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重升（《保鏢》續集）》琬琰ding

40、出寨·王府

　　三人出了石牢，从小路绕出寨子。
　　土湾返回寨中，取了行李和天剑，牵出两匹马交与郭旭和辛力，面露不舍：“郭旭、辛力，你们还会回来么？”
　　郭旭歪着头对他笑：“怎么，土湾，舍不得我们了？”
　　土湾低下头，含糊应了一声。
　　郭旭拍他肩道：“此间事未了，我不会离开的。土湾，若想我们，去融州找我们便是。”
　　土湾赶紧点头道：“郭旭，你们还是住阿朵豆腐坊吧，阿德死后，阿朵暂时不会去那里了。那地方清净，我和金珠尼来找你们也方便。”
　　郭旭点头上马，秋日午时的阳光，一扫他多日阴霾。阳光流泻于身，光照通体，他嘴角浅浅勾起，面容清隽，告别昨夜风雨，他似乎又是那个永远生机勃勃，潇洒不羁的翩翩大少。

　　端州城中，采玉与封平寻到靖王府侧门，与门僮几番打听，使了些碎银，不多时，便打里面出来一中年男子。
　　那男子五旬开外，布衫飘垂，容颜清俊，恂恂儒雅，面目中依稀可见李墨眉眼，见到采玉和封平，略略颔首施礼道：“不知两位找老朽何事？”
　　采玉低头还礼道：“打搅先生，小女子程采玉，这位是我义兄封平，专程从融州来，替李大人送家信。”说罢，拿出李墨书信。
　　布衣男子正是李墨父亲李暮云，闻得儿子带信来家，李暮云欣喜异常，接过书信，侧身让出门道：“二位辛苦，请进家稍坐歇息。”
　　采玉、封平颔首回礼，跟着李暮云几番弯拐走进了一处小院。
　　李暮云走进院中西首小屋，招呼采玉、封平坐下，自奉上茶水，客气一番，方坐下拆开书信阅读。
　　看罢书信，他抬头道：“墨儿要接我去融州，此事却难。”
　　采玉佯装不知，问：“李先生去看儿子，却有何难？”
　　李暮云叹道：“墨儿在信中交代，两位是他好友，值得信赖，既如此，老朽也不瞒你们。十几年前，老朽丧妻，家贫如洗，难以过活。那时靖王初到广东，见我父子二人可怜，将我们收留入府，王爷见老朽是个秀才，便说是让做王府教书先生。其实，那时王爷年纪轻轻，尚无儿女，何需教书先生？十几年来，我父子二人多亏王爷收留善待，方有今日。如今，墨儿出门做事，王爷叮嘱，让老朽好好留在王府，万不可前去打搅。”
　　采玉呷一口茶，道：“虽是如此，但父子相见，毕竟是人之常情，王爷岂会阻拦？”
　　李暮云摇头道：“姑娘有所不知，自墨儿离家后，王爷府对老朽善待有加，一切吃穿用度，皆有人打点，根本无需出门。其实老朽也明白，王爷是不愿老朽离开，墨儿所做之事，定是要紧大事，老朽也不便过问，既然王爷不喜老朽离开，老朽呆在这里便是了。”
　　采玉微微点头：“李大人早料到此节，专程修书一封，与王爷说明缘由。”说罢，自包袱中拿出一封书信交与李暮云。
　　李暮云接过书信默思片刻，站起身道：“两位稍坐片刻，待老朽将此信交与管家呈给王爷。”
　　一盏茶功夫，李暮云带着一个身材中等、面带笑容的男子回还，他进屋对采玉和封平道：“两位，这位便是王府的秦总管。”
　　采玉起身施礼，封平却一动不动。
　　那秦管家也不在意，回礼道：“两位远到，照顾不周，王爷今日恰巧在府中，看了两位带来的书信，特命在下前来邀二位去前厅一见。”
　　采玉回道：“既是王爷有命，我二人即刻便去，有劳秦总管带路。”
　　两人在秦总管的带领下，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前厅。
　　秦总管道：“二位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请王爷。”
　　采玉与封平落座，环视厅内，只见此厅甚是宽大，陈设古朴简洁，毫不张扬，咋一看，简单的倒不似王爷府邸。
　　后堂脚步声近，采玉连忙收束目光，屏声敛气。只见一锦袍男子在秦总管之后步入厅中，他头顶金冠，长眉入鬓，凤目含笑，鼻梁高挺，唇上一抹细髯，面容不怒自威。进得厅来，采玉一见，心中咯噔一下，原来竟是他——朱靖，其实自己早该料到，这般气质华贵男子，又姓朱，不是靖王是谁，难怪自己初见时，觉得他面目熟悉，原来是与小彭王爷颇有几分相像。
　　靖王见到采玉，倒是满脸的自然，仿佛一早便知道来者何人。
　　采玉与封平站起身来，待靖王落座，采玉方款款行礼：“程采玉拜见王爷。”
　　封平只是拱一拱手，并不多言。
　　靖王倒不见怪，抬手示意二人坐下，对采玉笑道：“采玉姑娘，原来你要寻的人，竟属本王府中。”
　　封平闻言，几分诧异，采玉什么时候识得靖王了？
　　采玉微微一笑道：“王爷，这广东境内，又有谁人不属靖王？”
　　靖王哑然笑道：“采玉姑娘心思敏捷，冰雪聪明，倒教本王佩服的紧。”
　　采玉颔首行礼道：“王爷夸奖，实不敢当。采玉此行，想必王爷已明其意，这接人之事，不知王爷可否应允。”
　　靖王缓缓沉下脸来，呷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姑娘，本王倒想问你，你替那融州知府李谦送信，来接何人？”
　　采玉并不慌张，微笑答道：“自然是李大人的父亲。”
　　靖王冷笑道：“李谦来自京城，他父亲是小彭王府管家，早在好几年前去世，怎么可能又到本王这里接他父亲？采玉姑娘来自京城，想必也早该知道吧。”
　　采玉早料到靖王会有此话，一路上已是反复思虑，早已想好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连自己都觉得牵强。采玉顿了顿，抿嘴一笑，轻轻开口：“采玉来自京城，自然知道李大人的父亲是小彭王府的管家。李大人让采玉带信来端州时，只说来接的人，是他的叔父，他幼时体弱，曾害病差点死掉，算命的让过继给叔父，方才渡过难关，是以多年以来，尽管叔父离京甚远，他都视自己叔父为亲父。”
　　采玉一口气说完，尽管心中忐忑难安，但面色却依然平静，气定神闲低头喝茶。
　　靖王闭目一笑，并不答话，片刻宁静，方开口道：“两位远道而来，不如歇息几日，本王尚有要事要办，此事缓几日再说。”说罢，起身扭头吩咐道：“秦总管，你先替她们安排一下。”
　　采玉一急，赶紧起身道：“王爷，采玉还有要事需要立刻赶回，还请王爷——”
　　靖王手一抬，止住她话：“本王自会找你，去吧。”言语间，已是不由分说，抬脚离开。