轻闭眼摇头。
　　“郭旭！我讨厌你自以为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会明白！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铁衣忍不住发怒。
　　“铁衣——，郭旭对不起你。有些事，我真的无能为力。”郭旭黯然，清亮的双眸瞬间蒙上雾气。
　　“郭旭！你死了，我也不会领你的情！我会一辈子恨你！”铁衣咬牙，双手紧紧抓住铁笼，恨不得破笼而出。
　　郭旭苦涩微笑：“铁衣，是郭旭有愧，长风镖局一大摊事情都留给你，对不住你之处，下辈子，我再还你。”说完，转身走到桌前。
　　“郭旭——”铁衣慌忙叫道：“你难道不顾采玉？！你让我怎么向采玉交代？”
　　闻得采玉二字，郭旭身子一震，定在原地，默默道：“我已经和她告别过了。”微微合上眼睫，心中深深一叹：事如流云随聚散，该来的总要来，该去的总会去。可是采玉，谁能看见郭旭心上印记？连一句话，我也不曾给过你。采玉，对不起......
　　只得片刻恍惚，他迅速敛住心神睁眼转身道：“铁衣，不要告诉她我死了，就说郭旭不想回去，留在苗寨了。”
　　铁衣眼中含泪：“你以为她会相信？”
　　郭旭摇头：“采玉何等聪明，她信不信只有她自己明白。你不说，她便不会追根问底。郭旭此生对不住她，只求来世——”
　　“什么来世！郭旭，你是个不负责任的懦夫！”铁衣怒目圆睁。
　　郭旭苦笑：“铁衣，人和人总要分开，不是生离，便是死别。我希望所有的别离发生在死去之后，你就当我逃避也好，懦弱也罢......只是，我把这死别的痛苦留给你一个人，是不是太过残忍？”
　　他把眼光迅速陷下去，永沉忘川，抬头咬牙，将头上薄玉燕尾簪取下，放一只到铁衣手中道：“这簪子是采玉为我定做的，你见到她给她，她便明白了。还有那天剑，赠给辛力吧，他喜欢剑。”
　　“郭旭，你这是交代后事么？就这样交代完了？”铁衣又急又痛。
　　郭旭摇头：“还有你，回去后，有金玉卡首级，刘信和靖王应该不会为难你。即便是靖王伏法，金玉卡也是朝廷必杀之人，所以，这个功你是立定了。小彭王爷已到广西，封平和辛力会将靖王谋反证据交给小彭王，你届时听小彭王爷的号令，全力捉拿靖王，此功立下，驸马之位便手到擒来。记住，好好珍惜机会！你跟公主，不容易——”
　　铁衣闻他如是说，心中更痛：“郭旭，我不要听你的安排！从小到大，都是听你安排，你的风头还没出够么？……”
　　郭旭哑然一笑，紧紧握住铁衣的手：“铁衣，这最后一次风头，你便让我出个够吧……答应我，好好回到京城，好好照顾镖局。不要，带我回去——”说罢，微微一顿，放开手，决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